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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身迎上去。

  齊毓玠半面身子已經淋濕,他跨入門檻,微微避開她脫下披風,免得雨水濺落在她身上。

  進內寢換了身袍子,齊毓玠出來,落坐在她對面。

  喬亦柔將膳房送來的薑湯遞給他。

  一飲而盡,齊毓玠抬眸定定望著她,停了一瞬,啟唇道,“已經徹查清楚,宮靖名不是你親舅舅,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哦。”這個答案沒多令人意外,喬亦柔皺鼻,心想那人果然是來忽悠她,可惡,竟還敢打著她娘的名頭,要再讓她撞見他,定要把他頭當作蹴鞠來踢。

  “你沒機會了,他人已經死了。”

  “嗯?啊?”第一聲是在疑惑他好像在回她心底話?第二聲則是對這個答案表示好奇,喬亦柔挑眉,眸中驚訝,“人死了?”她思忖著問,“陛下近日是在處理這些事情?莫非……”

  搖頭,齊毓玠右手食指輕輕叩著桌面,發出“篤篤篤”的聲響,“朕沒有做什麼。”本是打算做什麼,身為帝王,他自然容不得有人躲在暗地籌謀覬覦這片江山,宮靖名此人雖莽撞,但他的這些莽撞之舉卻目標明顯,直指他身邊要害。且他敢帶人堂而皇之闖入皇城,身邊定積累了不少人脈財富,若要拿住他,自是連根拔起才好!只是……

  “朕隱約感覺這一整齣戲詭異得很。”

  “如何詭異?”

  齊毓玠收回手,耐心與她道,“朕本是打算讓端王慢慢與他們虛與委蛇,挖掘出更深層次的底細,瞧瞧這幫人究竟是花拳繡腿心比天高亦或是有些能耐,怎知……”他挑了挑眉梢,“怎知他們內部疑似起了亂子,侍衛們在山腳東面殘垣處發現一批氣質荒野的屍體。幾經調查,按照蛛絲馬跡來看,應是宮靖名等人,而端王那邊,同時被毫無徵兆的切斷了聯繫。”

  真逗。

  喬亦柔剝著炒花生,一顆一顆往嘴裡餵。

  其實也算不得逗。

  無論是皇族間的自相殘殺,亦或是同門斗個你死我活,無非利益罷了!

  “那陛下不該高興麼?”喬亦柔將去了外衣的白淨花生米送到他掌心,“不費吹灰之力,敵人自己將自己滅了,元氣大傷,追查下去,一舉全滅。”

  被她話語逗笑,齊毓玠望著掌心裡的花生米,心中微暖。或許是這些年走來的後遺症?他總感覺這樣蹊蹺的事背後應該藏著貓膩,也罷,本就不認為他們能掀起任何風浪,又何須再煩擾?齊毓玠嘗了嘗她給他剝的花生米,望向窗外不歇的暴雨,“雨後天晴,該是中秋了!”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突地微微一笑,像是燈火入了星眸。

  第83章

  宮靖名一事暫且告一段落, 暗衛們在山中發現的兩個根據點皆人去樓空,一切似乎才剛剛開始就結束。

  別宮恢復安寧,靜婕妤傅御醫的事兒雖引起過一陣唏噓,但就只是唏噓而已,很快再無人提及……

  日復一日, 中秋節在炎熱中到來。

  團圓的日子,雖在行宮,氣氛卻依然濃厚,齊毓玠派人去皇宮將太后接來, 待兩日後, 一起提前擺駕回宮。

  叫上齊巒,四人在承陽苑用膳, 分食團圓餅, 其樂融融。

  晌午後, 趁齊巒午睡, 齊毓玠在太后那兒得了允,帶著喬亦柔下山。

  二人換了便裝,從南門離開。

  “騎馬?”喬亦柔望著系在樹樁上的烏黑駿馬,她側眸看著陛下, “只一匹?”

  “朕擔心你騎術不佳,這山路崎嶇不平,等你慢悠悠下山,天都黑了,所以朕就多費些氣力勉為其難捎著你罷!”

  天都黑了豈不是正好去河畔看花燈?喬亦柔癟了癟嘴, 沒回話,她環顧周遭,認真問,“陛下,暗衛會同行吧?人手足夠麼?”

  “足夠,而且朕相信喬喬你會好生保護朕,絕對不會像上次般親手將朕推開。”

  喬亦柔望著他調侃帶笑的黑眸,好吧,她徹底蔫了!他想怎樣就怎樣吧,那事兒是她不對,被拿捏住了把柄,她不好再挑三揀四,一匹馬就一匹吧,擠擠多大點事兒……

  大半個時辰後,兩人共騎著馬抵達洛陽城。

  將馬留在驛站,一路沿街閒逛。

  喬亦柔對繁華的洛陽城還是很稀奇的,來往行人比肩接踵絡繹不絕。梧桐縣小,不曾有這樣的熱鬧,以及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商鋪。

  “娘子喜歡這珠花?”站在攤位前,齊毓玠單手負在背後,睨著身旁頗有興致挑挑揀揀的女人,他挑了挑眉梢,十分財大氣粗,“要了。”語罷,直接將銀錢遞給鋪主。

  附近其他鋪主頓時羨慕嫉妒紅了眼,仿佛逮著了一個待宰的肥羊,紛紛爭先恐後的吆喝起來……

  喬亦柔拿著珠釵,本就被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娘子”驚了個夠嗆,此時一張張笑魘如花的臉蛋迎來,她實在抵擋不住如此熱情的架勢,只好抓著他手腕匆匆逃出包圍圈。

  鬧得一張臉俏紅,喬亦柔斜他一眼,到底不好意思啟齒。

  娘子什麼的,那她叫他什麼?你來你去很不成體統,然而相公……怎麼能喊得出口?

  眼神有些閃躲地瞥來瞥去,喬亦柔目光一頓,面上驀地划過幾許驚艷。

  齊毓玠隨之朝前方掃去,原是花燈。那花燈卻較為特別,甚至稱得上一句巧奪天工。旁的花燈做出惟妙惟肖的造型已是不易,這盞花燈更是精緻複雜,竟是將牛郎織女帶著子女鵲橋相會的完整畫面剪裁製作出來,尤其一對男童女童,嬌憨可愛。

  賣燈的是位中年男子,他戴著高帽,兩撮山羊鬍,顧自坐在幾排花燈前看傳記。

  生意不好?

  齊毓玠詫異,這些花燈質量分明不錯。

  “想要?”齊毓玠側眸看她確實喜歡,便拉著她上前道,“店家,最上面那盞花燈我們要了。”

  中年男子置之不理,翻了頁書卷,瞧得津津有味。

  “店家……”齊毓玠蹙眉,將銀子遞過去,“我們要了那盞花燈。”

  輕嗤一聲,中年男子終於掀了掀眼皮,他睨了眼他手裡的銀子,不耐煩道,“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我們賀老闆是這麼見錢眼開的人?想要花燈就得遵守規矩!這盞燈不賣。”

  兩人對視一眼,完全一頭霧水,齊毓玠正要問這不要錢的規矩是什麼,身旁一個途經的路人好笑道,“二位外地人?這賀老闆啊咳咳……”他湊過來指著背後一幢大酒樓輕聲道,“賀老闆是賀家酒莊的大老闆,各地都有產業,有錢任性,這花燈是彩頭,贏了就能免費得到,說起來這花燈都是小彩頭,還有送銀子送寶物的呢!喏,兩位若有興趣,去酒樓參加就可以,不過要進去首先得付茶水費。”

  齊毓玠道謝,心想這賀老闆頗有生意頭腦,哪怕只進去瞧瞧熱鬧也賺了不少,再點些酒菜,一天便能賺個盆缽體滿。

  “娘子,咱們瞧瞧?”齊毓玠收回視線,側眸望著她戲謔道。

  喬亦柔忍住這個稱呼帶來的酸麻感,頷首,畢竟她對這盞花燈真的很感興趣啊……

  兩人入內,瞠目結舌。

  酒樓正中臨時被改成擂台樣貌,上面一群男人在……鬥雞。

  關鍵二三樓搖旗吶喊的看客還不少,個個面紅耳赤情緒澎湃。

  喬亦柔匆匆掃了一眼,覺得不對頭,重新朝東南方位定睛一看,我的娘,那二樓舉著拳頭喊得興起的不是錢大人麼?就是那個一路把她推上來送入皇宮的罪魁禍首!好啊,終於讓她逮了個正著。

  深吸一口氣,喬亦柔恨得牙痒痒。

  周遭嘈雜,齊毓玠腦仁疼。

  但想著那盞花燈,他忍了忍。

  她不是喜歡麼?這麼久,他倒是少見她有喜歡之物。

  只是……鬥雞?

  齊毓玠抽搐著眼角往後避了避,難道不該是吟詩作對猜燈謎,這酒樓怎麼那麼搞笑……

  “還有最後五位,半盞茶的角逐,剩最後五位壯士爭奪這一個名額,努力啊,興水街麗安鋪有錢難求的一整套胭脂水粉,風靡洛陽,一經推出三天售罄,連宮裡喬賢妃娘娘想要也沒有咧!”

  頗具煽動性的一番話明顯起了效果,二三樓的夫人小姐雖含蓄,眸中卻簇起星光,儼然對這個彩頭十分嚮往。

  喬亦柔斜了眼身側同樣怔住的齊毓玠,好窘啊!她什麼時候想要這麗安鋪的胭脂水粉了?

  她表情委實可愛,一時沒忍住,齊毓玠輕笑出聲,他帶她去尋空座,順勢攔住一位小廝,問,“贏取花燈的比試什麼時候開始?比什麼?”

  小廝笑眯眯掃了眼兩位穿著打扮,雖不特別名貴,卻是上好的料子,而且氣度不凡。他駐足步伐,好脾氣道,“應當是快了。不過比試規則不一定,這所有比試都是咱們賀老闆一時興致,他想看什麼就比什麼,沒有絲毫規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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