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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生前從來沒有得到過蘇瑞的愛,但是能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死去,也算不枉此生。

  她終於咽了氣。

  “清河!啊啊……不要啊!”蘇瑞將清河緊緊摟在懷裡,聲嘶力竭的叫著,似乎這樣這個孩子就能再次睜開眼睛,但他知道,這已是不可能。“蘇公子,如果再耽誤時間,恐怕你是出不得城了。你把王妃交給我,和慕容將軍先離開吧。”宋離依然是那樣雲淡風輕的說道。蘇瑞用含著淚的眼瞪著他,宋離對他微笑著點點頭。

  清河死了……為什麼這個人還能這樣笑?蘇瑞發著抖,又將清河的屍體抱緊了幾分。

  宋離不再管他,逕自走到慕容誠面前道:“慕容將軍,馬車已經備好了。”

  慕容看看地上抱著清河的蘇瑞,對他點點頭道:“有勞。宋先生這樣幫助我們,不知日後怎麼和肅王爺交代?”宋離以手指彈去劍上的血,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他又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不用費心向他交代了。”慕容走到蘇瑞面前,道:“蘇兄,把公主交給宋先生,我們離開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讓清河回去?”蘇瑞瞪著慕容。

  慕容無奈的笑笑:“如果帶著公主的屍骨,我們也沒有時間處理……到京城之前她就會腐爛。再者,公主已出嫁,如今已經是肅王的王妃,於情於禮我們也不能將她再帶回去。”

  蘇瑞搖著頭,還是不肯放手。

  但下一刻,在後頸的一陣疼痛之後,他就失去了意識——原來是宋離在一旁不耐出手。

  慕容俯身抱起已昏迷的蘇瑞,對宋離點頭表示謝意,便上了早在一旁等候的馬車。

  宋離目送馬車絕塵而去,低頭望著清河,道:“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這種至情至勝之人,我不得不說一句佩服。”他彎腰抱起她:“可是要向你‘夫君’交代,卻實是要費一番心思。他大約會把我拿入大獄好好侍侯一番吧,呵呵。”

  第二十四章

  明明已經立春許久,風還是很冷,天空中烏雲密布,眼看又將是一場大雪。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向城門駛去。“停下!你們,去哪裡?”守城的士兵惡狠狠的喝道。最近傳說京城逃了要犯,各處的守備都嚴格了許多,本來過去對進出的人沒有太嚴格的限制,現在卻也逐一仔細盤查,若是見了相似的,少不得要拿了回去細細查問。不過關於這要犯是犯了什麼罪過,卻只是含糊的“不祥”而已。

  馬車停了下來,一隻蒼白的手掀起了幕簾:“官爺,我相公得了急病,非關外一位神醫不可救治,所以我們才在這個時候出門求醫啊,希望官爺能通融通融……”“什麼通融,老子通融你誰通融老子?下來!”

  一位相貌僅是清秀的少婦下了車,她衣著長相都極普通,但還是讓守城士兵小小吃了一驚——因為在她這個年紀本應是烏黑的秀髮,卻是透著死寂的灰白。“有沒有出城關文?”一個士兵道,一邊拉開了車簾。  在昏暗的車內,一個臉色發青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抽搐著,旁邊一個小丫頭正拿著一塊濕巾,顯然為他的突然動作吃了一驚。“他見不得風啊!”少婦急忙將那帘布從他手中奪過來,小心放下:“出城關文在這裡……有國師的印鑑。”士兵甲對士兵乙道:“他們倒是和通緝那兩人不太一樣。你覺得怎樣?”士兵乙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關文,道:“這倒是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但是……國師的,可以麼?”

  少婦用焦急的眼光看著他們,一邊還不時注意著車中丈夫的情況。

  “夫人,老爺……老爺沒氣了~~~~”車內的丫環突然慘聲叫道。

  “啊!相公!”少婦也不顧眼前的兩人了,一撩簾便撲倒在男人身前,她小心的握住男人的手腕,道:“不要慌,還有脈搏。”然後回頭對兩個士兵就磕頭道:“我夫君就要不行了,求求官爺,就放我們過去吧~~~”那丫頭倒也乖巧,從一個藍布包袱中摸出兩錠銀子道:“這銀子就算一點謝意,求官爺們通融通融。”兩士兵相視一眼,士兵甲收了銀子,揮揮手道:“過去吧過去吧!盡給老子帶晦氣!”

  待過了半刻,蘇瑞在馬車中,掀起帘子一角,往後望去,城池變成幾乎不可見的一個小點,他轉過頭長出一口氣道:“總算是過了這最後一關了……”荷兒在車前駕馬,頭也不回的對蘇瑞道:“還好想了這麼一招,要不我看我們就是有宮主的手諭也沒有辦法出來的……這肅王倒真是要趕盡殺絕了。”

  蘇瑞扯下頭上的髮簪,咳了好幾聲方才緩將過來,他一邊握著慕容誠的前臂一邊擔憂的說道:“可是慕容兄現在的傷勢還是不樂觀,如果不及時治療,我怕他……撐不到回去南楚。”

  荷兒冷笑一聲道:“為了你已經犧牲了一個清河公主,現在宋離公子在獄中也是生死未仆,我們宮主為了你的事情,也是承擔了極大的風險。那肅王是什麼人?這手諭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立刻就會追將上來,我必須在此之前將你安然送過邊境,如果你們現在停下來,所有這些犧牲都將沒有意義——他一定會將你抓回去,然後你就繼續過你渾渾噩噩的日子吧!”逃出來之後,他們已經聽聞宋離下了獄,肅王妃的去世也被稱作是刺客所為,月瀟派來保護蘇瑞一路安全的荷兒對他越發不滿起來,常常整天不與他說話。而慕容誠的傷勢卻日益嚴重了,現在他常常昏迷,小小的刺激便能讓他抽搐不止,他的臉也僵硬到幾乎不能對他們做出什麼表情,蘇瑞看他的症狀便懷疑他感染了破傷風,但是現在的條件,是沒有什麼破傷風免疫球蛋白可用以用來注she的,所以他根本就是束手無策,只能看著慕容一天天衰弱下去。蘇瑞覺得自己已經來不及為清河的去世感到悲傷,現在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他睡覺的時候幾乎累到沒有夢。

  但是在偶爾的清晨,他會依稀看見那個美麗驕縱但是勇敢堅強的女孩兒在對他笑,笑到最後,卻變成了憂鬱。於是夢往往就在徹骨的心痛中結束……醒來的時候,他都發現自己是滿臉的淚。

  頭髮一天天變白了,在恐慌之餘,蘇瑞大約也猜到了這樣的原因——他在身體情況最差的時候服下雪鏈蛇,所以這就是藥物的毒性作用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能不能再見到自己日思夜想想要見到的那兩個人呢?或者說……可能已經活不到那個時候了?還有,他們看見自己的白髮會有什麼反應?筠筠是會嘲笑自己怎麼搞一頭白毛,連染髮錢都省了吧,至於蒼宏銘,是會咬牙切齒誓要將肅王宰了還是……就此嫌棄自己這個病重殘破的身體呢?

  看見荷兒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和她差不多年紀的清河,於是連目光也柔和了,即使是她的白眼,也用笑臉去面對。因為在不知不覺間,覺得自己欠太多人太多的東西,多到自己已經想不起還不清的地步,若然如此,不如對身邊的人更好一些,以免再留下清河那樣的遺憾。

  自己欠她的,這輩子已是還不清。

  如果不能停下,那麼只能不顧一切向前趕,在自己倒下之前,回到南楚,將慕容交給秦素文,並讓他能得到治療。蘇瑞突然想起,素文再過一月左右……就要生產了吧……慕容誠啊慕容誠,就是為了你們尚未出生的孩子,你也要堅持活下去!

  說也奇怪,在這種緊趕慢趕的生涯中,蘇瑞除了頭髮白了,身體清減了些之外,倒也沒有其它不適,連之前那麼嚴重的暈車,也不治而愈了。看來這身體就是賤,越操越耐操!他不無自嘲的想著,手裡卻一點也沒有停下給慕容餵藥的動作。慕容現在始終牙關緊閉,餵他的東西下不去的倒是十之八九,但是如果不這樣強迫餵他的話,也許他就什麼都不能吃下去,在病死之前就會先因衰弱而死。

  所以即使冒著慕容可能窒息的危險,蘇瑞還是每天花很多時間小心侍侯他進食

  第二十五章

  蘇瑞剛把慕容誠收拾停當,就聽見門外傳來荷兒嫩生生的呼聲,他急忙推開房門,看見本應該去買乾糧的荷兒被一個虎背熊腰,長得極為憨厚的漢子背在背上,那漢子雖生的粗魯了些,但身上衣服質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蘇瑞看看他再看看荷兒,茫然的沉默著,等待著解釋。

  “他們的馬車把我的腿撞傷了,不過剛好他們也去南楚,所以這位吳勇大哥答應帶我們一程。”荷兒這番解釋在蘇瑞耳中怎麼聽怎麼都帶著濃濃的陰謀意味,而那個受騙的人,理所當然就是這位看上去很憨厚老實的“吳勇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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