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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洙蘅,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你過得如何?你好歹和娘說說。”

  隨氏緊緊拉著女兒的手不放開,兩眼不眨地望著女兒,急切地這麼問道。

  “娘,咱們先坐下,我給您慢慢說。”蕭杏花到底是經歷了許多事,有夫君兒子,甚至連孫子都有的人,如今認了母親,最開始自然是悲喜交加,可是比起這年邁的母親來,情緒倒是更容易平穩下來。

  “好,好……”隨氏慌忙點頭,顫巍巍地這麼道:“咱們坐下,你慢慢說給我,說說都遭遇了什麼事,全都告訴娘。”

  一時說著,再看看蕭杏花,卻見她眼角已經隱約有了些紋路,頓時仿若被雷擊一般,恍惚間淚水再次落下:“你……你都這麼大了……我的洙蘅已經這麼大了……”

  當初丟了洙蘅的時候,她才不滿二十歲,比如今洙蘅現在還要年輕許多。

  不曾想,仿佛一場夢般,三十年眨眼過,洙蘅眼角已經有了紋路,已是婦人模樣,再不見昔年丟的小女兒那般樣子!

  蕭杏花看母親哭起來,情緒幾乎失控,自己心中也是有幾分難受,不過勉強忍下,又安慰了一番,最後母女二人總算坐下,蕭杏花便將自己被那拐子拐了,之後被蕭家所救,又嫁給了蕭戰庭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只是她也怕母親聽了太過傷心,自然隱去了當年自己諸般心酸,又把獨自撫養幾個孩兒的事輕描淡寫地說過去了。

  “如今倒是好了,底下幾個兒女都長大了,連孫子都有了,夫君待我也好,並沒有什麼煩心事,剩下的都是享福。”

  可是隨氏聽著,卻是心疼不已,她捧在手心的女兒啊,竟然經歷了這許多苦。

  雖說女兒並沒有細說,可是誰都知,孤身一個女人,在亂世中撫養幾個孩兒,那是多少艱難啊!

  隨氏心痛地抱住蕭杏花,淚水再次落下:“好孩兒,可是苦了你了,苦了你了……你別怕,再沒什麼好擔心的,娘帶著你回南疆,回夏家,讓你認祖歸宗,以後再沒什麼人敢欺負你。”

  回南疆,回夏家?

  蕭杏花雖沒細問,可是隱約也感覺到了,自己這神醫爹到底是什麼來歷。

  如今娘這麼說了,她也沒吭聲,咬著唇,勉強忍住鼻頭那股酸楚,伏在她肩頭點頭道:“嗯,娘,女兒都聽你的就是。”

  這母女二人說話間,夏九寒自然並未離開,他只是站在廊下,聽著妻女說話。

  他這妻子早年得了失心瘋,又遇到女兒滿是歡喜,自然是沒聽出這其中意思,可是夏九寒卻隱約感到了,真是越聽越難受。

  待到想起當年宗長批命“半生坎坷”真是心如刀割。

  一時又恨上天不公,明明讓女兒生在夏家,卻又給她這般厄運,一時又恨自己無能,為何不能找到女兒。

  而就在這時,隨氏終於想起了什麼,望著女兒髮髻:“洙蘅,你這是已經嫁為人婦了?”

  “娘,是啊。”其實蕭杏花已經說過剛才自己嫁人的事兒了,可是母親仿佛轉眼就忘記了,她只好又道:“已經嫁人了,如今夫君中了毒,爹正給他治著。下面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孫子。如今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都過來了。女兒叫佩珩,娘你這幾天應是見過的。”

  隨氏恍然:“就是之前你爹帶來的那姑娘,他騙我說那是你,我開始還真信了,後來怎麼看怎麼不對,不曾想,這其實是我外孫女,怪不得看著那麼面善。”

  蕭杏花想起這一樁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因心裡初見了母親,大喜大悲之中,也只是嘆了口氣而已:“這其中自是有許多誤會,才讓我們母女遲遲不曾見面。不過好事多磨,如今終究見了。”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夏九寒自然是有些心中泛愧,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固執倔強,或許早認了女兒,說起來,這都是自作孽啊,也是活該。

  這邊母女二人既提起了佩珩,隨氏自然想見一見,說著間又道:“還有你那夫君,到底是個怎麼樣人兒,好歹讓娘看看,要不然終歸不踏實。”

  夏九寒聽妻子提起這個,想起蕭戰庭,當即繃起了臉,微咳了聲,他踏入了屋內:

  “阿喆,你身子不好,還是讓洙蘅陪著你說說話,過幾日再見外人吧。”

  “外人?”隨氏聽了丈夫的話,一時有些莫名,茫然地望著丈夫:“那是洙蘅的夫君,也就是我們的女婿,怎麼是外人?我們好不容易認了女兒,女兒已經有了夫君兒女,總該要看一看的。”

  一時又囑咐蕭杏花道:“還有你說得佩珩外孫女,以及另外兩個外孫,都帶過來,娘都要看一看。”

  夏九寒聽說這個,臉都有些泛黑了。

  不過他雖說對外人是目無下塵的,可是對自己這妻子,向來是有求必應,從來都是絲毫不願意違逆她半分,是以她願意見,他就只能硬著頭皮道;“既如此,我帶你過去就是。”

  蕭杏花見此,自然只能從旁扶著母親,去蕭戰庭藥浴之處。

  誰知行到路中,父親忽然回首,擰眉問道:“你如今姓蕭,叫杏花?”

  “是。”

  “你是我們夏家人,如今夏家族譜上依然記著你一筆,自然該是認祖歸宗,改回姓氏。至於你這名字,也太過俗不可耐,還是改回原名洙蘅吧。”

  “是了,你爹說得對,其實杏花這名字也倒好,這北方遍地都是杏樹,好養活,我聽人說,叫個賤命反而好。只是這姓氏,一定得改過來,這樣才好帶著你回咱夏家,也好給咱族裡人都知道,咱們女兒終於找回來了。”

  提起這個,隨氏是滿心嚮往的:“咱們夏家沒其他的好,貴在宗族裡人多,遍布天下,咱們夏家人可沒有受委屈的道理,你以後不必怕,誰再敢欺負你,咱們給你撐腰。”

  蕭杏花自然是應著。

  其實如今依蕭戰庭的地位,誰又敢欺負她呢,一時也不免百感交集,她這輩子,竟是沒得那雪中送炭的命,只有錦上添花的福。

  待快到那溫泉處時,恰見佩珩迎面過來。

  佩珩見娘和這新認的“外祖父外祖母”在一起,也是微怔,後來明白了,忙上前見禮。

  “這……這就是我外孫女了?”

  “是,娘,她本名叫佩珩的。”一時又轉身,吩咐佩珩道:“還不叫外祖母?”

  佩珩忙跪下,行了大禮。

  隨氏扶起了這外孫女,仔細地打量,不知不覺又落下淚來,顫聲道:“極好,極好……”

  她這下子,不但女兒有了,連外孫女都有了。

  佩珩心裡惦記著父親,趁機道:“娘,我過來這邊找你和外祖父,其實是因我瞧著爹如今流的汗已經不是黑的了,是不是毒已經排得差不多了?”

  她這話明著是對自己娘說,但自然是說給夏九寒聽。

  她知道自己這外祖父不好說話,便故意這樣說。

  夏九寒聽了,嚴肅地道:“排毒哪是一日之功,如今他排出的,只是浮毒而已,還有些沉積在五臟六腑和依附在骨子裡的,總是要慢慢設法。”

  蕭杏花想起蕭戰庭的痛苦,自然心疼:“爹,你是神醫,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幫他?還是說必須日日這般痛苦?”

  夏九寒咳了聲,一臉正經地道:“這個……能有什麼法子?我也沒辦法。”

  隨氏卻是不解,疑惑地問道:“九寒,你素來稀奇古怪的法子很多,那既是咱們女婿,總得全力而為。如今你去看看,怎麼快些幫他解毒是正經。”

  夏九寒素來是不忍心拒絕自己這妻子的,聽妻子這麼說,頗是為難,猶豫了下,還是道:“阿喆,你不必操心這個,先容我想想吧。”

  說著間,這行人已經來到溫泉處,這個時候蕭千雲正守在那裡,見了這外祖母,自然也過來拜見。

  隨氏打眼看過去,卻見這外孫儀表堂堂,模樣有幾分像女兒,舉止間進退得當,言談也頗有風範,自然是十分喜歡,忙將跪著的蕭千雲拉起來:“這是我的外孫啊,長得可真好!”

  夏九寒卻是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的,不過是虛應一聲,嘴上卻是道:“長得也太像他爹了,反而不像咱們洙蘅。”

  蕭杏花約莫已經知道她爹這性子,當下也不以為意,只是又命蕭千雲去把蕭千堯帶進來,蕭千雲自然聽令而去。

  而這邊,夏九寒便開始查探蕭戰庭的脈搏。

  “還好。”他摸了半響,來了這麼一句。

  隨氏審視著這泡在浴缸里的女婿,卻見女婿只露出肩以上來,在那熱氣蒸騰中,看不真切,不過瞧著眉眼開闊大氣,隨是閉著眼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卻有幾分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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