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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慕容拓策馬遠去,屋子裡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響,他明白,那名婦女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進入橋西縣令劉沖的府邸,慕容拓見到了慕容辰瑞和荀薇兒,令他詫異的是,他們二人並未出現任何感染的跡象。他沿途已經打聽得十分清楚,煙火的確是在漁村上空燃放的,現在,漁村上上下下一千五百口人,五一倖免,全部感染了瘟疫,為何慕容辰瑞和荀薇兒會沒事呢?

  花廳內,慕容辰瑞和荀薇兒端坐於主位上,哪怕沒有正式冊封,但整個劉府無人不把荀薇兒當做一國國母在對待。

  慕容拓和沐承恩分別坐在兩旁,瞧著老夫少妻的恩愛模樣,各自心底,思慮不同。

  “沐承恩,如今你見了荀薇兒,有些沒挑明的話,你是不是也該說出來了?”問話的是慕容拓。

  沐承恩一見慕容辰瑞和荀薇兒琴瑟和鳴的畫面,心裡已篤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按了按腦門,理清繁複的思緒,先從大家的疑惑處著手:“你們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沈逸飛會找上荀薇兒,並利用她來陷害皇上?”

  荀薇兒心虛地眨了眨眼,不舉君叫沈逸飛?那個……她的初吻好像被沈逸飛給奪走了耶。這事兒,不能讓慕容辰瑞知道的吧。

  慕容辰瑞的餘光注意到了荀薇兒的異常,但他什麼也沒說,只靜靜聽著沐承恩和兒子的對話。

  慕容拓濃墨的劍眉微蹙:“沒錯,你們似乎都知道荀薇兒的……事。”

  沐承恩的笑意里染了一分苦澀:“首先,楚嫿是北齊公主一事,你們應該清楚吧。”

  慕容辰瑞和慕容拓並未表露出絲毫異樣,倒是荀薇兒端著茶杯的手一抖:“咳咳,什……什麼?我……不是,楚嫿……怎麼成了北齊公主?”

  其實她用不著遮掩,屋子裡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

  沐承恩接著道:“楚嫿的生母是北齊先皇的一名宮女,名喚伊秋,伊秋侍寢後被太妃陷害,丟到了亂葬崗,但伊秋大難不死,並懷了龍嗣,十月後,她誕下一對雙生胎,一個是赫連穎的生母,一個便是楚嫿。當年寧國公帶著妻子駐守洛邑,兩軍交戰,寧國公率軍攻入北齊,伊秋在戰亂中和不足月的女兒失散,結果被寧國公所救,他們便收養楚嫿做了女兒。國公夫人在洛邑府邸呆了將近兩年,除了親近的人,無人知曉楚嫿是養女,當然,寧國公和國公夫人也不知道楚嫿是北齊公主。”

  荀薇兒的心一痛,她敬愛了那麼多年的父母竟然不是親生的?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噩耗。難怪了,最初慕容辰熠明明看上的是她,父母卻讓楚嫣做了太子妃。以慕容辰瑞的能耐,即便當初不清楚她是北齊公主,也一定知曉她只是個養女,即便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娶了。她總認為自己是維繫寧國公府和攝政王府的樞紐,而今看來,寧國公府之所以放棄慕容耀,轉而支持攝政王府,大抵全部是慕容辰瑞的手段。

  她一直被保護得好好地,像只金絲鳥。

  “這跟你們知曉荀薇兒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慕容拓此話一出,荀薇兒愕然,大家……大家……都知道了?

  沐承恩淺笑,略顯苦澀:“逆天改命,你聽說過嗎?”

  逆天改命?慕容拓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沐承恩不疾不徐道:“北齊的沈家秉承了先祖遺命,世襲丞相之位,因為沈家人,每隔三代便會出一位身懷大能之人,與大周的蒼鶴有點兒類似吧。沈老丞相是北齊近千年來最厲害的巫師。赫連風那一輩的皇室男子全部絕育,僅存的一名公主誕下孩子後不久葬身火海,這簡直是亡國之兆,好在赫連風尋回了赫連穎,這才勉強有了一支血脈傳承。五年前,沈老丞相預言北齊將會‘涅槃重生’,具體的涵義赫連穎沒有參透,但她隱約明白北齊須先敗,再取勝,這就是為何,你智取北齊會事半功倍了,因為赫連穎認為你便是那個帶領北齊走向新生的人。”

  涅槃重生,慕容拓的眸子一緊,賜予北齊新生的不是他,是桑玥!是桑玥挽救了產後血崩的赫連穎,讓這個北齊的精神領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重回人間。赫連穎才是北齊眾望所歸的主宰。

  “沈老丞相儘管擁有大能,但也不是神仙,況且每運用一次大能預測未來都要耗損不短的壽命,更遑論逆天改命了。沈老丞相算出了楚嫿的命劫,以及南越的浩劫,為了保住北齊的這條皇室血脈,也為了拯救南越無辜的百姓,他不惜將壽命消耗殆盡,終於在大周的荀俊家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身體,這才有了後面楚嫿的借屍還魂。這樣或許能夠解釋,沈逸飛為何懂得利用荀薇兒來對付慕容辰瑞了。這也是為何,沈逸飛會痛苦不堪了。”

  荀薇兒垂眸,難怪他要給她下毒藥,犧牲了他父親才換來她的重生,他一定恨慘了她。

  慕容拓的心裡感慨萬千,沈丞相算到了南越浩劫,卻沒算到,挑起這個浩劫的是他兒子。如果沒有這個預言,沒有他的犧牲,沈逸飛會對南越動手嗎?還是說,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慕容辰瑞沉聲問道:“沈逸飛呢?”

  沐承恩語氣如常道:“死了,自盡。”

  “什麼?他死了?”荀薇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眸睜得大大,“他死了我怎麼辦?他給我吃了毒藥!每個月要是沒解藥的話,我會全身潰爛而亡的!”

  慕容辰瑞嚇得渾身一涼,如墜冰窖:“你中了毒怎麼不早說?”

  “我……”荀薇兒欲言又止。

  慕容辰瑞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私底下見過面了,但眼下不是吃醋的時候,得趕緊解毒才是。

  沐承恩走上前,伸出手:“可否讓我把把脈?”

  荀薇兒亮出皓腕,沐承恩三指搭上,睜大眼眸,皺起眉頭,再睜大眼眸,再皺起眉頭,最後陷入了詭異的沉思。

  慕容辰瑞和慕容拓的心隨著沐承恩變幻莫測的表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還是荀薇兒率先打破了令她壓抑的沉寂:“我到底有沒有救,你給句話呀!”

  沐承恩弱弱地吸了口涼氣,瞳仁動了動,正色道:“我要取點兒你的血,忍著啊。”

  他拿來一個茶杯,用匕首劃破了荀薇兒的食指,力道掌控得極好,荀薇兒不怎麼疼痛,倒是慕容辰瑞狠狠地緊張了一把。

  荀薇兒的血是鮮紅色的,不像中毒之兆。

  沐承恩把血滴放在鼻尖聞了聞,又對著日暉看了看,忽而眼底光彩重聚:“瘟疫可以解了!終於有法子解了!沈逸飛給你吃的不是毒藥,是元丹和藥引!元丹跟解藥不同,它的效果更好,終身免疫的。難怪你沒染上瘟疫了!你就算躺在病人堆里也不會出事!”

  慕容辰瑞恍然大悟,觀看煙火的當晚,荀薇兒手指出了血,他吸允了一會兒,想來那時他便得了解藥。

  沐承恩興奮得聲線都在顫抖:“你的血可以直接治療瘟疫,也可以做藥引,當然,第一種對血的需求量太大,我們採用第二種辦法,我配好方子,熬藥時每鍋解藥里滴入一滴你的鮮血即可。”

  慕容辰瑞不假思索地拒絕:“整個橋西鎮感染瘟疫的百姓有數萬之眾,一大鍋藥才只能治療百餘個人的病,你要她流多少血才能平息這場瘟疫?”

  沐承恩寬慰道:“你放心吧,我會把需求量控制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每隔三日取血一次,除了有些虛弱,不會有性命之憂。”

  荀薇兒笑著點頭:“我身體好著呢,你多取些沒關係,不用三日一次,隔日一次吧,我受得住。”

  ……

  一場瘟疫,在南越掀起了史無前例的恐慌,但見那天幕蒼穹,滿是陰霾,壓得生活在蒼穹下的人似乎喘不過氣來。

  荀薇兒的出現無異於一道燦燦日暉普照大地,她以鮮血為藥引拯救蒼生的事跡轟動了整個南越、傳遍了大江南北,自此街頭巷尾、深宅大院無一不在談論這位神奇而又偉大的女性。

  橋西鎮的百姓為了感念她的恩澤,捐資打造了一座漢白玉雕像立於風水最好的橋西山頂,這樣,但凡過往行人都能瞻仰她端麗的容顏。

  當多吉、阿悅和大慶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去膜拜感恩時,齊齊呆怔了!

  海神娘娘!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太過迷信,一則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春去夏來之際,荀薇兒是海神娘娘投胎轉世的言論已像雪花一般覆蓋了南越的萬里河山。

  這樣功德無量的女子,焉能不是一國之母?

  但荀薇兒深深地明了這慘絕人寰的災難是誰帶來的,她頭頂的光環又是誰賦予的。

  ……

  三月後。

  慕容辰瑞在御書房批閱奏摺,這是他最後一天呆在皇宮,明日,他和荀薇兒大婚,同時,慕容錦登基,他便和荀薇兒過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滿日子。在那之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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