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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卻見旁邊又有一人,那人頭戴纓子帽兒,身穿藏藍通袖袍兒,腰上是金鑲碧玉帶,身材頎長,面如白玉,長眉秀目,此人不過二十七八歲模樣,卻是姿容絕好,氣度亦佳,看著真是一副神仙模樣。

  蕭戰庭便先對蕭千堯二人道:“此乃涵陽王,還不過來拜見。”

  蕭千堯二人之前見這人相貌不凡,便知他身份不同一般,待到聽說是什麼涵陽王,雖然不知這是個勞什子玩意兒,可也知道不可得罪,當下忙拱手道:

  “小子拜見王爺。”

  蕭戰庭又對涵陽王道:“這兩個乃是家中不爭氣的犬子,大的這是長子,為千堯,今年十七,這是次子,為千雲,年方十六。”

  涵陽王雙眸猶如晶石一般,聽說這是蕭戰庭之子,初時詫異,之後也便坦然一笑:

  “不曾想今日不但恰遇戰庭兄,還能見到兩位世侄,只是可惜我出門在外,並沒帶什麼禮,這兩個物件,是我隨時帶著玩兒的,若是不棄,給兩位世侄做個見面禮吧。”

  說著間,身後小廝取出兩個長盒子來,分別打開,卻是兩把真金川扇兒。

  原來此扇產於蜀地,扇面灑金,乃是當朝貢品,年產不過三千把,十分名貴。只是這蕭千堯蕭千雲,一個是生藥鋪子裡熏出來的,一個是走街串巷吆喝慣的,哪裡懂得這文人墨客雅致玩意兒的金貴,是以一眼看過去,只看到那扇子上灑的金燦燦晃人眼而已。

  饒是如此,也讓蕭千堯二人大吃一驚,想著這涵陽王果然是個王爺,素昧平生,一出手就是這麼值錢的貨。老大到底是年紀大,行事穩重,當下也不敢直接去接,只瞅著他爹蕭戰庭的眼色。

  蕭戰庭見此,便道:“既是王爺相贈,也是一片美意,你二人便收了吧。”

  蕭千堯二人一聽,心中暗喜,忙連聲謝過王爺,收下了那灑金川扇。

  一時蕭戰庭讓了涵陽王進屋,兩個人分賓主坐下,蕭千堯和蕭千雲伺候在一旁,驛站中夥計又上了茶水糕點。

  蕭千堯二人唯恐露怯,他們爹不提,他們也就只干立在旁,聽聽爹和那涵陽王怎麼說話,怎麼應酬,又怎麼勸盞。

  聽著間也就慢慢知道,原來這涵陽王乃是當今聖上同胞的弟弟,自小被先帝封在涵陽,涵陽富饒,這位涵陽王可是盤踞一方的大員。

  今年中秋,恰趕上當今太后六十壽辰,是以涵陽王也要進京,提前商議為自己生母祝壽一事,誰知道行到這小小鳳城縣,倒是和自己爹遇上了,自然要寒暄一番。

  這兩子從旁侍奉了半響,只聽得他爹蕭戰庭道:

  “你們二人先下去吧。”

  蕭千堯二人一聽,忙上前作揖拜別,又謝過了涵陽王的灑金川扇,這才退出來。

  待退出屋來,兩個人俱都鬆了口氣,低頭打量著手裡這扇子:“看著這扇子,倒不像是普通物什,上面好些灑金,也不知道值幾個銀子。”

  “我聽人講,那些文人墨客,最愛這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可能這玩意兒貴不在上面的金子,況且是那麼闊氣一個王爺送的,必然不是尋常東西。我們還是拿回去,給娘看看,再做定論。”

  當下蕭千堯二人來到蕭杏花房中,並呈上了那灑金川扇。

  蕭杏花接過扇子,只見這扇子做工精緻,扇骨清朗,扇面畫工不同尋常,更兼上面灑金富麗堂皇,不免贊道:“這怕是值不少銀兩呢!”

  一時又問起那涵陽王的樣貌舉止來,最後卻聽到蕭千雲在那裡疑惑地說:

  “雖看著爹爹和涵陽王寒暄間頗為熱絡,可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爹爹並不喜那涵陽王。”

  蕭杏花聽說這個,不由多看了眼自己這二兒子。

  蕭千雲,以前雖只是走街串巷一個牛蛋兒,可是素來最擅察言觀色,他平日裡看人,十看九不錯的。

  她皺了皺眉頭,低頭沉思半響,最後卻是道:“這種皇室之王,不同於皇室公主,聽說是封在封地後不可擅離的,如今這位涵陽王離開封地前往燕京城,打的是為生母祝壽的名頭,可是當今聖上未必不會忌憚。你爹位高權重,平日行事必然諸多顧慮,特別是皇上還下旨要你爹娶皇室公主,這就是說,你爹會是當今聖上的女婿,那位涵陽王的侄女婿嗎?這麼一來,你爹就難免被牽扯到那些皇室勾心鬥角之中吧。”

  眾位子女一聽,都不免有些呆了,幾個人生生坐在那裡,半響不曾說話。

  若是爹被牽扯進去,他們豈不是也會被牽扯進去?

  他們不過是平頭百姓,想本分地過日子,如今認了個爹,也不過是想圖個富貴,若是憑空因為這個牽扯進去,將來遇到什麼掉腦袋的事兒,那就得不償失了。

  最後還是蕭千堯道:“娘,你說得有理,但只是那終究是爹。以前不曾相認也就罷了,如今父子相認,爹若是深陷這朝政之中,我們做兒子的,便是無能無才不能鼎力相助,可總是應該相陪左右,若是有個不好,那也是我們的命罷了!”

  蕭杏花聽著這話,心中不免沉重,可是抬頭看看兒女媳婦,一個個面無人色,當下也不想嚇到他們,於是噗嗤一笑道:“我不過是胡亂猜猜罷了,其實也是往日裡戲文看多了,哪那麼多彎彎繞繞呢,你們放寬了心,享受這榮華富貴吧!”

  眾子女聽了,想想也是,便是真有事,上面還有個爹罩著呢!那當爹的能過五關斬六將帶領三軍驅逐北狄並直取北狄王庭,那是怎麼樣的英武,哪裡還能搞不定這點子事!

  眾人正說著,就聽到柴管家過來,卻是道:“剛侯爺說,今日恰遇涵陽王,因寶儀公主也在,便說要攢個席,請夫人,少爺,少奶奶都過去。”

  第11章

  蕭杏花一聽,自然應下來了,她也正好去瞧瞧,這涵陽王到底是何樣人呢。

  旁邊佩珩聽說,癟了癟嘴,委屈地道:“爹爹忒地偏心,怎麼只讓哥哥嫂嫂去,卻不叫我。”

  夢巧兒聽聞噗嗤一笑:“以前在咱們鄉下,倒是不講究這些,可是如今侯門規矩多,你是個沒出閣的姑娘,爹爹怕是覺得你過去不好。”

  “那怎麼寶儀公主能去?”

  蕭杏花見她如此,便拉下臉道:“寶儀公主那是涵陽王的親侄女,那自然不同。”

  佩珩想想也是,雖覺得大家都去,獨獨沒她,有些失落,不過也只能認了。

  蕭杏花帶領一席人過去的時候,那邊酒席已經整治好了,因是窮鄉僻壤,又是臨時起意,這驛站匆忙之間,也沒什麼好酒菜。

  酒是涵陽王帶過來的木樨荷花酒,又把現捉的糟鰣魚蒸了,除此外有一碟子燒肉,一碟子燒鴨子,燒雞肉,還有一碟子煎麵筋。蕭戰庭看著實在不像樣,又問起驛站的驛長來:“可還有一些其他吃食?”

  那驛長也是誠惶誠恐:“還有現做的火燻肉,只是口味重,怕是入不得貴人口。”

  旁邊涵陽王聽聞,溫聲道:“出門在外,哪裡講究那麼多,煩請將那火燻肉切一盤來,另外若有薄脆蒸蘇糕餅,各取一些裝碟。”

  驛長聽聞,一連聲說是,自去辦了。

  蕭戰庭和那涵陽王相視間,不免都是一笑。

  須知這二人,一個是當今聖上的親胞弟,太后娘娘的親兒子,太子的親叔叔,那是何等的尊貴,而蕭戰庭,朝野之間無人不懼的人物,便是上了金鑾寶殿,天子都要賣他幾分情面。

  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見識過?

  如今這兩個天上地下一等一尊貴的人,竟然在這傾向僻壤相遇,向驛長要一盆子火燻肉,這兩個人相視間,不免自嘲一笑。

  這麼一笑,原本生疏的兩個人倒是生了幾分親近感。

  一時蕭杏花和寶儀公主都過來了,寶儀公主先拜見了自己皇叔叔,接著蕭戰庭介紹了自己家小。

  “出門在外,不周全的地方,還請王爺海涵。”

  “侯爺言重了,你我能在這鳳城縣偶遇,也是緣分,何必拘束於俗禮,痛快暢飲一番就是。”

  說著便命人將那一罈子木樨荷花酒打開,篩了給大家吃。

  席間因涵陽王敬到蕭杏花,口稱道:“嫂夫人,小王敬你一杯……”

  誰知道涵陽王話沒說完呢,旁邊寶儀公主便道:

  “皇叔叔,這話你說得不對了。”

  涵陽王微詫,看向侄女:“怎麼不對?”

  寶儀公主傲然望了蕭杏花一眼,卻是道:“第一,侄女兒喚你一聲叔叔,你要知道侄女兒可是賜婚給侯爺的,如此一來,侯爺應是比叔叔晚了一輩,叔叔怎可稱她為嫂?”

  涵陽王聽聞,面上不動聲色。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皇兄將寶儀賜婚蕭戰庭一說,也知道蕭戰庭年三十四歲,卻並無妻小,可是如今,陡然間人家夫人也冒出來了,兒子也冒出來了,甚至連兒媳婦都從石頭fèng里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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