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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嘉澤笑得時候,眼睛彎彎的,有淺淺的紋路,別有魅力。

  聽了李嘉澤的話,周行也跟著笑。

  “是啊,為了跟你,我和你一起來了美國,連家都不要了,也不知道父母現在怎樣了。”

  聽了這話,李嘉澤握住他的手,笑笑:“苦了你了,不過這些年,我只有你一個人,也算沒負你。”

  兩人對視一眼,眼裡有說不出的溫情。

  大吉嶺見狀,搓了搓手臂,嫌棄地說:“得了吧!你們倆別再肉麻了!從上學時候就開始秀恩愛,這都十幾年了,老夫老夫了,居然也不嫌夠!給咱這種沒對象的留條活路好嗎?”

  大吉嶺小姐的年紀似乎比霍遇白還大兩歲,三十出頭了,卻沒有對象,聽她話的意思,她好像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般若有些奇怪,大吉嶺小姐長得雖然不算特別美,但氣質很好,身材也高挑,為何一直單著?

  霍遇白瞥了她一眼,認真地問:“芊芊,我想問你,你這些年沒找對象,是不是跟孫振有關?”

  提到孫振,幾個老同學都震了一下,大家看了眼大吉嶺的臉色,識相地沒有說話。

  都是老同學,大家都知道,孫振是大吉嶺的死穴,這人不能提,也就是放在現在,擱在從前,誰提孫振,大吉嶺跟誰翻臉。

  其實孫振是大吉嶺的初戀,也是幾人的同班同學,當時兩人很要好,到哪都一起走,加上兩人家世相當,又是青梅竹馬,兩家也都有意讓兩個孩子大學後就結婚,因此,所有人都很看好他們。

  可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問題,一次假期後,大吉嶺再回到學校,性格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經常在座位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再像從前那樣活潑,也不再天天跟孫振黏在一起,兩人陡然變得跟陌生人一樣,誰都不跟誰說話。

  同學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也沒人敢問,只知道,自那以後,這兩人徹底鬧掰了,簡直到了生死不往來的地步。

  大吉嶺聽了這話,陡然哭了,這一晚,她似乎很放縱,沒有掩飾自己的眼淚,火光映在她的臉上,照得她面色更為悲戚,她哭道:“孫振,他負了我!”

  李嘉澤見她哭,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芊芊,男人多的是,還可以再找,孫振又算什麼?你總不能為了他不再找對象吧?”

  “嘉澤,你不知道!”大吉嶺又哭又笑,她擦著眼淚說:“你說你這輩子不負周行,你做到了!我承認你是個真男人!可是孫振他……當年,除了孫振,我其實還有一個追求者叫魏楠,他當時混黑社會,因為不喜歡孫振,便找了幾個兄弟把孫振和我一起綁了起來,他沒有告訴孫振他和我認識,只是拿出一把刀,架在孫振脖子上,說如果不想死,就把女朋友送給他,陪他睡一晚。”

  故事講到這裡,誰都知道結局。

  “沒錯!你們都猜到了吧?孫振他居然同意了!他還說,芊芊,只是陪他睡一晚,又掉不了一塊肉,以後,我還會繼續跟你在一起的,聽到這話我心都涼了,自那以後,我就知道,我跟孫振是不可能的了!”

  眾人都沉默了,大家沒想到,當年還有這一出,原本以為大吉嶺不結婚是因為她是女權主義者,天天喊著要獨身一輩子,沒想到,卻是因為當年被孫振傷到了。

  霍遇白聞言,面色難看起來,他道:“芊芊,當年這事你該告訴我們的!”

  “告訴你們又怎樣?我和他都沒可能了,我幹嘛還要自找難看?”大吉嶺擦著眼淚說。

  大吉嶺說完這時,山洞裡又陷入了沉默,這時,幾人對視一眼,無聲交換著訊息,李嘉澤和周行講完了故事,大吉嶺也用回憶喚醒了霍遇白的回憶,大家見霍遇白神色如常,不似之前在雪中看到的那樣異常,便示意小夫妻接著往下說。

  第165章 165

  這對小夫妻也是霍遇白的好友,丈夫名叫段緒傑,段緒傑的父親和霍遇白的父親是多年好友,因此,段緒傑和霍遇白從小就認識。

  段緒傑接到好友的眼色,知道大家都希望他來說服霍遇白接受現實,然而,既是多年好友,叫他怎麼忍心告訴好友他已經死了?段緒傑一臉心痛地看了眼霍遇白,想到兩人幼時玩樂的畫面,他開了口:“遇白,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你記得嗎?”

  霍遇白看了他一眼,濃如墨的眼睛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情緒,他回望段緒傑,默不作聲地點頭。

  段緒傑笑道:“我們兩家自小管得嚴,咱倆從小就沒有過太出格的經歷,唯一一次,就是那次去鄉下。當時,你爺爺帶我們一起去鄉下玩,那天,天很好,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記得那應該是夏初的時候吧?總之,那鄉下的小路邊種著兩排白楊樹,樹很高,鄉下的孩子都爬到山頂上掏鳥蛋,我們見了都覺得新鮮,後來我就跟著那幫孩子一起玩,倒是你,路上看到一個賣貨郎,那賣貨郎的架子上有一個口琴,模樣特別,是葫蘆造型的,你看著很喜歡,就追了上去,等我回頭一看,你已經不見了,你爺爺知道這事嚇壞了,霍家上上下下都是提心弔膽,發動所有人去找,找了一晚上,最後,你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自己回了霍家,要知道,那村子離霍家至少有兩百里路,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霍遇白聽了這話,神情平靜,他看向段緒傑,問:“那天的事,你都記得?”

  “當然記得!我現在回想,只覺得連樹上的每一片樹葉長什麼樣我都記得呢。”

  “我倒是記不清楚,當時我才七歲。”

  霍遇白隱約記得發生過這件事,也記得他讓家人嚇壞了,可他記的卻沒有段緒傑這樣清楚。

  “那你記得你的孩子嗎?”

  段緒傑聽了這話,知道霍遇白還不肯接受現實,便道:

  “當然,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記得嗎?他叫威廉,今年5歲了,說起來,我結婚算很早了,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快了。”霍遇白回。

  段緒傑瞥了眼般若,見她不很在意,才說:“你呀,以後回答這種問題一定要問女生的意見,否則,人家還沒答應你呢,聽你私自做決定會很不開心的。”

  霍遇白與般若深深地對視一眼,隨即道:“我相信她都懂。”

  “威廉出生的時候你記得嗎?”

  “當然記得!”段緒傑越說越高興,“他是在美國出生的,當時你也來了,他出生的時候7斤,腦袋圓圓的,人皺巴巴的,頭上都是胎脂,我大眼一看,呀!真醜啊!差點不相信這是我的孩子,想把他給扔了,結果你當時在邊上來了一句,說你出生的時候也這樣,你爸媽可沒把你給扔了!我一聽這話,得!有道理啊!那就留著養著吧!到底是親生的,結果,孩子越長越好看,到了過百歲的時候,已經能看得出跟我神似了!”

  “這些事你都記得。”說話間,霍遇白一直低著頭。

  “當然記得了!”段緒傑眼裡閃著星光說:“我兒子威廉是個帥小伙,是我的驕傲!”

  “父親總是這樣疼愛兒子。”霍遇白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話說到這,大家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說了很多話了,可霍遇白總是三言兩語應和一聲,而看霍遇白的神色,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想到這裡,大吉嶺低聲對般若說道:“般若,我知道你還無法相信這件事,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咱們為什麼能看見他的鬼魂,按理說,鬼魂不是不可見的嗎?”

  他們都不知道般若是天師。

  般若瞥了眼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眼神複雜地解釋:

  “靈魂剛出身體的時候,因為還沒有完全變成鬼,一旦他認為自己沒有死,便會存在這種別人可見的情況。”

  “是嗎?”大吉嶺有些驚訝,“那該怎麼辦?如果他一直認為自己沒有死,那豈不是永遠都這樣了?雖然我們也捨不得他,可說實話,對他來說,早點去投胎才是最好的。”

  般若沉默片刻,最終開了口:

  “許是突然死了,有未了的心愿,還是放不下世間的事吧!”

  大吉嶺聞言,歪著頭想了想,又問霍遇白:

  “遇白,你現在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沒有。”

  大吉嶺笑笑:

  “你就別騙我們了,讓我猜猜,你和般若的感情很好,你是不是放不下她?想跟她求婚?”

  幾個朋友像是忽然間領悟一般,他們笑著看向霍遇白:

  “遇白,既然這樣,有我們見證,你不如就趁現在,向般若姑娘求婚吧?”

  聽了這話,般若和霍遇白對視一眼,火光映紅了山洞,襯得兩人的臉都是紅的,霍遇白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眉頭緊鎖,臉上有化不開的陰雲,看起來心事重重,他依舊是鷹眸隼目,但一向平靜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忍。

  幾個好友說做就做,因為找不到戒指,李嘉澤從包里掏出一個洋蔥圈,一刀切下去,奇怪的是,中間有一條正好是手指大小的,居然不是圓形,反而繞成了一個莫比烏斯帶。

  周行和李嘉澤都是理科生,兩人相視一眼,周行笑道:

  “莫比烏斯沒有開始與結尾,平面循環往復被定義為無限大,象徵了永恆。如果某個人站在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帶的表面上沿著他能看到的路一直走下去,他就永遠不會停下來。嗯,用這個來求婚真浪漫!”

  “即便是一個洋蔥圈?”李嘉澤挑眉。

  “嗯!即便是一個洋蔥圈!”周行眉間帶笑。

  “早說啊,早知道當初就用這個求婚了!”李嘉澤說著笑話,很快把莫比烏斯帶拿到霍遇白面前。

  “遇白,擇日不如撞日!你這一生,想集奇我們五人一起來馬西山的機會只怕不會再有了!有我們五人為你證婚,在這個大雪紛飛的晚上,你不覺得很浪漫?”

  霍遇白卻沒接,他不領情,依舊眸色深沉。

  “我的求婚,不該這樣糙率。”

  “哪裡糙率?你以為你還能準備鮮花鑽戒?”

  李嘉澤有些急,怕他死腦筋,這事辦不成,別一會被鬼差抓走,那就連這僅剩的機會都沒有了。

  霍遇白看了般若一眼,卻見她神色坦蕩,眉宇間沒有一絲不耐。

  他低著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似平靜深流中激起零星水花,李嘉澤有一句話說對了,他這樣一生中,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和幾個好友,於大雪之夜,聚集在馬西山上,對著篝火,在如幕的夜空下,向自己最愛的女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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