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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蕭杏花微詫了下,不由得望向他。

  “雖說我看她不過是個孩子,又是博野王之女,並不像那陰險狡詐之輩。不過你既提了宮中螃蟹一事是她暗中做下的,我雖沒親見,可是總該信你的。”、

  他這麼一說,蕭杏花真有些意外。

  難道倔牛也知道回頭,蕭鐵蛋會認為是他自己錯了?

  “這次去拜見博野王,我著意遠著,免得人家生了誤會,也是想著你既不喜她,那我便不該讓你心裡不痛快。”

  蕭杏花看著他剛硬正經的面龐,默了片刻,不由得噗嗤笑出來。

  “也真是不容易呢,你其實打心眼裡不覺得一個小小姑娘會做出那種事,不過還是信了我,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蕭戰庭見她語氣中有些許嘲諷,也是無奈:“杏花兒,你我夫妻之間,有什麼事不能攤開來說。她與我,最多不過是故人之女罷了,不管如何,若是你心裡對她存了疙瘩,我自然舍這無關緊要之人而信你。”

  無關緊要之人?

  蕭杏花這下子便心花怒放起來,抿唇笑著道;“我可沒說錯,你如今還真學了個油嘴滑舌,知道怎麼哄我開心。我原也不是非要你疏遠了故人,只是要你一句話兒罷了。現在話說到這裡,以後這勞什子博野王家的郡主,我便再不拿話擠兌你就是了!”

  蕭戰庭看她笑得眉開眼綻的,也是鬆了口氣,上前輕輕地摟了她在懷。

  “杏花兒,你早間那樣對我笑著,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

  “怎麼,還嫌我笑得不好?”

  “也不是,只是覺得你仿佛心裡存著事。”

  第52章

  其實是覺得早上出門時,那笑里仿佛藏著刀子,現在才算真笑起來。

  “呸,你才心裡存著事呢!”蕭杏花笑了會兒,便指著那拜帖道:“你說得也是,我初來乍到的,也不認識個人兒,如何給咱佩珩尋摸著好夫婿,倒是不如就從這位安南侯夫人開始吧。人家來了拜帖,你好歹幫我寫個回信,給人家說說,就說到時候會準時赴宴的,謝謝人家盛情相邀。”

  蕭戰庭聽了,便親自過去研墨,又問起她話兒該如何說,最後提筆寫就了回帖。

  那回帖自是交出去二門外讓小廝給信使了,暫且不提,只說這蕭杏花,取了一塊丫鬟們剛送上來的細巧果子來,抬手餵給蕭戰庭。

  蕭戰庭微怔,有些意外,片刻後,便緩慢地就著她的手吃了。

  蕭杏花看著他笑:“這是謝你這個大侯爺,親自當書童給我寫回帖呢!”

  蕭戰庭就著她手吃了那果子,只覺得嘴裡甜膩膩的。其實這口味她愛吃,他卻未必,不過因她親手餵的,那滋味便覺得別樣不同。

  不免想起小時候,她在灶房裡蒸了艾窩窩來,他從外面勞累了一天回來,她就趕緊掏出個艾窩窩遞他嘴裡。

  那時候覺得那艾窩窩真是好吃,軟香可口,後來離開家鄉,竟未曾吃過那麼好吃的艾窩窩呢。

  一時也是感慨,牽著她的手,兀自笑了笑,卻是道:“杏花兒,你說當初,若我不曾離開,如今我們會如何?”

  “還能如何呢,或許我們再生幾個兒女,到時候你每天拼命上山打獵下地幹活,我則是在家裡忙著里里外外的。”

  總之那日子,也不會好的,蕭杏花心知肚明。

  後來家裡先是水災後是蝗災,接著是瘟疫,戰亂,這一連串的下來,還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呢。

  蕭戰庭低首,牽著自己妻子的手,看那手如今已經被將養得柔軟許多,原來的粗糙慢慢褪去了。他捏著那手,不免想起許多,啞聲道:“杏花兒,若是能選,當年你是希望我走,還是不走?”

  蕭杏花聽他這麼說,不覺抬頭看過去,只見這男人雙眸像不見底的深海,讓人看不懂。

  她想了想:“我也不知呢。你說你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女人家,想什麼當年如何如何呢。走出去的路,潑出去的水,是再也不能回頭的。如今你一身富貴,你我又重新相認,一家子團聚,於咱們來說,這就是千萬慶幸了,還想什麼其他。”

  蕭戰庭聽她這話,品著那“走出去的路,潑出去的水”,竟覺其中不知多少惆悵,只是到底是男人家,許多事不好說出口,自是硬生生忍下。

  抬起手,將她輕輕攬在懷裡,不由得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神態間憐寵備至,分外溫柔。

  蕭杏花在這男人的溫存之中,卻是想起了羅六。

  羅六和蕭戰庭這兩個男人,此時此刻竟然在她腦中浮現,並開始比較。

  比起蕭戰庭這個自小親昵,長大後理所當然娶了她的男人,羅六總是很遙遠。譬如她可以是蕭戰庭伸手撈在懷裡的女人,可以恣意放縱,但是羅六從來不敢這樣的。

  羅六對待她,從一開始就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進一步。

  想起這個,她竟鼻頭有些泛酸,埋首在一個男人懷裡,替另一個男人難受。

  她對不起羅六,真得對不住。

  不過在羅六和蕭戰庭之間,她還是理所當然地選擇了蕭戰庭。

  蕭戰庭低頭凝視著她茫然的眼,柔聲問道:“杏花兒?”

  蕭杏花沉浸在關於羅六的思緒中,竟仿佛沒聽到。

  蕭戰庭默了下,又道:“杏花兒?”

  蕭杏花猛然意識到了:“嗯,鐵蛋哥哥,怎麼了?”

  蕭戰庭凝視著她恍惚的神情,沉默了半響,才道:“想什麼呢?”

  蕭杏花忙笑了下。

  笑了下後,她道:“沒什麼,只是想起夢巧兒來,你不是說想把她送到軍中歷練嗎?我和她說了,她願意得很。其實她是個能吃苦的孩子,也頗有膽識,只是出身不好,也沒什麼機遇罷了。”

  蕭戰庭點頭:“嗯,我知道的,你等下把她叫過來,我和她談談。”

  蕭杏花聽此,自然是覺得這事拖延不得,忙道;“我這就去看看她可忙著!”

  夢巧兒這邊才從外面尋找羅六叔回來。

  也是趕巧,剛進門,就見蕭杏花過來叫。

  “娘,你還真是心急,巴巴地盼著呢。也幸好我還真打聽到了!”夢巧兒一邊用袖子忽閃著汗,一邊說。

  “我瞧著秀梅最近身上也不大好,沒法子,什麼事都得你操心。”說起來這個兒媳婦也真是忙,先替她處置了房裡不安分的丫頭,殺雞儆猴看,之後又要幫她查羅六的事兒,如今又得被叫過去安排以後的前途。

  “罷了,誰讓我是從小忙慣了的,我身子又好,又是當嫂子的,我不干誰干!先不說這個,只說羅六叔,你猜他住哪兒,竟就住在隔著咱府三條箱子的一處客棧,叫三河客棧的。”

  “三河客棧?”

  “嗯,出了咱們侯府大門,往右邊拐,穿過三條巷子就是了!”夢巧兒咕咚咕咚一邊喝水一邊說道。

  “好,我記住了。你先跟我過去,你爹有話問你呢。”

  “我爹要問我什麼?”夢巧兒有點期盼,又有點緊張。

  “別怕,你爹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說話間,蕭杏花帶著兒媳婦進了自己的福運居,一路上,夢巧兒問個不停。

  “爹會不會拷問我拳腳功夫?可是我都不會啊,我只會使刀啊!”

  “爹會不會覺得我那天硬出頭,生我的氣啊,我當時也實在看不過去,才忍不住說出來的啊!”

  “爹會不會還在記恨上次我買藥的事,他會不會罰我啊?”

  “……”

  走到了福運居大門前,蕭杏花和顏悅色地對兒媳婦笑了笑:“別怕,你爹今日心情不錯,脾氣好得很,一臉的笑呵呵,他就是問問你,再給你安排下前程。”

  “以後頂著鎮國侯家二少奶奶的名頭,你去哪裡,還不是平步青雲啊!”

  夢巧兒在婆婆的一番安慰下,總算是放心了。

  公爹竟然能心情不錯,脾氣好得很,這是極難得的,她應該趁機趕緊過去。

  於是夢巧兒鼓起勇氣,走進了她公爹鎮國侯爺的書房。

  這邊蕭杏花想著讓蕭戰庭好好和夢巧兒說說,便要回房,誰知道剛走出兩步,蕭千雲賊溜溜地跑來了。

  “做什麼,看你一臉的偷摸摸,倒像是哪裡做了賊回來!”

  “娘,有個事兒我正想告訴你。”蕭千雲素日知道他娘脾性的,被老娘迎頭罵了一句,也是無可奈何。

  “什麼事,給我站直了,光明正大地說。你瞧瞧你,怎麼忽然一臉的偷偷摸摸,哪有個大家公子的樣子!”

  “娘,今日我不是跟著爹去了博野王那裡嗎,恰遇到了那位寧祥郡主。我瞧著那寧祥郡主果然不存好心,去了後,陪在她爹背後,一個勁地看我爹呢。若不是存了歪心,一個小姑娘家,怎麼好意思盯著我爹那麼看!”蕭千雲提起這個,頗為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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