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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侯府都有大爺的人在找她,為了避開那些人,她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終於闖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李氏聞言,震驚不已,“你說什麼?!”

  一旁李氏的心腹婆子厲聲喝斥,“這種事你若是膽敢亂說,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青眉跪在地上,啜泣道:“奴婢絕沒有亂說,倘若奴婢有一句虛言,就教奴婢不得好死!”

  她的話讓李氏想起三十年前,她即將生產,大哥突然帶著也即將臨盆的嫂嫂過來,說是讓嫂嫂過來陪著她,加上嫂嫂先前已生了兩胎,可以傳授一些經驗。

  因此嫂嫂就暫時在盛家住下來,沒隔兩日,兩人就在同一天,差不多前後腳一塊生下了男丁。

  待了幾日,大哥便來把嫂嫂和孩子接走,想不到沒過幾日,她便聽說大嫂生的兒子因奶娘照看不周不幸夭折了。

  想到這裡,李氏已起了疑心,喝問青眉,“你還聽見了什麼,全都老實說出來!”

  青眉遂將那時所聽見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當時舅老爺為取信大爺,說他腿根處有塊胎記,同舅老爺身上的一模一樣,且他們兩人面容又生得這般相像,不是親父子還能是什麼。舅老爺還說,他和舅太太打小就特別疼愛他,正是因為他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還說是為了替大爺謀得更好的前途,才會做出將嬰孩調包一事。而老夫人所生的兒子帶回去不久,就被舅老爺給親手悶死了。”

  聽完她所言,李氏神色陰鷥,兩隻手緊緊的扳住了椅子扶把,“當時孩子都有奶娘和丫鬟照顧著,他如何能調包?”

  “舅老爺說當時穩婆已將孩子抱給老夫人看過,趁著交由奶娘帶到一旁的房間去餵奶時,假借看望的名義,抱著自個兒的兒子過去,然後找了個藉口支開奶娘,將兩個孩子給調換,由於剛生下的嬰孩都皺巴巴,一時也難以看清五官,因此所有人都沒發現。”

  聞言,李氏想起當年生下兒子後,穩婆將兒子抱來給她看,那臉確實是皺巴巴,連五官都瞧不清,那時兒子已裹上衣物,因她產後身子虛得厲害,也沒仔細去瞧兒子的身子,直到兩天後,待她身子恢復得差不多,這才細看了兒子全身,發現他腿根處有塊胎記。

  倘若孩子真是在穩婆把孩子清洗乾淨後,再交由奶娘帶去餵奶時遭到調換,那唯一知道她兒子腿根處有沒有胎記的人,就只有當年為孩子洗身的穩婆了。

  為了將這事查個明白,李氏臉色陰沉的吩咐心腹親自去將當年那穩婆帶過來。

  那婆子前腳剛離開,盛明東也回來了,他一走進來就瞧見他和舅舅遍尋不著的青眉在母親的屋裡,神色頓時一變。

  李氏望見兒子這般神色,心裡已有底了。

  盛明東驚愕之後,急忙依照舅父先前所教說道:“娘,青眉怎麼會在這裡。她先前到我房裡去偷了錢,不管她說什麼,您可千萬別被她的胡言亂語騙了,那全是她為了脫罪而誣陷我的。”

  李氏一語不發的打量著兒子的面容,她是早知道長子生得像兄長,可那時外人都說外甥像舅舅很常見,因此她不以為意,從未懷疑過什麼。

  她接著再想起明東小時候,大哥和大嫂常過來看他,有次,她無意間聽見嫂嫂抱著明東說:“你可千萬不要像你那個老是冷著臉的弟弟一樣,你嘴巴要甜一點,事事順著你娘、哄著她,這樣她才會多疼你一點,以後也才會把這盛家的全部家產留給你。”

  當時她以為是因為明東與大嫂夭折的兒子在同一天出世,因此大嫂才特別偏寵明東,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她分明是別有用心。

  若她兒子真早早就被害死,代表她這三十年來是把殺子仇人的兒子如珠如寶的呵寵著,甚至為了他冷待親生的二兒子……想到這裡,李氏整個身子憤怒得直發顏。

  見母親什麼話都不說,只用可怕的眼神直瞅著他,盛明東心頭惶恐不安,一腳踹向跪在地上的青眉,“你說你這惡毒的丫頭都在我娘跟前編造了什麼謊話!”被他踹得趴跌在地,青眉爬起來,兩眼恨恨的瞪著他,“奴婢沒有說謊,奴婢說的全是實話,這事是真是假,老夫人自會查個清楚!”

  盛明東聽見她全都說了,心中驚駭的看向母親,脫口而出,“娘,您不會真相信這丫頭的鬼話,以為我不是您的兒子,而是舅舅的吧?”

  李氏陰惻惻的開了口,“你才剛進來,怎麼知道這丫頭說了什麼?”

  被她這麼一問,盛明東心裡嚇得直發顫,驚慌的解釋,“我、我只是想這丫頭這般惡毒,定會用最惡毒的話來、來誣陷我!”

  娘知道了,她定是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該怎麼辦、要怎麼辦才好?!李氏再看他一眼,便閉上雙眼,不想再開口,等著心腹婆子帶回當年替她接生的穩婆。

  見狀,盛明東方寸大亂,試著想挽回一切,“娘,您千萬不能相信她的話,她是想要挑撥咱們的母子之情,您別中了她的毒計!”

  李氏陡然張開眼,暴怒的喝斥,“你給我閉嘴!她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待會就能查個清楚!”倘若他真不是她的兒子……她眼裡透出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盛明東。

  盛明東不敢再出聲,揣揣不安的候在一旁。

  半晌,被派出去的婆子終於帶回了當年替李氏接生的穩婆,當年她約莫三十歲,如今三十年過去,已是白髮蒼蒼的老婦人。

  見她進來,李氏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了當的問:“你可還記得當年替我接生時,我那兒子身上可有什麼胎記?”

  穩婆答道:“回老夫人的話,老身記得當年孩子身上並沒有任何胎記,全身乾淨得很。”帶她過來的婆子先前已問了她這事,明白這八成牽涉到了豪門大宅里的陰私事,因此她不敢怠慢,坐在馬車裡,前前後後仔細回想了當時的情形。

  換了一般人家,這種事她多半已記不太清,可盛家是侯爵門第,因此當時她格外小心的替孩子洗去全身血污,同時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檢查了遍,所以這事她倒也還記得清楚。

  她接著想起一件事,“對了,老身記起一件事,那年這府上除了您,還有位夫人也在同一天臨盆,是我一位妹子幫她接生的,事後她曾對老身說,那位夫人生的兒子在腿根處有塊胎記。”

  聞言,盛明東臉色一片死白。

  李氏面無表情的揮手讓人帶那穩婆退下,待她再看向盛明東時,那眼神狠戾得讓他不寒而慄。

  “來人,給我把這孽障打死!”

  對她這命令,屋裡的下人驚疑的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沒人敢動手。

  一直默然侍立在一旁的莫總管,直到這時才出聲勸阻,“此事還請老夫人三思,勿要衝動。”

  “你讓我三思什麼?那對畜牲殺死了我的兒子,我不能殺了他們的兒子嗎?!”

  李氏失態的叫罵,撲過去狠狠捶打那個被她嬌寵了三十年的人,“你把我兒子還來,把他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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