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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毓玠:“……”這什麼破比喻?之前不還說他在她眼底最為好看,耍他?
他氣得去揪她鼻尖,卻被她一把用力抓住手腕,悶聲中還帶著威脅,“別鬧,再鬧信不信直接折了?”
愣了一瞬,齊毓玠想她醉了啊!
這若不順著她意,一個不小心真折了怎麼辦?
憋屈地將唇抿成條線,齊毓玠從鼻腔里瓮聲道,“跟你公平交易你還吃虧了是不是?”
耳畔嘈雜,喬亦柔有些聽煩了,她猛地從他懷中鑽出頭,攥住他手腕的力道又加了幾分勁兒,齊毓玠“嘶”了聲,盯著被她捏住逐漸青白的手腕,臉上陡然變色。
“你還委屈上了是不是?”
“不委屈,你千萬淡定……”齊毓玠另只手試圖去掰開她幾根蔥指,結果她倒警醒,圓眸立即一瞪,他只好訕訕收了回去,賠了個十分牽強苦澀的微笑。
“你施捨給我點恩寵我就該感恩戴德,就該巴巴蹭上去掏心掏肺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齊毓玠順著安撫她,“淡定啊淡定,有話咱們好好商量哈!嘶……”
“呸!”啐了聲,喬亦柔搖了搖頭,揮去腦中渾渾噩噩的暈眩,她咬住唇瓣,盯著他胸膛心口處,不屑道,“我聰明著呢!不要把我當傻瓜!”
“誰敢把您當傻瓜?輪聰明您自居第一誰敢……”
“閉嘴。”
齊毓玠老實地把嘴閉上,手腕真疼!他被她砸了的另外兩處都沒完全痊癒,眼下另只手又遭了秧!真是百密一疏,她清醒著時還慫慫的,這一醉倒解放了天性……
叫他自己多嘴!呸,說那麼多幹什麼?直接親不就完了?
喬亦柔斜著他,眸中透著警惕,一副他若敢忤逆就立馬給他顏色瞧瞧的樣兒,格外霸氣!
等了須臾,見人老實蔫吧下來,她略微鬆了些力度,抿唇垂眉道,“你以為是你給我一顆糖,我還你一顆糖?愚不可及!”
“……”齊毓玠默默忍了,誰叫他胳膊在她手上?等她酒醒後再論真英雄,看她還敢不敢放肆!
“不說話?”喬亦柔掀眸看他一眼,她空下的手攀住他腰,抓著他衣裳借力撐起乏力的上半身。
撩者無意,被撩者哪能安然處之,她小手到處煽風點火,齊毓玠未完全熄滅的欲望瞬間燎原,他低頭,想她方才也沒拒絕,若他繼續親下去,或許她就呆呆傻傻的繳械投降了?
想得挺美,剛湊過去,就被她一巴掌給拍走了。
倒沒怎麼用力,不疼,就是挺沒尊嚴。齊毓玠有些惱了!他是吃苦長大的孩子,可也高高在上了幾年,自認對她好得都沒原則了,怎麼就不能得到點有尊嚴的對待?
“你好看我才下手那麼輕。”
齊毓玠:“……”她說得理直氣壯,他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生氣下去!算了吧,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不是不貪戀美色?”
“你難道見到好看的不會生出些惻隱之心?”喬亦柔艱難地直起腰,她說起話來全是酒氣,自己都嫌棄自己。
“跟你說真的。”齊毓玠低眉望著她皺著的小臉,“方才的話並非玩笑,朕會對你好!”
喬亦柔“哦”了聲,半晌,她平靜地昂頭,對上他雙眸,忽的一笑,眼淚珠子卻猝不及防的一顆顆掉了下來……
戛然怔住。
齊毓玠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好騙?看起來是不是很好欺負?”
齊毓玠搖頭。這一搖,人哭得更凶了,他亡羊補牢地頷首,又挨了輕輕一巴掌。
“沒關係,欺負就欺負,我忍習慣了,好騙就好騙,反正什麼都騙不走……”
“怎麼欺負騙你了?”齊毓玠特想把袖子擼起來,胸膛衣裳扯開,那還叫忍呢?她不忍的時候他是不是立即要去閻王府報導?可她哭得眼角通紅,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還怎麼沖她發脾氣?算了吧,當然是選擇哄哄她,“別哭了,你要撒氣是不是?這亭子給你拆了,要不,您再來一巴掌,輕點兒啊,主要是擔心你手疼!”齊毓玠將右臉戰戰兢兢湊過去,頗有些狀似扼腕的壯烈感。
扭過頭,喬亦柔吸了吸鼻子,陡然悶聲轉移話題,涼涼道,“你知道我娘怎麼死的麼?”
齊毓玠下意識點頭,不知她怎麼突然提起這些往事,難道他灌了她太多酒?惹她傷心了?
“我娘多好欺負啊!”她攥住他的手慢慢鬆開,轉身匍匐在桌上,自言自語繼續道,“我娘也很好騙!所以連命都搭了進去,她臨終前跟我說,以後長大了嫁人了要學著軟糯些,男人都喜歡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子!”唇中溢出一聲輕笑,喬亦柔揉了揉太陽穴,“她臨死都在教我怎麼博得男人寵愛呢!不過我跟她不一樣,男人嘛!”
不屑地撐起額頭,她側眸望向他,突然歪歪扭扭朝他撲了過來。
齊毓玠摟住她,頓時滿懷溫軟,他摸了摸她長發,將她抱在膝上,用指腹去擦拭她臉頰上的眼淚。
目光驀地撞到一起,齊毓玠動作頓了頓。
她眸子被淚水洗過,更清更亮!
雙手環住他脖頸,喬亦柔朝他蹭了蹭,額頭貼在他下頷處,她主動親他嘴角,蜻蜓點水一下,挪開,附在他耳畔軟聲道,“我把我的心給你了,你是不是就只喜歡我一個人?以後都寵著我,遇到危險時不會因為我很厲害就拋下我,不會再多看別的女子一眼,不會出了事就嫌棄我不懂規矩除了一身蠻力什麼都不會,你這些做得到?”
齊毓玠望入她眼睛深處,沉默了會兒,“做得到。”
“那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眸中晃過一絲意外,齊毓玠怔了會兒,他說不清心底感受,隱隱約約有些不對勁。
可她的話太過動聽,那些喜悅都不由自主地從身體毛孔里滲出來,他全身僵麻,緩了片刻後只想吻住她,狠狠吻下去……
他好像比想像中稍微在意她一點,但從未想過唯一專一這種事,只是他這毛病,怕也很難遇到投契的女人,所以答應她又有何妨?
捧住她臉,齊毓玠俯首。
剛要觸碰到她唇,耳邊驀地響起一串輕笑聲。
“你看,這些話說起來多簡單!”她眼睛都笑彎了,“男人也常常這樣許諾嘛,這輩子我都只待你好別的女人都不如你重要之類,反正說說而已,我也可以說啊!”
喬亦柔反捧住他臉,眼睛裡流淌著星光,粉唇翕合,“我喜歡你!”
一動不動,齊毓玠望著她,神情凝滯。
緘默中,她咕噥了幾句,他沒聽清,直至她似乎又想從他懷裡鑽出去,齊毓玠陡然回了神,他伸出僵硬的手將她腦袋摁回去。
掙扎了會兒,她便老實了,倒在他懷中呼吸逐漸勻稱……
月至當空,湖水靜謐。
齊毓玠待了會兒,點燃信號煙花。
不過須臾,小太監們劃著名小船來接,齊毓玠抱起熟睡的她,乘船離去。
第57章
一夜酣睡至天明。
陽光刺目, 喬亦柔揉著生疼的太陽穴睜開惺忪雙眼,愣了會兒,掀被下榻。
她有氣無力朝外喚,“杏春,梅秋, 水……”
“誒,娘娘!”簾外響起梅秋應和聲,她端著托盤抬手撥開珠簾,“叮噹”清脆聲中含笑走來, “這是陛下讓御膳房備著的, 早早送來後奴婢一直溫著。”
頷首,喬亦柔接過小碗, 一口將醒酒湯飲下, 餘光無意朝水漏中一瞥, 登時大驚, 神色倉皇道,“錯過去慈寧宮請安的時辰了,完了完了,怎麼沒叫醒我?”
“娘娘!”哭笑不得的加快語速, 梅秋拉住她,“陛下讓您好好休息,他已經差人到太后那兒打了招呼,沒事的!”
原來如此。
喬亦柔將空碗遞給她,皺眉道, “昨晚我怎麼回來的?”
“陛下抱您回來的!”面頰染上一層緋色,梅秋抬袖掩了掩嘴,笑得像足了偷腥的貓。
喬亦柔無語,她都還沒臉紅呢她怎麼倒羞起來了?
打水洗漱,喬亦柔用面巾冰敷隱隱作痛的額頭,努力回憶昨晚去往湖中亭的瑣事,她貌似喝多了,那酒中沉著荷香,品起來格外慡口,所以就醉了?
驀地生出些憂慮,她只好拐彎抹角找梅秋打聽,“昨兒夜裡,陛下當真抱著我回來的?”
“對呀,一路抱上榻呢!還給您親自褪了鞋,並且囑咐奴婢們好生守著娘娘,以免夜裡渴了難受了或者著涼了,真是體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