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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像屹然不動。

  不過韓越還是友好地拍了拍石像的肩膀,大方地道:

  “這個筆記本,我不在的時候,你隨便用!”

  韓越和石像商量完了,正打算做點好吃的:

  “你知道嗎,今天我聽那個孫珂說他在沙漠裡救了一個人,對方渾身是血瘋言瘋語。本來我還挺生氣你在沙漠裡嚇到我的,可是我現在一想,幸虧我遇到的是你這一款怪物,萬一是個殺傷力大的,我豈不是已經死了?所以我得感謝你不殺之恩,今晚做點好吃的犒勞你吧!”

  很快她就想到石像是沒法吃東西的,同情地拍了拍石像的肩膀:

  “我吃,你聞味。”

  誰知道她剛走進廚房,電話鈴聲響起來了,以為是她妹妹的追魂奪命連環call呢,誰知道打開一看,是翟二龍。

  翟二龍的聲音有點低落:

  “今天胡亞楠的父母過來,有事想問問咱們,你要不要一起過來,老人家不容易,咱們和他們一起吃頓飯吧。”

  胡亞楠是和韓越他們一起去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當下韓越點了點頭:“好。”

  **************************

  胡亞楠的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只有他會這麼一個孩子,現在胡亞楠出事了,算是晚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和翟二龍會合後,大家眼裡都帶著低落,彼此點了點頭,一起去約定的飯店。當他們見到胡亞楠父母時,一下子大家眼圈都紅了。

  胡亞楠的父親是老教授,現在五十多歲吧,頭髮花白,很瘦,很憔悴,他的母親眼睛都是腫的。

  大家彼此介紹了,落座了,胡伯母開始問起他們幾個人,詳細地問,問起胡亞楠最後的事兒。

  問著問著就哭了:“自從大學畢業後,也不想著回家,就在外面上班,過節就出去驢行到處跑,偶爾也就微信發個照片。真正見面也就過年見見吧,一年真是看不到他三天,沒想到現在說沒就沒了!”

  胡伯母這一哭,其他人無論男女,眼圈都紅了,大家低著頭不說話。

  韓越倒是沒哭,她小時候父母去世後,一遇到這種事就容易發呆發傻。

  她用筷子將盤子裡的一塊梅干扣肉戳啊戳,慢騰騰地戳,咬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當她把一塊梅干扣肉戳成了肉醬,這邊也都差不多擦乾眼淚了。

  “你們都是好孩子,要好好活著,別再去冒什麼險了。”

  這是胡伯母最後顫巍巍的囑咐。

  告別了胡伯母后,大家都有點情緒低落,也有點不想回家,於是翟二龍那邊說:“走,喝酒去吧。”

  一呼百應,大家乾脆跑去酒吧買醉。

  韓越平時酒量不行,不過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她一個勁地也想喝酒,把自己的喝了,還喝翟二龍的。翟二龍乾脆又叫了一打,繼續喝。

  差不多喝到了凌晨一點,大家都歪歪扭扭地要回家,打電話的打電話,喊出租的喊出租。

  韓越迷糊著打了電話,叫了一個代駕,說清楚地址後,她就趴在后座上不能動彈了。

  後來她是被代駕叫醒的,代駕無可奈何地看著她:“小姐,到了。”

  韓越硬撐著起來,給代駕付了錢,拿了車鑰匙歪歪扭扭地上了樓。

  開門的時候,鑰匙對著鎖洞,對了老半天才□□去。

  扶牆走進客廳,她醉醺醺地睜大眼睛看那個石像。

  咦,石像大人坐在椅子上,腿上放著筆記本,正在動作著。

  她忙跑過去,湊到了石像大人面前,去看屏幕。

  只見屏幕上是個大大的word文檔,文檔上此時被敲出了三個字。

  赫然正是:別摸我!

  暈!!

  韓越一下子惱了,湊過去揪住石像的耳朵:“你不就是個石頭嘛,我愛摸就摸,你以為我是在沾你便宜嗎,我這是給你點人氣,人間氣,懂不?”

  說完這個,她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石像,然後咣當一聲倒在了那裡。

  可憐的石像,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整個人還固定保持住坐的姿勢,兩腿往前彎曲,兩眼微低看向前方,雙手更是向前做出敲擊的狀態。

  而就在他的肩膀上,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呢喃著什麼醉話。

  “啊好好喝啊……”

  “嗚嗚嗚我好難受啊……”

  “石像,我的心好痛啊,我爸爸死了,我媽媽死了,現在胡亞楠他們也死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可是我為什麼沒有眼淚呢?為什麼!連你都會流眼淚啊!我好嫉妒你!”

  “其實我才是一個石頭人吧,沒有眼淚的石頭人!”

  她是如此的鼓譟難忍。

  石像銳利深沉的雙眼靜靜地望著前方天花板的方向。

  恰好,從他的這個仰躺的角度,穿過自己那因為依舊保持著坐姿而上前彎曲的膝蓋,他可以看到牆上列印出來的那副畫。

  那是他的女王當年的王冠,是至高無上的尊嚴。

  現在卻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塊,以一種殘缺的形狀展現在兩千年後的世人面前,供著多少凡夫俗子圍觀欣賞。

  他尊貴無上的女王啊……

  時間就那麼一點點地流淌,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個女人在酒醉後終於慢慢睡去。

  酒品不過的她摟住他的腦袋,呼呼大睡個不停。

  石像就這麼定定地望著對面牆上的那副畫,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的眉宇間終於能夠呈現出一個清晰的表情:

  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  亞歷山大,我都失眠了,求治療失眠良方!

  ☆、連體play

  韓越醒過來的時候,真是頭疼欲裂,渾身酸疼。

  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硬邦邦的地方,咯得渾身每一處都疼。

  迷糊糊地睜開醉眼,她低頭一看,咦,正在抱著那塊石頭睡呢!

  想起昨天的那個“別摸我”,她心生忿恨,起身就要離開,誰愛搭理你啊,不就是一塊石頭嘛!

  誰知道她一起身,就發現自己被猛地拽下去了,詫異地低頭一看。

  這一看之下,她驚呆了!

  石像大人竟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看著那個姿勢,那個力道,石像大人正握著自己的手把自己往旁邊推!

  所以,自己的手腕,是被握在石像大人手中的。

  她頓時有些想哭,低頭瞅了瞅石像那皺眉略顯厭煩的神情,欲哭無淚地道:

  “知道你煩我,也知道我昨晚喝醉了抱著你睡是我不對,所以,現在你能放開我嗎?”

  可是石像大人除了皺著眉頭,真是再也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和動作了。

  韓越望著握了自己手腕的石頭,這隻石手真是修長啊,骨節分明的大手,實在是有力道,問題是這塊石頭現在環著的是自己的手!

  她該怎麼辦?割斷這塊石頭手?

  她真的要哭了:“石像大人,我尿急……”

  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現在都憋著呢,這麼憋下去容易得膀胱炎的好不好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她用那雙沒有被禁錮的右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來手機,一看竟然是孫珂,接聽後,便聽到孫珂笑呵呵地道:

  “韓越,沒打擾你早夢吧?”

  韓越打起精神:“沒有沒有,已經起來了。”

  “唔,怎麼聽著你聲音不太對啊?”

  韓越趕緊搖頭:“沒有的事兒啊,可能是剛起來吧,昨天和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現在有點頭疼。”

  “喝酒了?”孫珂聲音里透出點關心:“要不要我過去看看?你身邊有人照料你嗎?”

  韓越再次搖頭:“沒事的,我和我妹妹一起住。”

  孫珂聽了這個,才放心,卻又說:

  “其實給你打電話也沒事,就是我明天又要離開S市了,和你告個別,哈。”

  韓越忙點頭:“嗯,祝你一切順利。”

  孫珂那邊笑了笑,沒再繼續說。

  韓越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特別是在對著一個用皺眉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石頭,她大腦當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孫珂在那邊聽起來也想說點什麼的樣子。

  韓越趕緊一步上前,高聲道:“喔,沒什麼事兒我先做飯去了?”

  孫珂那邊沉默了下,便笑了:“你還會做飯啊,那去做吧。”

  順利地和孫珂掛了電話後,韓越總算鬆了口氣。

  她覺得可能孫珂想追求她吧,可是面對孫珂她只覺得有種迷之尷尬。也許那種男性和女性相互靠近的氣場太違和了,總讓人有種想逃離的感覺。

  這邊剛一掛上電話,抬頭看過去,就看到石像還在用嫌棄的目光望著自己。

  她忍不住哼了聲:

  “我也是有追求者的,你不要一副我好像沾你便宜的樣子好不好!”

  儘管那個追求者看上去實在是半生不熟不倫不類的尷尬。

  不過她琢磨著,可能對於孫珂來說,他找個女朋友不容易啊,天天在外面跑,誰稀罕他啊。所以如今看到自己這個好像長得還不錯的,就拿著藉手機的老套把戲要和自己有點瓜葛?

  當然了也不排除對自己一見鍾情——誰讓自己就是這麼清新可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把手機仍在一旁,她打量著自己和石像這“無法割除”的關係,想著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是剛開始,我肯定毫不客氣地拿著斧頭把你劈碎了,不過現在看看,你也是有感情有眼淚的高級生命,我也不好那麼殘忍,我當然更不可能把自己的手割斷了。所以——”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說著這話,韓越毫不客氣地將石像拖著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幸好她力氣夠大!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樓下的鄰居“咚咚咚”來敲門了。

  “昨晚上就咣當咣當的,現在又開始叮噹響,你們有完沒完啊,今天是公眾假期,別這麼吵行不,好歹有點公德吧?”

  韓越頓時一腦門汗,忙隔著門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

  嘆了口氣,樓下的鄰居走了:“清淨點吧,這年頭,大周末的,誰不想睡個懶覺啊!”

  隔著門送走了鄰居,韓越瞪了石像一眼,忽然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好好的,為什麼要攥住我、、、、、、、、、、的手,你不是警告我‘別摸你’嗎,那你離我遠點?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這麼慢動作還學別人來個側身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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