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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蕭杏花還沒醒,只佩珩並幾個丫鬟守在旁邊伺候著,也就沒見著,約了改日再來。

  待到大家都走光了,薄夫人看著佩珩纖弱地坐在榻前,怔怔地望著上面躺著的那個娘,好看的杏眸里滿是擔憂,不免心疼。

  走過去摸了摸她的手,溫聲道:“我瞧那樣子,也沒大事的,要不然你爹早就急了。如今不是說大夫開了藥讓吃著麼?”

  佩珩輕輕點頭:“是,藥已經熬好了,正溫著,只等娘醒過來吃。”

  這個時候兩個兒媳婦秀梅和夢巧,該送的客人也都送差不多了,便過來看婆婆,一看婆婆臉跟白紙一樣躺在那裡,也是唬了一跳。

  蕭戰庭在知道蕭杏花有了身子卻又中了毒後,便命手底下人在查,約莫知道這是一種可以抹在手上的毒,並不是什麼劇毒,卻能戕害人的身子。

  施毒者事先在手上抹了解藥,再把那毒塗抹在手心裡,若她那手和別個人觸碰了,對方既會中毒。

  這麼一來,蕭戰庭自然把施毒人放在今日的賓客中,又排查了所有的人,還是懷疑了寧祥郡主。

  事到如今他對寧祥郡主也沒什麼客氣的,當即命人去查了,知道寧祥郡主手上確實有毒,便當即讓人扣押,並讓寧祥郡主的辱母陪著,一起關押到了府中後院的一處偏僻角落。同時讓人通知了博野王,並將這件事的前後始末都一一告知了。

  博野王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女兒都要遠嫁嶺南了,還敢惹出這種事來。

  老臉自然無光,氣得臉都白了:“她既敢做出這等歹毒之事,如今全交給侯爺來處置就是,要殺要剮,本王絕不多說一句話!”

  他原本是要讓女兒在燕京城出嫁嶺南的,如今萬般念頭皆休,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現如今的蕭戰庭,卻是還根本不及去想什麼寧祥郡主,只是命人囚在後院,讓底下人通知宗府移交過去罷了。此時的他想起王太醫的話,不免心中沉甸甸的,猶如壓著一塊石頭。

  那太醫說,她中的這個毒,是個損耗的毒,並不要人命,但是會一點點消耗人的精氣神。這毒其實也不難解,但是得慢慢來,約莫需要月余。

  只是如今她懷了身子,孩子已經三十七天了。

  怕就怕兩個,一個是那損耗的毒會浸入胎兒體內,從而讓這個胎兒天生帶毒,另一個則是胎兒吸取母體精華,那毒一時半刻解不得,也在損耗母體精氣神,如此一來,就怕她承受不住,毒還沒解,身子先垮掉了。

  如今最可行的辦法,便是忍痛打掉這個胎兒,專心治毒。當然這種辦法也有可能因此更傷了身子。

  蕭戰庭其實並沒有想過,他和杏花還會再有一個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突如其來地就懷上了,算算時候,正是他和杏花情濃的時候。

  若是為了這治毒,把這孩子打掉,不說傷身子,他也心痛。

  他怔怔地站在那裡良久,望著那串珠的門帘兒,竟然不敢邁進去。

  “娘,你醒了?”裡面傳來佩珩驚喜的聲音。

  猶如一座寂靜的山般站在那裡的蕭戰庭,終於邁開沉重的步子,走進了內室。

  蕭杏花睜開眼兒來,就見到床邊的女兒,以及正推門走進來的蕭戰庭。

  她有些納悶,說著就要起身:“這是怎麼了,大白天我怎麼躺在這裡?今天不是請了人過來,佩珩今天及笄之禮……”

  可是她剛一要坐起來,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虛弱。佩珩忙將她扶住,輕輕地護著她繼續躺下了。

  蕭戰庭也忙走到她榻邊,啞聲道:“躺著歇歇,別亂動。”

  “我怎麼了?”她望著自己的丈夫,心裡也慢慢地回想起來了。

  之前本來好好地和幾位夫人說話,忽然便覺得腦門子那裡發暈,眼前也一陣一陣的黑,當時她想著應是昨夜裡沒睡好,便讓媳婦陪著幾個夫人,自己卻出來吹吹風,後來剛邁過門檻,就不省人事了。

  敢情是病了?

  她雖說看著身形纖弱,可其實身體卻好得很,從小到大沒見得過幾次病,便是僅有的一兩次生病,也是藥都不用吃,熬幾天就過去了。

  她最害怕吃那黑乎乎的藥,一見到就怕。

  “是不太好。”蕭戰庭的聲音很是低啞溫柔,幾乎是他這樣的男人所能做到的最極限了。

  可是接下來的話,他依然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自己的妻子。

  他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當一個驕縱的侯夫人,被自己寵著,被底下人敬著,也被兒子媳婦孝順著。

  就這麼好好地過,她又有什麼操心的。

  她想罵人就罵人,想掐他就掐他,怎麼樣都可以。

  可是偏偏不能如意,也是他大意了,更不曾想到,都已經是要遠嫁別處的寧祥郡主,竟然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來。

  小小年紀,其心機實在是歹毒。

  “你懷了身子。”蕭戰庭猶豫了下,還是打算將實情告訴她。

  “我懷了身子?”他這麼一說,她開始還有些不懂,後來一下子明白了。

  她懷了身子,這種事之前已經發生了三次。

  每次都是這樣的,他抱著她,這樣那樣地把她弄,很快沒多久,她就懷上了。

  她就是這樣的身子,就沒個停歇的時候。

  這個時候,佩珩看著父親進來,知道他和娘有話說的,也就退下去了。

  “嗯,懷上了。”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痛苦的顫音,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是我對不住你,我也不曾想……”

  不曾想到,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只是隨便弄弄她,就又把她肚子弄大了。

  還是不曾想到,那寧祥郡主竟然恰好在這個時候給下了這麼一個毒,倒是把她害成這樣?

  蕭戰庭俯首下去,用自己的臉輕輕貼在她臉上:“你又懷上我的孩兒了,可是如今,我倒是盼著你不曾懷上。”

  蕭杏花雖然身子虛弱,可是自然能聽出他言語間那濃郁的歉疚和疼惜,當下疑惑之餘,慢慢地也明白了。

  自己懷孕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已經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縱然現在年紀大了,可是三十二歲懷孕生子的也不少,總不至於就虛弱到直接暈在床上不起。

  可見自己身子必然是有事的,以至於他才會這樣。

  還有剛才守著自己的佩珩,那也是一臉的擔憂。

  “到底怎麼了,你好歹和我說說吧。”蕭杏花抬起胳膊來,輕輕攬住男人的頸子,低聲這麼說道。

  蕭戰庭俯首在那裡半攬著她,疼惜地親了親她的臉頰,之後才低聲道:“這是我的錯,那個寧祥郡主她給你下了百日散,那百日散是損耗人的精氣神的,偏生如今你又懷著身子,如此一來,怕是你這身子消受不起。”

  其實要論起來,寧祥郡主的心機實在是可怕,這百日散,顧名思義,百日方見生效,是一次次緩慢蠶食損耗人的身體,按說她下了這藥,怎麼也要幾個月後發白齒落身子虧空,才能看出端倪。到時候這寧祥郡主已經遠嫁嶺南,便是懷疑是她,也是天高皇帝遠,再也尋不見了。

  可是偏生遇到了杏花懷下身子,這麼一來,百日散一入體內,成效竟然立現。

  蕭杏花雖然不懂什麼百日散,可是一聽這事,她就想明白了。

  “意思是寧祥郡主害我,結果我肚子裡有孩子,現在我怕是這孩子保不住了?”

  “保不住孩子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咱不要這孩子了。”蕭戰庭捏著她的手,啞聲道:“怕就怕,想不要這孩子都不行,若是真不要,打掉孩子,更傷你的身子。”

  蕭杏花一下子沉默了。

  她現在明白這意思了。

  意思是,她如今打掉孩子未必能保全自己,留著孩子也未必能保全自己,無論怎麼抉擇,那百日散在,她這性命都可能不保。

  屋子裡的氣息一下子凝著了,她默了半響,最後終於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如今孩子都大了,又認了你,以後前途都不用愁。你呢,認了孩子們,以後有兒女孝順,總不至於孤苦一個人。我其實——”

  她剛說完這句,蕭戰庭捏著她的手幾乎要將她捏疼了。

  “你說得什麼話!”

  她這麼說,他竟然覺得心慌。

  他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在大營中指揮千軍萬馬,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心慌過。

  “只是懷個身子而已,又中了個慢性毒,這些都沒什麼,現在可不比以前,我可以找到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能尋到天底下最好的補藥,你怎麼也不會有事的。”

  蕭戰庭咬著牙,這麼對她說,也對自己這麼說。

  蕭戰庭陪著蕭杏花說了一會子話,便見她虛弱得睜不開眼,當下也是難受。恰好這個時候佩珩捧著藥進來,他吩咐佩珩伺候蕭杏花喝藥,自己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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