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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柯那邊沉默了一番,半天才回覆:“韓越,少看八點檔電視劇,你覺得呢?”
韓越:“暈!咱在說正經的!”
孫柯笑:“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情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連塊綠洲都很難找到,當年的樓蘭古國為什麼消亡,據說就是受不了這裡嚴酷的自然環境。這可是寸糙不生鳥跡滅絕的地方,還沙漠底下組織?唉!想像力太豐富。”
韓越見他這麼說,知道他是不會信的,也就不再提了。
倒是孫柯忽然提起:“過幾天我就回去了,來,親愛的女朋友,你想想,需要作為男朋友的我送你什麼禮物?”
禮物?
韓越倒是很少收禮物,譬如她和寧夜這麼親密的雙胞胎姐妹,寧夜也是滿世界到處飛,可是對方卻很少送自己禮物的。
她想了想,終於說道:“隨便吧,那裡有什麼?”
孫柯終於忍不住再次笑了:“你不是也來過嗎,竟然不知道這裡有什麼?”
韓越無奈表示:“我當時根本沒心思看啊。”
孫柯這才不笑了,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有和田羊脂玉,質地細膩,色如羊脂,滋蘊光潤,也有新疆地毯,圖案繁謹,花色斑駁爛漫,當然了,還有好吃的,有和田阿克恰勒甜瓜大棗,和田維藥,和田阿膠,和田大芸。你要是都沒興趣呢,還有和田絲綢啊,這裡最有名的是艾得萊斯綢。”
韓越聽得頭暈目眩,趕緊說:“來幾個地毯吧,再來點什麼綢的,我回頭分給寧夜。”
孫柯朗聲笑著答應了。
掛上了微信通話後,韓越躺在大床上,開始琢磨那群中科院科學家遇險的事兒。
這事兒會不會和有關係呢?該不會是他抓了一堆科學家過去,以便回頭幫著一起研究碧靈玉或者蕭秩,甚至打算研究自己妹妹?
韓越想到這裡,不免皺眉。
蕭秩的目光原本一直落在那塊玉上,這個時候韓越打完了電話,他的視線終於一寸一寸地從那塊玉上移開,緩緩落在了韓越臉上。
日光燈下,韓越姣好的面龐上,那雙總是帶著笑的雙眼此時微微眯著,柳葉彎彎的雙眉也緊緊皺起,倒像是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
想起剛才她和孫柯的談笑風生,蕭秩此時說出話帶著澀:
“剛才都說什麼了,提到了沙漠裡的事兒?”
韓越這才想起旁邊的蕭秩,點了點頭:“嗯,孫柯說,有幾個中科院的科學家在沙漠裡失蹤了,目前警方也介入了,我想著,會不會這件事和有關係?”
蕭秩點頭:“有可能。他知道大概失蹤的地點嗎?”
“看樣子是知道的。”
蕭秩眼中she出精光:“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去找一下的老巢。”
韓越慢騰騰看了他一眼:“那麼大的沙漠,不好找吧。再說孫柯人家專業搜救隊還沒找到呢。”
蕭秩一聽她提孫柯,頓時臉色不太好看。
深邃的眼中帶著難以分辨的情緒,看了她一眼後,漠聲道:“對了,今天你男朋友和你打電話,是不是認為你這幾天沒有想他?”
韓越眉毛聳得猶如跳躍的蟲子,帶著點嘲諷:“哎呦,你這是聽壁角啊?”
蕭秩臉上並不好看,他將微微握緊的手放在了褲兜里:“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以後要負責人,不要朝三暮四。”
韓越:“朝三暮四?說的我?”
蕭秩點頭,晦暗的目光盯著她:“是。”
韓越想想自己今天的反思,好像確實是有點,分明是有個男朋友的,還總是逗著蕭秩玩。
她想明白了這個後,暗暗下了個決心:“我以後注意吧。”
她這麼說,蕭秩垂下眼睛,半天沒說話。
韓越感覺到了:“你不是說要去古董店嗎?”
可是蕭秩卻驟然間抬起頭,盯著韓越看。
韓越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蕭秩卻僵硬地別過臉去,一字字地說:“以後我會更加注意,離你遠點。”
說完這個,他大踏步地往外走,一步步,走出又慢又大的步子。
蕭秩走了後,韓越一個人就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朝三暮四的事兒。
翻來覆去地想了半天,她在心裡開始比較蕭秩和孫柯這兩個人。
孫柯給人的感覺很安靜單純,陽光氣息,做的職業也是積極向上的,她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要結婚,肯定找一個孫柯這樣的人吧。
妹妹其實說得沒錯,孫柯這樣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而蕭秩呢,蕭秩這個人,背景也實在是太複雜了,身上擔負著兩千年的等待,心裡還有一個白月光女王陛下。現在雖說看著對那個女王陛下徹底死心了,可是初戀總是美好的,遺憾總是讓人難忘,說不定一輩子心裡都念念不忘。
不說別的,就看他今天摸著那個碧靈玉的那種神態,簡直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對自己他可沒這樣過啊!
說來說去,也是自己做事太不注意分寸,沒事和一個男人整天打打鬧鬧的開玩笑,惹得人家□□焚身,差點就擦槍走火!
這倒是不能怪他。
估計對於男人來說,身體和愛情總是能分開的吧?
想到這裡,韓越忽然有些垂頭喪氣。
算了,蕭秩太複雜了,實在是不適合自己。
其實妹妹是對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想讓自己和蕭秩摻合在一起,估計就是擔心自己吧。
韓越躺了半天,其實也有點困了,她在臨睡前,就那麼對著被子狠狠地踢了一腳。
這一腳代表她從此遠離蕭秩,徹底隔絕和他任何關係的信心!
她,不能做朝三暮四的女人!
☆、第52章 高燒
不做一個朝(腳)三(踏)暮(兩)四(船)的女人,這是她臨睡前的誓言。
然而這個誓言在她睡著後就順利地煙消雲散了。
她生病了。
也許是因為受了驚嚇的緣故,也許是直接在大雨中跳到了水裡導致的葉老先生所說的“風寒”,反正高燒這個病魔氣勢洶洶地將她席捲,她昏沉沉地望著黑色的屋頂,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身猶如被坦克傾軋過一般,沒有半點的力氣。
假如她全身有三百塊骨頭,那這三百塊中的二百九十九塊一定已經是粉碎性骨折,再也沒有辦法動彈一點。
她閉上眼睛試圖睡去,可是一旦昏沉沉睡去,眼前全都是夢。
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染血的手指,著火的古城,周圍沒有什麼路可以走,都是冷冰冰的台階,她一步步繼續往上走,風吹著她的頭髮,砂礫打在她的臉上,她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想大叫,想反抗,然而夢中的那個人,仿佛是她,又仿佛不是。
就在個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捂住她的手,然後一個溫熱的毛巾覆在了她的額頭上。
緊接著,有人仿佛往她嘴裡塞了一個藥,還要扶著她喝水。
她拼命地搖頭:“不要吃藥不要吃藥,我沒病,我不要吃藥!”
蕭秩好不容易從老闆娘那裡要來的藥,她卻拼命地往外吐,整個人就好像入了迷障一樣,拼命地搖晃著頭,一個勁地喊著沒病不吃藥。
蕭秩沒辦法,只好放低了聲音說:“好,你沒病,這不是藥。”
可是重病中的韓越顯然不是個糊塗的,還在那裡喊著:“就是藥就是藥!”
她的聲音偏執而歇斯底,就好像一個小孩子,又好像入了魔障後無法醒來,有種和平時完全不同的瘋狂。
而就在這個時候,韓越的手機響了,一下一下地催人響。
蕭秩開始沒搭理,繼續想辦法讓韓越吃藥。
他是大概明白,在現代社會,不是中藥,要吃這種小藥丸,等她吃了藥,就能退燒,也許這病就好了,所以她一定要乖乖地吃藥。
然而韓越卻特別固執,她在那裡嚷著:“就不吃就不吃!”
這個時候床頭的手機催命似的一個勁地響,看著床上小孩子撒嬌耍賴般的韓越,蕭秩無奈地拿起手機,只見來電顯示“夜夜”。
他知道這是寧夜。
平時他是不想和寧夜說話的,可是現在韓越病著,她現在這個樣子不太正常。
雖然蕭秩一開始就認為這個女人不太正常,可是現在他清楚地意識到,平時那個樣子太正常了,現在才是不對勁。
他拿著那個手機,琢磨了好一會兒,他按照平時韓越接電話的樣子,按了那個接聽的綠色按鈕。
“姐,你沒事吧?”裡面傳來寧夜擔憂的聲音。
“她生病了。”蕭秩如實以告。
其實不用他說,寧夜那邊已經聽到了韓越魔障一般的夢囈。
寧夜頓時氣得肺都要炸了的樣子:“給你說過好好照顧她好好照顧她,你怎麼照顧的啊,怎麼就病了?”
蕭秩無言以對。
寧夜繼續罵:“要不是我半夜做夢忽然醒了,我還不知道呢!我就說嘛,我都好久沒做惡夢了,怎麼好好的忽然做夢,我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你害了我姐姐,害得她得病了!”
寧夜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把韓越生病這個事兒賴到了蕭秩身上。
蕭秩沒話說,只能真誠地說:“對不起。”
寧夜更加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管用嗎?病都病了,你說個對不起就能好嗎?還有啊,你有好好照顧她嗎?她都生病了,你還有工夫打電話啊你?”
蕭秩被罵得狗血淋頭,只好趕緊請教:“我找了藥給她吃,可是她根本不吃。她一個勁兒說我不吃藥。”
寧夜那邊氣得都要拍桌子:“她有心理陰影,當然不能吃藥了,你就不能餵她吃啊,哄著吃逼著吃灌著吃,隨便你怎麼弄,反正你要讓她,吃藥!吃藥!吃藥!聽到了嗎?”
三聲吃藥,一聲比一聲響,震耳欲聾。
蕭秩:“好!”
說完這個,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扔到一旁的蕭秩,盯著床上依舊緊閉雙眼一個勁兒嚷著不吃藥的韓越,拿著藥丸,端著溫水,一步步走過去。
灌,也要灌下去——這是寧夜說的。
被硬生生灌了藥的韓越,噩夢連連,一合上眼睛都是鮮紅的血,映天的火光。她陷入了夢靨驚恐之中,睜開眼睛時,發紅的眼睛都是驚恐,甚至整個人渾身發冷,牙齒打顫。
蕭秩看她這樣,只好哄,可是他這個人,還真沒哄過人的。他努力回憶了下昔年自己嫂子哄著小侄子的樣子,可是想來想去,只知道僵硬地用手拍撫著她的後背,而這根本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