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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兒,你來說,倘若你敢不從實招來,就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那惱怒的嗓音令她一顫,嚇得抖如篩糠,不知該怎麼辦。
見她還不從實招來,盛明封出聲命令,“來人,給我將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雁兒嚇得連連磕頭,“我招、我招,二爺別打奴婢!”她不敢看向秦詠雪,二爺既已得知一切,她也沒必要再替她瞞著了,為了避免這一頓板子,她老實說出秦詠雪的計謀。
“雪姨娘之所以假裝有孕,是因她先前已暗中買通了兩個懷胎的婦人,一旦她們兩人之中哪個人產下了兒子,就悄悄接進盛家來,冒充是自個兒所生。”原本秦詠雪只找了一個,但擔心那婦人生下的不是兒子,這才又找了另一個以防萬一。
聽完她所說,盛明封不敢置信的看向秦詠雪,“你竟然想另抱他人之子充作我的孩子,你簡直是膽大包天!”要是蘭悅沒有發現她假懷胎之事,那麼屆時他豈不是要平白替別人養孩子。
一旁的莫總管和曹方聞言也暗自咋舌,混淆血統這種事一向被人所忌諱,這秦詠雪也未免太大膽了,竟連這種事都敢做。
盛明封忍無可忍,寒著臉看向莫總管,“給她一個時辰收拾,一個時辰後將她送回秦家。”
“是。”莫總管恭敬應道,不敢對二爺有絲毫的不敬。
順安侯府雖是侯爵門第,但侯爺已病得痴痴呆呆無法識人,而身為嫡長子的盛明東卻是平庸無能,凡事全聽老夫人的話,眼下真正撐起整個侯府的是盛明封這個次子。
可老夫人卻看不清現下的局勢,一心以長子為重,忽略了次子。但他可不糊塗,明白這整個侯府真正的支柱是誰。
“還有,給我查清楚這事除了雁兒之外,這屋裡還有誰知情,全都給我攆出去。”交代完,盛明封拂袖離去。
李氏很快也得知了此事,在知道秦詠雪竟佯裝懷孕,想從外頭偷抱一個孩子進盛家冒充她所生,氣得叫來秦詠雪,重摑了她兩巴掌,再痛斥她一頓後,吩咐莫總管,除了她當初帶進盛家的,但凡盛家之物皆不許她帶走一分一毫,要她淨身離開。
另一頭,盛明封滿臉恚怒回到寢房。
胡蘭悅見他氣得不輕,詢問他發生何事,她心忖若只是發覺秦詠雪假懷胎一事,應當不至於令他如此氣忿才是。
他將事情的經過略說了一遍,怒道:“你說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
聽畢,胡蘭悅溫言安撫他,“更荒唐的事咱們倆不是才親身經歷過,比起來,這點事還算不上什麼,何況高門大戶里,妻妾們為了爭寵,這種事並不算少見。”
以前在娘家時,她沒少聽娘親說那些大戶人家裡的陰私事。
聽她這麼一說,他想起先前與她互換身子的那段經歷,比起當初以為差點換不回來,這事確實算不得什麼,怒氣不由得稍斂,嘴上卻道:“哪有你這般安慰人的。”
她輕笑道:“二爺不如這麼想吧,幸好這事咱們提前發覺了,沒讓她得逞,二爺總算不用替人白養孩子了。”
看著她臉上的盈盈淺笑,盛明封剩下的怒氣也消散了,有感而發的將她摟進懷裡,“我怎麼會這麼遲才知道你的好。”
“誰教你傻。”胡蘭悅取笑道。
“夫人說的是,為夫以前是傻,所幸現下省悟還來得及。”他怔怔凝視著她,覺得她千般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身子,她就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旦力氣拿捏不當就會碰碎,他忽然很害怕有朝一日會失去她。
思及他今日去太醫院詢問有關心疾的問題時,那些太醫們的回答,就令他心情一沉——
“心臟天生有缺損之人,這世上無藥可治,這樣的病人年壽都不長,鮮少活過三十歲,泰半的人更在幼年即夭折,一般也頂多活到一、二十歲。”
思及此,他不由得抱緊她。
察覺他異樣的神色,她有些納悶,但接著想起秦詠雪畢竟是他的妾室,發生這種事,他難免心情不好,也就由著他。
她一手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安慰道:“雪姨娘這次雖做錯了,但她因小產造成不孕,心中難免悲痛,一個女子不能生育,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因此才會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你也別再怪她了。”
他不是為了秦詠雪的事,而是為了她,但即使知道她誤會了,他也沒有澄清,他不會死心,他會繼續查訪,也許會有醫術更高明的大夫,能治好她的病。
“蘭悅,不要離開我。”他低聲道。
她聽見了,眼裡漾出一抹暖笑,哄著他,“好,不離開。”
第7章(2)
秦詠雪的事像是一場大風颳過盛府,掀起一陣波瀾,但很快地,隨著過年的到來,這事也就漸漸隱沒下去。
盛府如今當家作主的仍是老夫人李氏,府中的一切全都依著她的意思安排,胡蘭悅也樂得清閒。
今晚就是除夕,看著莫總管送來的分例,她指著多出的部分,問:“這是不是多了?”
莫總管恭敬答道:“是老夫人說雪姨娘先前誣陷您,讓您受了不少委屈,這多出來的是給您的補償。”他不知這位失寵的二夫人是如何得回二爺的心,但他看得出如今二爺一顆心可全都放在她身上,因此他不敢再像往日那般怠慢她。
“是嗎,那請莫總管代我多謝婆婆。”這點補償她壓根不看在眼裡,娘家今年派人給她送來的年禮,就不知比這些多上幾倍。
她心中奇怪的是,以往她所受的委屈也不少,婆婆都不聞不問,如今怎麼會特地給了補償?
“是。”莫總管應了聲,接著再道:“老夫人還交代老奴,二夫人若還有什麼別的要求,但說無妨。”
“多謝莫總管,我沒什麼別的要求了。”
“那老奴告退。”
待莫總管離開後,胡蘭悅略一思忖,心中就有了底,婆婆八成是想打她嫁妝的主意,想先給她點甜頭,再哄著她拿出更多。
她嫁來盛家四年,該給她這個媳婦的分例常常短少,往常若是府里有什麼好吃的,也從不會給她一份,但缺銀子時卻要找她掏錢。
她不是胸襟狹隘、睚怨必報之人,她的心已夠多毛病了,容不得凡事再斤斤計較,人若待她一分好,她會謹記在心十倍還之;待她不好,她會摸摸鼻子算了,可若要她以德報怨,這種事她做不來。
她將手上分例的單子丟到一旁,拿起娘家送來的年禮,從裡頭挑了幾樣,讓下人送去侯爺那裡,再挑了些給隨她陪嫁過來的丫鬟、婆子,最後另外再選了兩套首飾給青眉。
“夫人,這些全是太太給您準備的,您怎麼能給我,若讓太太知道,她定要責備奴婢。”青眉不敢拿。
胡蘭悅再塞回給她,溫言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早過了該成親的年紀,為我耽誤了終生、不過你放心,我已讓二爺幫著留意,若是有適合的,而你也瞧得順眼,就安排你出嫁。”青眉是她奶娘的女兒,自幼與她一塊長大,在她出嫁前奶娘就過世了,除了親人,青眉可說是她最親近的人,兩人之間的情誼自是與其他的下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