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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洛的手腳到了冬天,總是凍如冰雕。

  那樣的時候,更是痛苦不堪。

  龍軒帝是知道自己身體的一切狀況的。

  芙洛放下書。

  看到突然伸到自己小腹上的大手。

  他居然還記得。

  接下來的日子,他來得比以往還要早。

  冬天的溫暖總是讓人的心特別柔軟。

  有時候靜靜的擁抱著,

  卻更能感到彼此的融合。

  龍軒帝睜開迷朦的雙眼,一副你需要好好解釋的樣子,看著眼睛亮晶晶,明汪汪的芙洛。

  “我餓了。”芙洛很配合的摸了摸肚子。

  龍軒帝揉了揉額頭,“想吃什麼?”

  “想吃烤羊肉串。”芙洛高興的擁抱著龍軒帝的腰。

  在龍軒帝的瞪視下,穿上厚重的棉襖,臃腫得像個包子,兩人手牽手的向御膳房方向走去。

  芙洛輕車熟路的領著龍軒帝,打著大半夜不要勞師動眾的旗號,偷偷摸摸來到了膳房裡。

  芙洛放風。

  龍軒帝施行偷竊之道,輕功這個時候不用,更待何時。

  夜闌殿。

  支起柴火,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給肉串抹上調料。

  聽油滴在火焰上發出的滋滋聲,聞著空氣里香辣的肉味,食慾大振。

  龍軒帝將烤好的肉串遞到芙洛的手裡,靜靜的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

  “此等良辰美景,當有美酒助興才是。”芙洛文縐縐的來上一句。

  龍軒帝但笑不語,從身後摸出一壺酒。

  芙洛大感知音之妙。

  “十年陳釀竹葉青?”芙洛品了品,就著壺口喝下。

  品酒,在穿月樓已經訓練過許多,這點自然不在話下。

  龍軒帝略微詫異芙洛對酒的認知。

  “朕,年少時,出外歷練,也經常幕天席地,月下烤肉品酒,撫笛弄簫,好不快哉。”

  他的臉映上火光,露出對年少時瀟灑日子的懷念,這是從未有過的,他居然對自己開啟心扉,談論他的往事。

  “今夜,皇上可有雅興?”

  皓月橫空,疏星熠熠,柔雪履地,美人如玉。

  龍軒帝仿佛也放開了許多,就地鑿竹,製成粗陋竹笛一柄。

  他的笛聲清幽俊朗,狂放而不失內斂,少了些許霸氣,多了幾分柔情。

  空曠宮殿裡迴響起來,格外催人神思往之。

  有那麼一剎那,芙洛覺得他們好似江湖仙侶,瀟灑的遊蕩在天地間。

  可惜江湖有江湖的不如意,宮廷有宮廷的束縛。

  掙得開一時,掙不開一世。

  忽然想唱那首《天涯歌女》。

  易先生之於王佳芝的故事,想起來頓絕心寒。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撫笛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愛呀愛呀郎呀

  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南望

  淚呀淚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愛呀愛呀郎呀

  患難之交恩愛深

  人生呀誰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

  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愛呀愛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離分

  不知自己離開後,龍軒帝是否也只是當作從來沒有這個人。

  有些事來遲了,便再不能改過。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時他依然是高高在上,冷漠崇俊的龍軒帝,自己還是那個初入炎夏,滿懷憧憬的穿越公主,他待她柔情一絲,也足以讓她拋下一切,為他公海沉浮。

  現如今,情已冷,心已冰。

  留在心底的只有那遠方親血澆鑄的一點執著眷戀。

  當事事帶著算計,時時想著計算的時候,謊言成了習慣。

  兩人沉默相對。

  芙洛受不了龍軒帝眼裡看不清的感情。

  或者不願看清的感情。

  芙洛總覺得自己之於龍軒帝,不過是如寵物一般。

  他像寵物一般寵著自己,

  感覺不到踏實,感覺不到安全。

  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是聽覺動物。

  女人總是想要聽到些什麼,才能鑄造自己的安全感。

  當初的蓮月皇后,是否也是這樣呢?

  天即將明。

  芙洛睡意全無,在龍軒帝的笛聲中,築起雪人來。

  兩個雪人,一個高大威猛,一個嬌小倚人,並立在寒風中。

  芙洛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卻見龍軒帝動手堆起另一個小小的雪人來。

  胖乎乎的身子,圓滾滾的腦袋,嬌憨可人。

  倚在那兩個大雪人的腳下,一家三口,其樂熔融的天倫之畫。

  他凝望著芙洛的眼睛,充滿了內疚。

  她知道,這是他無聲的道歉。

  她撲入他的懷裡,掩藏自己乾涸的雙眼。

  “今天,跟朕回宮吧。”他淡淡的話,結束了這場冬天的溫暖。

  芙洛離開他的身子,“好。”笑容滿面。

  有人說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婚姻是整個家族的事。

  芙洛在夜闌殿,放縱了自己,享受了一次兩個人的愛戀。如果不放縱,恐怕窮其一身也是要後悔難眠的。

  與軒奧這樣的男子相戀真的很幸福。

  可是與軒奧這樣的皇帝聯姻,真的很淒涼,他的家族太過龐大,他的妻妾太過多情。

  唯一遺憾的是,當她決心放縱自己一回的時候,卻再也無法如初見時那麼自由的品嘗,甜蜜中帶著致命的酸澀。

  從不曾真的放縱,恐怕真的要徹夜難眠了。

  [正文:第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次日,很快就有人接芙洛回乾元殿。

  芙洛只是匆匆的在昆諭殿遠瞥了龍軒帝一眼,只見他身著便服,仿佛要出宮的樣子。

  龍軒帝剛走,豫王妃就來到了乾元殿。

  眉似初春柳葉,臉如三月桃花。

  一付翦水雙眸,亮同星光閃爍。

  豫王妃上官蜜雪就這般裊裊婷婷的走到芙洛的面前。

  紫貂毛滾邊的白裘裳,更將她清雅出眾的氣質烘托得如月出雲。

  當年芙洛能捨身救她,不捨得美人就這麼香消肯定也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自然是因為她是龍軒帝的心頭肉,為了出宮,為了龍軒帝的寵,芙洛自然是要救她的。當然對生命的尊重更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如今想來,卻不知是否還有那番勇氣。

  前次,芙洛還是局外人,看著戲台上的人粉墨登場,熙熙攘攘,只唯恐劇情不夠戲劇。

  這次,芙洛仿佛也是局外人,只是“局內局外兩沉吟,人間勝負心猶存”。

  “奴婢,給王妃請安。”芙洛規矩的行了一個禮。

  她與豫王妃的恩怨,其實應該是單面的吧。

  豫王妃恨自己蹉跎她的妹妹。

  可是自己並不恨她奪走了自己的孩子。

  畢竟最後主宰生殺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他。

  女人在責怪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其實最應該責怪的是那個男人。

  “真是伶俐俊俏的丫頭,我身邊就缺了這麼一個丫頭,你說是不是,素月?”豫王妃對著她身邊的那宮女道。

  “是。”素月在一旁低著頭。

  芙洛心底霎時明了了一切,為什麼龍軒帝前腳才走,豫王妃就這麼趕巧的到了。

  只是,素月,這個龍軒帝身邊呆了近十年的侍女,怎麼會,居然會,是豫王妃的人?

  這太不符合龍軒帝的性子了。

  “不如就讓我帶了無心姑姑去吧,皇帝哥哥哪兒我自有交代?”豫王妃對著素月溫婉的說。

  “萬總管不在,還需稟了淑妃娘娘才行。”素月答道。目前凌淑妃掌管後宮,本來豫王妃要一個丫頭不是難事,可是無心是皇帝身邊的人,所以需要代理後宮的淑妃的指示。

  凌淑妃和以豫王妃為支撐的蘭賢妃一派向來不合,芙洛希望凌雅風不會答應。

  用腳趾頭算也知道自己如過跟了豫王妃去,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龍軒帝什麼時候能回宮,是否會為了自己與豫王妃為難,一切都是未知數。

  可惜,面對共同的敵人時,曾經的敵人也可化敵為友。

  夜闌殿的那半月旖旎風光,燒紅了多少雙後宮的眼睛。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那半月皇上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後宮的人自然也必須裝作不知道。

  可是今天,既然夜闌殿已空,遊戲自然要開始的。

  豫王妃迫不及待的趟了這場渾水,凌淑妃自然是願意配合的。

  手不沾血不是最高的境界麼?

  凌雅風在背後高興的看著這場戲。

  無論是輸是贏,最後的贏家都會是自己。

  豫王妃動了芙洛,自然會傷了皇上的心。

  凌雅風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這個清雅絕麗的女子。

  論容貌二人不相上下,論才華,二人並肩齊驅,可是論龍軒帝心中的地位,凌雅風卻輸了那麼大一截,她怎麼甘心輸?

  芙洛,無心。凌雅風有時也看不清龍軒帝的心,不知道這位昔日的芙妃在龍軒帝的眼中究竟還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又或許是另一番她絕不能容忍的景象。

  可是自己絕不能冒險,無心是註定要消失的。

  芙洛無可奈何的跟著豫王妃回到了豫王府。

  這就是封建社會低沉勞動人民的悲哀,沒有上訴的權利。

  豫王妃對著芙洛倒是一臉的偽善,只是周遭的人卻異常的仇恨。

  上官蜜雪將芙洛交給了雅雪的奶娘蓉嬤嬤(原諒璫貧乏的取名能力吧)。

  蓉嬤嬤自小看著雅雪長大,對她的疼愛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蓉嬤嬤,這位是宮裡的來的無心姑姑,你可不要怠慢,千萬別讓無心姑姑傷著。”豫王妃拋下這句話後,飄然而去。

  她知道,交給蓉嬤嬤,自己一切都可放心了。

  最後一句話預示著,芙洛的身上不能見傷,不然以後龍軒帝查問起來不好交代。

  四周的人,仿佛殺父仇人般的對待著自己,蓉嬤嬤很快就找到了茬兒。

  身穿單衣,外潑涼水,赤足立於空曠的院中。

  鵝毛大雪“簌簌”的下著。

  芙洛很快就捲曲在了雪地上,閉上眼睛的時候只是想著,如果能回到現代,一定到海南找個工作,一定要是一個常年不見雪的地方。

  未穿越前,可以自由的享受風花雪月。

  穿越後才發現,原來勞動人民連風花雪月也無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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