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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夢巧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屋了,一進來,她就賊兮兮地笑,之後還讓熙春和念夏都出去了。

  她看看窗外,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娘,昨夜裡到底怎麼樣?”

  蕭杏花莫名地瞪她一眼:“什麼怎麼樣啊?”

  夢巧兒只以為婆婆是不好意思:“就是你和爹啊,如何?”

  蕭杏花別過臉去:“還能如何,悶頭睡大覺唄!”

  夢巧兒不信:“我的親娘啊,和媳婦我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說這孤男寡女的,睡一個炕頭,還能沒事?我可不信!再說了,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你們這久別了十幾年,還不蜜一樣糾纏在一起啊!”

  蕭杏花沒好氣地瞪了這大兒媳婦一眼:“糾纏你個賊囚根子!少在這裡扯淡,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儘快趕路是要緊,別在這裡耽擱了!”

  夢巧兒和婆婆素日最相投的,哪裡是被罵一句就能退的呢,當下也是疑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和爹真得就干睡覺,啥都沒做?”

  蕭杏花這下子是真惱了,叉腰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小歪剌骨,昨夜裡把我從房舍里生生趕出來,害得我跑到這裡來投靠你爹!如今還指望著打聽什麼腌臢事兒?這都老骨頭一把眼瞅著當奶奶的人了,你還指望我再生個小叔子給你抱嗎?”

  可憐夢巧兒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心頭卻是霧水瀰漫,想著看爹那身板,不知道比狗蛋牛蛋壯實多少,怎麼著也能大戰個三百回合,怎麼就沒弄呢?

  夢巧兒心裡琢磨著事兒,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那邊蕭戰庭初步試探了下兒子的身子根基,倒是頗有些滿意。雖說沒練武打下底子,可是如今兩個兒子一個十七一個十六,論起年紀還不晚,自小又是干慣了重活身子壯的,以後勤加練習,自己悉心栽培,不敢說成大器,至少繼承自己衣缽應該沒問題。

  只是兩個兒子終究和自己不熟,說話恭恭敬敬的,不像是對待老爹,反倒是把他當頂頭上司。

  他心裡暗嘆一聲,不過也明白這是莫可奈何的,分別十幾年,他從未教導養育過他們二人,如今天上掉下個爹,任憑誰都會不自在吧。

  想著間,他邁步回了房舍,想著看看蕭杏花。

  誰知道一進去,便見到蕭杏花叉著腰,氣鼓鼓地站在那裡,上面穿著羅蘭挑絲對襟衫兒,下面則是一襲兒絳紫紗縷絲拖泥裙。她臉上氣得粉濃濃般紅艷,橫叉著腰兒,那胸脯漲卜卜的。

  看得出,她是著意打扮過的,這麼打扮的蕭杏花,真得並不像她自己那般說得老了,反而仿佛艷杏盈枝,花嬌人美,顫巍巍得讓人恨不得上前採擷在手。

  不過他面無表情地望向她,不動聲色地問:“這是怎麼了,一大早的,哪個惹你了?”

  蕭戰庭不過來也就罷了,他這麼一過來,再一問,可真真是恰好踩了蕭杏花尾巴。

  她想起剛才兒媳婦所問的那些話,不由滿腹怨意地瞄了他一眼,冷眉豎眼地道:“我自罵自個兒媳婦,關你何事,要你來問!”

  說完這句,她一跺腳,連看都不看蕭戰庭,直奔旁邊佩珩她們那屋去了。

  原地徒留了蕭戰庭,倒是站在那裡,看著被她睡過的那凌亂被窩,呆看了許久,最後終於上前,彎腰下去,動手疊起來。

  正疊著間,卻見那涼被上糾纏著一根青絲。

  他的頭髮比她的要粗硬許多,那根青絲細軟,自然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

  他捏著那根青絲在手裡,低頭倒是看了半響。

  “爹和娘鬥氣了。”

  這是蕭家一群兒女們私底下議論的事。

  “娘去爹屋裡睡了,可是他們空躺了一夜,並沒什麼事,是以娘大怒,氣沖沖地沒個笑模樣,也不理爹,更是對兒女們沒個好臉色。”

  這是蕭家一群兒女們經過深入分析後得出的結論。

  夢巧兒皺著眉頭想這件事:“無非就幾種可能,爹是個銀樣蠟槍頭,根本中看不中用,娘發現爹根本不行,一腔期盼落空,最後羞惱成怒!”

  蕭千堯一聽,覺得這話不中聽了:“夢巧兒你說誰呢,我爹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的,怎麼看也該是厲害角色,怎麼就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了?”

  雖然說才喊了那麼幾天爹,可是蕭千堯已經對自己爹欽佩得五體投地,竟看不得自己媳婦說爹不好了。

  旁邊秀梅和蕭千雲連忙來勸:“這不是猜猜麼,我們胡亂猜猜,不能當真!”

  蕭千堯這才平息了不悅,他想了想,才道:“依我的想法,爹位高權重,又本來是要迎娶那位公主的。那公主才多大,看著和我們年紀也差不多。如此一來,爹自然覺得娘年紀大了,看不上娘了。”

  蕭千堯說了這番話,其他幾個人都低頭不吭聲了。

  他們其實明白,這是最有可能的了。

  畢竟那位寶儀公主他們也見了,不說性情,只說那相貌那鮮嫩,真不是娘能比的。

  旁邊的秀梅嘆了口氣,忽然就眼圈紅了:“娘其實論起相貌,在咱白灣子縣也是數得著的,只是一來年紀大了,二來確實比不得爹身邊的那些小妖貨。其實我現在想著,若是咱沒認這個爹,娘可能都要準備著嫁給咱羅六叔了吧。羅六叔又不會嫌棄咱娘,人家是一心對咱娘好的。”

  蕭千雲也低下了頭:“是,羅六叔真是個好人呢。若不是出了這事,我都想,以後他和娘成了,我心裡就把他當親爹看。”

  這下子大家都低頭不言了。

  羅六叔人真是好的,那個時候娘一個人拉扯著他們幾個孩子,其中酸楚,自是言語不能形容,當時羅六叔幫了他們太多。

  “唉,這次咱出來匆忙,竟沒來得及和羅六叔好生告個別,想來實在是——”

  “是啊,我想著六叔說的,他已經張羅著盤個宅院,咱們一大家子搬過去。”

  “他之前新充了都頭,當時還說要請我們吃酒呢。”

  這兩對人兒想著那羅六叔,再想想自己娘的終身,不免唏噓。

  誰知道這四個人聚在這裡討論事兒,也算是隔牆有耳,恰好被行經此地的蕭戰庭聽在耳中。

  他僵站在那裡片刻後,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來了。

  沉默半響,他抬手喚來了銘安,淡聲吩咐道:“派人回白灣子縣,查一個衙門做的都頭,叫羅六的。”

  銘安當即低聲道:“是。”

  自那日後,蕭杏花自然是對蕭戰庭頗多不滿,蕭戰庭對蕭杏花也是分外疏冷。蕭杏花看在眼裡,越發明白自己的處境,而眾位子女冷眼旁觀,更加覺得自己娘親委屈了。

  而自那日後,蕭杏花自然不再和蕭戰庭同房了,便是偶爾遇到驛站寒酸的,她也就和兒媳女兒擠在一處。夢巧兒想明白那些後,自然不再強著自己婆婆去公公屋了。

  一眾子女們,再怎麼想討好這個公爹,也不至於讓娘去遭人嫌棄!

  這一切看在寶儀公主眼中,自然是得意非常,她想著不過是個寒酸婆子,果然入不得蕭戰庭眼兒,將來她自會設法,讓蕭戰庭休了那婆子。

  只是如今她也長了個心眼,不敢張揚出來,只等到了燕京城,再去想父皇母后哭訴就是。

  第15章

  蕭戰庭左右無事,便喚來兩個兒子,教他們騎she之道,蕭千堯蕭千雲在父親精心教誨下,倒是頗有些長進。

  同行兩日的涵陽王如今已經多少知道蕭戰庭這從天而降的妻小怎麼回事,知道後也是不免對蕭杏花敬佩不已。

  這日他和蕭戰庭在驛站淺酌時,不免嘆道:“這些年,我大昭境內先是蝗蟲之災,接著是瘟疫橫行,後來便是戰亂四起,真可謂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不知道死了多少孩童婦女,嫂夫人一介女流之輩,能夠在這亂世之中養育三個孩兒,且我瞧著兩位世侄雖混沌未開,卻身體強健,性情淳樸,都是璞玉混金的材質,蕭兄若能好生栽培,假以時日,想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如此說來,我這嫂夫人,可真是女中巾幗,實在讓人欽佩!”

  經過這兩日的同行,他對蕭戰庭的稱呼已經從“侯爺”變為“蕭兄”了。

  蕭戰庭聽了這話,卻是苦笑一聲:“我何嘗不知,這些年她必然是受了許多苦,我也實在對不住她。嘆只嘆,如今富貴加身,夫妻重逢,本該是闔家團圓夫妻和睦,可到底分離多年,明明是至親之人,卻許多生分……”

  涵陽王聽聞,誠懇勸道:“蕭兄,這些年你和嫂夫人不通音訊,一個在市井間討生活,一個卻是身經百戰出入朝廷,彼此自然有許多隔閡,可是但凡有心,仗著往日夫妻情分,總是能慢慢消除這些年的生分。”

  蕭戰庭聽到那“往日夫妻情分”四個字,想起過去種種,卻覺得猶如針扎一般。只是自家私密之事,卻是不好對人提起,便道:“謝王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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