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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在原地,喬亦柔飛快搖了搖頭,她只是想提醒他別輸不起然後小肚雞腸的給她使絆子或者安插亂七八糟的罪名而已,至於剝荔枝,她有自知之明,壓根就沒指望,張了張嘴,喬亦柔道,“陛下,嬪妾……”

  “退下。”齊毓玠拂袖側過頭,拒絕看她無辜的小臉。

  仿佛再不退下她就真得背上讓他放下政務先給她剝荔枝的鍋了,喬亦柔衡量了下輕重,單手抱著好重的掛綠,迅速用另只手拉開門,一溜煙兒跑了……

  齊毓玠:“……”

  他悶坐了半晌。

  氣不過地瞪著書桌上所有的東西,看到什麼都覺得無比礙眼。

  “李久。”他眼神陰騭,猛地朝門外陰沉喚了一聲。

  站在廊下的李久瞬間打了個激靈,他忙戰戰兢兢攏袖進御書房,心中暗暗喊糟,早在喬貴人抱著掛綠火速離開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再聽陛下此時仿佛淬了冰的聲音,嘖,事情果然不簡單。老老實實把頭一低,他走到距離陛下兩米開外的位置停下,恭敬回話,“陛下,奴才在。”

  齊毓玠定定望著空中某處,眼神沒有焦距。

  他悻了半天,最後找不著出氣的地方,只能氣道,“把綠豆羹拿走,朕不吃。”

  “是,陛下。”李久上前端走托盤,轉身離開。

  “等等。”

  “是陛下。”

  齊毓玠憤懣地將捲軸展開又收回去,他斜視著今日格外老實的李久,真是憋氣得很,“這一個月你給朕守在御書房門外,不准她靠近半步。”

  眼皮跳了跳,李久穩穩端著綠豆羹,想著陛下說的難不成是喬貴人?

  可陛下不是老喜歡她了麼?顛顛兒地給她做騎馬裝,又是游半月湖畔獵鶴又是she箭的,這才多大點功夫,就掰了?掰了喬貴人怎麼還能抱著那滿滿一大盤金貴的掛綠離開?

  到底是諭旨,他若搞得不清不白就應了,到時出了差池腦袋都不夠砍的。

  遂斟酌了斟酌,李久還是硬著頭皮問,“陛下,您說的她……”

  “還能是誰?”齊毓玠從齒fèng里道,“就你想的那個,給朕好好守著,不准她靠近半步。”

  “是,陛下。”

  待李久退下,齊毓玠深吸一口氣,他掃向窗外明媚陽光,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沒事,多大點兒事。

  還是好好批閱奏摺,剝荔枝就剝荔枝唄,當做休憩罷了,整日守在御書房怪沒勁兒,是該活動活動筋骨才是!

  微笑著拿起一本奏摺,翻開,齊毓玠努力掃了兩行字,腦海中不知為何驟然想起那張笑起來燦若嬌花的容顏,他猛地雙手拎起奏摺,忍無可忍的就想用力往地上砸……

  拼命忍了再忍,終究沒砸,雙臂僵硬地收回奏摺將之好生放在桌上。雙手情不自禁緊攥成拳,齊毓玠認為他絕對不是氣自己技不如人。

  他就是氣她裝腔作勢扮豬吃老虎而已……

  想起這段時間他有多鄙視這個大話精,他腹中就一陣陣翻湧,氣得胃疼。

  敵人太狡詐,害他降低防備心,轉眼再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真是——

  真是恨自己技不如人叫她得了逞!

  生無可戀地悶坐在御書房,齊毓玠腦仁疼,他揉了揉太陽穴,面無表情地起身回寢殿。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景仁宮偏殿。

  喬亦柔正守著掛綠坐在大殿等齊巒過來,昨日掛綠陛下沒用多少,所以剩的還挺多。

  拾起一顆掛綠高舉在半空,奪目陽光打在圓潤的果子上,清香仿佛將要從薄薄的殼裡溢出。

  她看著這麼多掛綠挺開心的,但冷不丁想起這都是從陛下嘴裡奪過來的,就後背微微發寒。握著荔枝,喬亦柔右手托著下頷發怔,哎,陛下她是真的得罪了,看來以後只能好好抱住齊巒這個大腿,希望陛下念在寵妹喜歡她的份兒上給她一條活路吧……

  不管了不管了,今朝有荔枝今朝吃。

  喬亦柔搖了搖頭,她猛地剝開殼兒,將整顆果肉餵入嘴中,然後熟練地將核兒從殷紅小嘴裡吐出。

  一顆接著一顆,很快桌上就堆了小山般的荔枝殼。

  翌日,御書房內。

  齊毓玠冷冷望著呈上來的鮮紅荔枝,他支走身邊伺候的人,將門拴上,窗戶關嚴,然後伸出雙手拾起一顆荔枝。

  剝啊剝……

  還得淨手,用剪刀將瑩潤飽滿的果肉細細剪開一道小fèng,用勺兒將核兒從裡頭掏出,再淨手再剝果皮再淨手再取核兒。

  實在是折磨,不沒事找事兒麼?

  況且他是男人,天生手比女人寬大笨拙,小小的剪刀小小的荔枝小小的勺兒,都太不順手,這么小怎麼可能順手?清脆一聲“哐啷”,齊毓玠用力將勺子扔在桌上,他著實惱火極了,厲眼看著盤子裡紅艷艷的荔枝,他恨不能伸手把它們都掀到地上去。

  吃吃吃,荔枝有什麼可吃的?她這個貪吃鬼……

  憤懣地用帕子拭手,齊毓玠狠狠瞪著空碟子裡才三兩塊的荔枝果肉,他不幹了。

  轉身走到書桌後坐下。

  他挑了挑眉梢,眸中略過一絲獰笑,他是皇帝,他出爾反爾怎麼?就不給她剝,反正也沒個見證,校練場上的比試連李久都不知情,所以?

  嘴角勾起,齊毓玠篤定地開始批閱奏摺。

  不過感覺他好像魔怔了,腦子裡總時不時冒出荔枝這兩字,最後他明明要在摺子里批閱“准奏”二字時卻寫成了……荔枝。

  齊毓玠沉鬱地看著摺子里的“荔枝”二字,將墨筆擱下,他麻木地起身走到一旁繼續剝荔枝。

  願賭服輸,一顆又一顆,齊毓玠遽然想起那日剝著荔枝的喬貴人,他徹徹底底懂了她彼時心情,也憶起當時心下暗慡不已的自己,想像下,若那女人此時坐在這裡得意洋洋地朝他微笑,他保證不用荔枝砸死她。

  越想越覺得不能再想下去……

  齊毓玠呆滯地望著滿盤荔枝,今日才是賭約輸後執行懲罰的第一日,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有二十九天。

  呵呵,齊毓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整整半個時辰,才只小半碟果肉。

  齊毓玠雖恨不能剝一座山的荔枝撐死她,然而撐死她之前估計先累死的是他。

  罷了,何必互相傷害?

  齊毓玠把碟子放入食盒內,終於將窗欞敞開,他側站在窗沿,朝檐下站著的李久陰沉道,“進來。”

  “是,陛下。”李久微微嚇了一跳,好在哆嗦沒打出來,他忐忑步入御書房,聽候陛下差遣。

  “將食盒給喬貴人送去。”

  “是陛下,奴才領旨。”小碎步拎起食盒,李久深知陛下自昨日中午開始情緒就很不穩定,秉著不說不錯的原則,李久轉身剛要走,便聽身後傳來一道威脅的冷厲嗓音,“不許打開食盒。”

  “是陛下,奴才遵命。”

  臨走前,李久無意中斜了眼那堆荔枝殼,腦中登時打了個寒噤。

  食盒送來時是空的,眼下裡頭卻有重量,御書房裡不可能有別的食物?

  我的乖乖,陛下整整一個下午貓在御書房偷偷給喬貴人剝荔枝?還鬼鬼祟祟的藏著掖著不讓他們瞧出端倪?然後巴心巴肺剝完了再令他給喬貴人送去?

  他驚恐地咽了咽口水,實在是不可置信,昨兒陛下瞧著是在生喬貴人氣的,還不准她靠近御書房半步呢,看來喬貴人也是個硬氣的,何止半步,她連半里都沒靠近,所以兩人是在冷戰?

  哎喲我的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吶,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顛顛兒的就繳械投降了?應該矜持矜持,讓喬貴人巴巴過來獻殷勤才對。

  扼腕嘆息地拎著食盒去景仁宮,一路上,李久都在搖頭。

  慘了,陛下這麼快就認輸,這不是讓喬貴人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完了完了,這就是沒身經百戰的缺陷,一陷進去,恨不能把熱乎乎的心都掏出來給對方看,陛下啊,您自己個兒都不要尊嚴了,這……這誰還能攔得住?

  第30章

  剝荔枝的第二日, 悲憤交織,無以言表。

  剝荔枝的第三日, 悔不當初,捶胸頓足。

  剝荔枝的第四日,生無可戀,痛不欲生。

  剝荔枝的第五日,齊毓玠聞到這股味兒就生理性厭惡, 他冷冷剝著荔枝, 決絕的在心內起誓,他發誓以後再碰荔枝這玩意兒他就……就一輩子活該剝荔枝。

  當然,這個誓言是在五五二十五日之後生效, 畢竟他是個君無戲言一諾千金的皇帝, 他既然敢與她比試,他就輸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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