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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俊家雖算不得大戶人家,可當初為了迷惑荀義朗,他們用在荀薇兒上的東西儘是好的,這個鐲子少說也值好幾十兩銀子。金瘡藥和膳食花不了幾兩,這筆交易對他們三人而言是划算的。

  慕容辰瑞靠著門廊,意態閒閒地欣賞著荀薇兒為他操心,身子痛,他的心卻很舒暢,連帶著蒼白的容顏上泛起了一抹久違的、從容優雅而不失寵溺的笑,一如三月天碧糙青青、六月夜荷風陣陣。

  荀薇兒被他深情的注視弄得雙頰發燙,垂眸掩住了嬌羞的波光,心裡暗罵,一把年紀了還對年輕女孩子放電,不害臊!

  三人拿過鐲子,飛一般地衝進了夜色里,從村子到附近的鎮上,一個來回少說也得一個時辰,他們可不能耽擱得太晚。

  沒了外人,氣氛一下子尷尬了。

  荀薇兒的貝齒咬住粉唇,錯開視線,不敢對上他那火熱的眸光:“你……你不是受傷了麼?站著幹什麼?”

  慕容辰瑞輕笑,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身旁,仿佛自個兒生龍活虎得不得了,他握住荀薇兒的手,唇瓣張合了數下,欲言又止,荀薇兒羞得不行了,她大抵忘了當初是怎麼燒人家毛毛、又怎麼戳小辰瑞的了。

  慕容辰瑞沒忘,他將荀薇兒摟入懷中,荀薇兒沒有拒絕,這一路的生死漂泊,她是傻子才會看不到他的真心,荀薇兒也好,楚嫿也罷,他喜歡,他開心,她便知足。

  慕容辰瑞抱著懷裡嬌柔的可人兒,忍住胸腔的劇痛和渾身的虛弱,戲謔道:“現在知道害羞了,當初扒我褲子的時候,怎麼眼睛都不眨一下?”

  扒……扒褲子?

  荀薇兒絕美的眸子陡然睜大,抬起頭,凝視著他,恰好,他低頭,跟她詫異的眸光撞了個正著,她的臉越發紅了:“你……你……沒睡著?”

  慕容辰瑞似笑非笑:“辣椒,安神藥,唔,算計得真好。”

  荀薇兒突然有種被扒光了衣服裸奔,然後慕容辰瑞邪惡地從旁觀看的感覺,一個字:窘!

  他沒喝安神藥的話,說明,他一直醒著,一直醒著的話,說明她對小辰瑞動手腳時,他、他、他全都知道!怎麼可以這樣?

  天!她戳得那麼**,他醒著也不舉……

  “哇”的一聲,荀薇兒哭了起來,無比自責地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燙你的,你不舉也沒關係,我、我、我不介意的。”

  不舉?慕容辰瑞的眼眸越發深邃了,當初為了抵制化身為狼的衝動,也為了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他愣是強行逆轉筋脈,憋出了內傷,她倒好,認為他不舉了。

  慕容辰瑞一生嚴肅,從不開玩笑,但這回見了她,竟是陪她鬧了一出又一出,此刻更是忍不住說出了連自己都面紅耳赤的話:“你落下的病根,得你來治。”

  “嗯?”荀薇兒不明所以,怔怔地望著他,渾然不覺自己這比桃花更嬌麗的容顏、比寶石更璀璨的眼眸有多誘人,可最打動人心的是她那份即便歷經血雨腥風也不染絲毫污垢的純真。

  她還想問什麼,慕容辰瑞已含住了她的微啟的紅唇。

  唇舌相依的那一霎,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顫,頭腦出現了瞬間的空白,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的是心意相通的喜悅;但這種感覺又很陌生,陌生的是他已不再年輕,她卻正值豆蔻芳華。

  荀薇兒漸入佳境之際,慕容辰瑞卻忽而打住,他霍然警醒,年齡是橫在他心裡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一步一步走向衰老,她卻一日一日愈加美麗,十年後,他或許已化為一捧黃土,屆時她也才不到三十……

  他不能傷她一次,又耽誤她這一輩子。

  他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她欲要抬眸,他的大掌覆蓋住她璀璨的眼,滾燙的淚珠子砸到手背之上,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如火燒,他忍住靈魂被撕碎的痛苦,擠出平和的語氣,道:“你活著,我已經知足了。”

  這一刻,他才發現,她的幸福比他的重要太多太多。

  一個時辰後,阿悅、多吉和大慶從鎮上買了金瘡藥和好吃的膳食回來,慕容辰瑞簡單地問了鎮上的情況,得到的答案和他預期的**不離十。天子失蹤,太子命人全國搜尋,但並未貼出畫像,也沒懸賞通報,這麼一來,慕容辰瑞越發篤定了剛剛那伙人是要置他於死地的。他對兩個兒子的個性十分清楚,他們找人向來不通過正規軍,怕的就是有人趁機為非作歹。

  為今之計,是儘快養好傷勢,帶荀薇兒返京。

  金瘡藥的效果不錯,加上他運功療傷,半夜時分,體力已恢復了三分之一。

  廟裡,燃著火堆,荀薇兒趴在他懷裡,甜甜地睡著。很難想像,養尊處優的她在這種簡陋的環境中竟無半分抱怨。幾次,他把她放到一邊兒,可不過須臾,她便自個兒半夢半醒地鑽了回來。夢囈時,一口一個“王爺”地叫著,每叫一聲,他的心便抽一下。

  看著懷裡年輕嬌美的容顏,他徐徐一嘆,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荀薇兒似有感覺,唇角勾了勾,滿足、欣喜。

  與這溫馨一幕相比,漁村入口處的氣氛則森冷了太多。

  一名侍衛把追蹤到的情況如實相報:“大人,他們拿著一個精緻的鐲子典當了,換了五十兩紋銀,買了一盒金瘡藥、兩隻烤鴨、十個饅頭、三瓶清酒和幾個水囊。”

  侍衛長的眸子裡略過一絲暗光,笑道:“暫時別驚動他們,給主子寫信,就說我們找到了!”

  “是!”

  今夜,無月無星,廊下的燭火也分外微弱,偌大的曦王府,靜謐得嚇人,夜風一吹,在迴廊下擦出“嗚嗚”的哀鳴。

  慕容拓在御書房內踱來踱去,思付著沐承恩的那句“南越將歷經一場巨大的浩劫”,巨大浩劫,證明不僅僅爭對皇室了,究竟什麼事能夠讓南越陷入浩劫?再過兩日便是南越一年一度的春華節,春華節,俗稱百花節,從清晨到深夜,各個城市的主要中心大街都會擺滿新奇鮮艷的花束,眾人或參觀、或購買,場面十分熱鬧。到了晚上,各個閨閣千金更是相邀去湖邊放花燈、看煙火。難道慕容天打算在當晚發生暴動?

  慕容錦一連嚴肅地翻閱著各地呈上來的密函,距離慕容辰瑞失蹤已過去十日,他出動了所有能夠被調遣的暗衛,但仍是一無所獲。這由不得他不焦急。再加上一個南越大劫的預言,他充分地懷疑,這個大劫興許……

  他不敢往下想。

  “殿下!邊關急報!北齊突然對洛邑發動攻擊,雙方交戰,我軍勝一敗二!”侍衛稟報完,慕容錦和慕容拓的臉色微微一變,勝一敗二,這個局面不容樂觀。

  北齊的兵力原本就雄厚,若非慕容拓智取,想來雙方不知打多少年也無法分出勝負。

  慕容錦的濃眉一蹙:“北齊主將是誰?挑戰的原因是什麼?”而今北齊是南越的附屬國,按理說,這樣的狀況不應該存在的。

  侍衛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北齊主將是染家大公子染烈,戰因……染烈說南越士兵詆毀了赫連公主的名聲,他要為赫連公主討回公道,他還放話,若南越不公開道歉,他便一直……一直殺到京城!”

  “豈有此理!”慕容錦一掌拍在了書桌上,他氣的不是染烈口出狂言,而是有人暗中蓄意挑撥。染烈仰慕赫連穎,天下皆知,毫不誇張地說,赫連穎是染烈的一片逆鱗,別說南越士兵了,便是北齊皇帝赫連風對不住赫連穎,他染烈都會毫不猶豫地殺進皇宮。

  慕容拓道出了心裡的想法:“大哥,能把消息傳到北齊軍營的,未必是我南越軍士。”

  “是啊,這一招,先是挑起染烈的怒火,再是勾動我對將領的質疑,我若盛怒之下處罰了洛邑將領,我南越定軍心大動,那人,真是狡猾!”慕容錦深吸一口氣,按耐住怒火,“慕容天這幾日暗中集結軍隊,若他跟染烈裡應外合,我南越的勝算……不大!難道這便是我南越大劫?赫連穎在這場戰役里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如果她有異心,只把它作為發兵的藉口,那麼,形勢就更加複雜了。他本就愧對赫連穎,若真在戰場上兵戎相見,這讓他情何以堪?

  慕容拓唇角微揚,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眸里划過一絲意味難辨的輝光:“不管赫連穎有沒有參與,我都覺得對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哥,若沒染烈一事,我當真會認為南越大劫是慕容天要興兵造反。 ”

  “哦?此話怎講?”慕容錦來了興趣。

  “大哥,他們若真的打算通過興兵的法子奪取南越皇權,那麼事先絕對不會聲張,他們一定會等待最契合的時機,一炮打響,同時開戰,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搶奪戰場上的先機。但他們沒有這麼做,由此可見,他們是在欲蓋彌彰,也在聲東擊西,目的是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軍事和兵權上,從而忽略了他們真正的手段。而我認為,這手段興許比較容易被猜到,不然的話,他們不用大費周章去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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