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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的蕭杏花聽到這事,應該是別他一眼,罵一句道“那無良的宿城縣丞,這不是活活咒我嗎,老娘明明活得好好的,竟給我立下一個死人碑”!

  這才是她呢。

  現在的蕭杏花,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若是累了,便去洗洗睡了?”他並不敢去問,因為覺得問了怕是也不會說的,便想著讓她歇歇。

  “嗯,好。”她將腦袋輕輕靠在他胸膛上,難得的柔順。

  她這麼乖,他反而更擔心了。

  分外憐惜地將她抱起來,他輕聲道:“我抱你進去。”

  蕭杏花沒吭聲,也沒反抗,纖細的胳膊輕輕攬住他的脖子,任憑他抱著,那個樣子,竟然是格外柔順,看得人心疼。

  可是就在他將她抱起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微微一怔:“你?”

  蕭杏花也聽到了那響聲,木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肚子:“這是我的肚子,我好像餓了。”

  ……好像餓了?

  蕭戰庭黑著臉,低頭凝視她半響,這才抱著她放在了旁邊檀木椅上,然後把丫鬟們叫進來了。

  進來的是斂秋和熙春,她們平時並不常見到蕭戰庭,一般蕭戰庭回到屋裡,她們就出去了。如今蕭戰庭特意把她們叫過來,且一臉的冷肅,她們就有些怯了,連忙恭敬地問道:“侯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蕭戰庭面對自己的杏花兒時,自是罕見的溫柔備至,是她的鐵蛋兒哥哥,可是面對除她之外的,甚至包括兒女媳婦,都是頗為肅沉的神情。

  如今他本就不悅的,冷眼一掃那些丫鬟,幾個丫鬟都難免有些瑟縮,只覺得仿佛一股子寒風襲過來,大熱天的,硬生生後背發涼。

  “夫人還沒用晚膳?”

  “是。我等準備了的,只是夫人說沒胃口。”

  “沒胃口就讓夫人餓著嗎?”他確實是很不高興的。

  “是,奴婢錯了,奴婢這就去準備……”幾個丫鬟面面相覷,實在是夫人說不想吃,她們勸也沒得勸,進來稟了幾次,夫人只讓她們出去,她們總不能逼著夫人吃吧。

  一時大家戰戰兢兢地連連說錯了,便慌忙退出來,趕緊準備飯食。

  為了夫人用膳方便,這福運居是準備了個小灶的,專給夫人燉些精巧小吃,如今因夫人沒吃飯,這灶都沒敢封,此時恰好把之前的膳食熱一熱,再另外聰明準備了些夫人平日愛吃的烏梅湯來開胃,並收拾了一個攢盒,裡面是糖豌豆、烏梅糖、薄荷蜜等小零嘴,外有圓眼、香蓮、梨肉、棗圈等精巧小乾果兒,都取來了,湊成攢盒奉上來。

  卻說蕭杏花眼看著他衝下頭人冷臉,當著面倒是沒說什麼,待丫鬟們出去,她沒什麼精神地半坐在榻上,卻是道:“天熱,我本就沒什麼胃口,她們總不能強著我,你何必沖她們擺臉子。你這人,一沉下臉,誰不怕,都是年輕小姑娘,仔細嚇到人。”

  蕭戰庭過去,抬手輕輕摸了摸她額頭,卻覺還算溫涼,知道沒什麼病,只是心裡有事而已,當下也並不問什麼事,只是半攬著她,溫聲道:“你自是心善,是個體恤底下人的。只是你如今身子不適,也沒什麼胃口,她們合該說一聲,或者請我回來,或者請個大夫給看看。”

  “噗,”蕭杏花聞言,倒是笑了笑,半靠在他胸膛上,仰起臉來看他:“我只是今日沒什麼精神罷了,便讓她們出去,兀自站在那裡發會子呆而已。她們哪能想到這些,其實也曾進來幾次,小心翼翼地問了,我讓她們出去,她們底下人,哪裡敢說什麼。再說了——”

  她凝著他,喃喃地說:“我又不是什麼金貴身子,餓一頓兒,也算不得什麼。”

  誰知道她剛說完這話,蕭戰庭那扶在她腰上的手便輕輕一壓,用了幾分力氣,不悅地道:“說什麼呢,你是我堂堂鎮國侯的夫人,該是千萬嬌貴,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第67章

  “說什麼呢,你是我堂堂鎮國侯的夫人,該是千萬嬌貴,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一時說著又道:“我記得柴大管家提起,說是有個嬤嬤,最擅調理湯水的?”

  “嗯,我把她放到了佩珩房裡,她每日經心著佩珩的飯食,佩珩這些日子的臉色,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看著嬌艷艷的臉龐兒,讓人想到那綻開的粉潤牡丹花兒。

  “你也太疼她,未免剋扣了自己。”

  “哪能不疼,自小跟著我受了罪,就這麼一個女兒,模樣和我那麼像,恨不得她一輩子別吃虧,把我沒享過的福都給享了!”

  這話說得蕭戰庭不免感慨,他微微低下頭,從後面用下巴輕輕地磨蹭著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比起他的來,還是嫩,他些許鬍子根兒硬得很,在她臉上輕輕磨蹭。

  “她和我雖話不多,我心裡也是十分疼她。”他停頓了下,道:“當時生下牛蛋兒的時候,我就說,想要個女孩兒,和你一樣的,柔柔軟軟的,我寧願趴在那裡給她當馬騎,每天逗她高興,把她當寶貝兒寵著。”

  “就是說空話兒罷了,如今孩子都大了,誰還要你這馬!”

  蕭杏花想起過去,心裡又覺得酸,又覺得甜,真恨不得拋卻了眼前這驚天的富貴,再回到那大轉子村的土炕前。

  她禁不住抬起胳膊,輕輕環住他健壯的臂膀,甚至用唇兒去親他的鬍子,那鬍子真得硬,一如他這個人般,扎得她唇兒疼,不過那點疼,卻帶來奇異的舒服感。

  她想,如今的她,是需要一點疼的,不,更多疼,她甚至盼著她的鐵蛋哥哥狠狠地折騰她一通了。

  “好哥哥,你想要女兒,杏花兒就生了女兒,和杏花一樣的女兒,你,你喜歡嗎?”她低低地在他耳邊這麼說,聲音輕柔沙啞,就好像秋夜裡那吹過林間沙沙作響的風,嫵媚透到骨子裡去。

  那嫵媚是三十多歲經過人事的婦人才會有的,溫存柔軟,緊緊地攀著男人的頸子,用唇兒輕輕磨蹭著,說出那麼勾人的話兒來。一聲一句兒,一個嘆息一個吸咂,都帶著勾魂的味兒。

  “喜歡,我當然喜歡。”他被她弄得有點魂不守舍了,摟緊了她,急於去捉住她的唇,啞聲道:“只要你生的,無論怎麼樣,我都喜歡,喜歡得很。”

  “什麼叫無論怎麼樣,難道佩珩不好嗎?”她聽到這話,有些不樂意了。

  蕭戰庭看她微微撅起嘴兒撒嬌,雖說如今不比年輕時候那般嬌嫩,可是如同那蜜桃兒熟透了,卻別有一番風韻,後脊梁骨都覺得蘇,又是心疼她,又是心裡渴著,哪裡敢說什麼,只是道:“原沒什麼不好,一千個好,一萬個好。”

  蕭杏花聽著這話,倒是覺得怪怪的,別他一眼,待要問什麼,卻聽到外面丫鬟們的請稟聲,原來是膳食準備妥當了。

  當下蕭杏花離開了蕭戰庭身子,只見丫鬟們將那飯食都鋪陳開來,想著勉強吃一些。那郭陽縣的舊事固然讓人嘆息,可是也犯不著杞人憂天。

  眼下這男人是極好的,她總該想個法子,將這件事遮掩過去,免得鬧將出來,倒是失了他堂堂鎮國侯的面子,到時候,便是他毫不在乎的,可是她還哪有臉在他屋裡當這個千嬌萬貴的侯夫人!

  蕭戰庭看著這桌上菜式,其實也是頗為經心的,比他當時獨個在家時確實多費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依然道:“我讓柴大管家再尋個好的,其他不必操心,只顧著你的吃食用度。”

  他總覺得不夠,恨不得用全部的力道來疼她。

  “哪那麼事兒多!”說著這話,蕭杏花已經提起箸子,準備吃了。

  蕭戰庭其實是已經用過了,不過看她吃,怕她一個人吃著無趣,也就陪著。

  蕭杏花勉強用了一些後,望著這滿桌子菜,都是自己根本吃不到的,若是往日,不知道多少喜歡,可是現在竟然毫無胃口,不免心中暗自嘆息。

  想著我終究是命苦吧,竟是享不得富貴之人。

  蕭戰庭暗中觀她臉色,越發肯定她必然是心裡有事,只是不願說出罷了,當下也不勉強,反而親自取了羹勺,舀了一勺子生豆腐百宜羹來,餵到她嘴裡,口中卻是哄著道:“若是實在有什麼不適,不如請個大夫過來。”

  蕭杏花實在是吃不下的,如今聽他說什麼請大夫,便張開嘴兒就著他的勺子吃了。

  她不愛吃藥,倒不是怕苦,只是不喜歡喝那黑汁子,這個他是知道的。

  蕭杏花這一口百宜羹嘗下去,倒是覺得那味道慡滑鮮嫩,不覺咽下去,還想吃,便微微張開嘴兒,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看她那個樣子,倒仿若一隻饞嘴的小狗兒般,不由啞然一笑:“都多大了,還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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