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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昭夫人今兒托人送來一封信。”玄纁輕輕地走到瞳兮的身邊。

  瞳兮懶懶地接過來,如今仿佛進去了冬眠一般,成天除了睡還是睡,那封信上寫的不過是慕昭文相邀瞳兮去太液池賞景,可是那地點卻讓瞳兮瞪大了眼睛,正是那艘畫舫。

  瞳兮不知道慕昭文是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那畫舫系的地方本就偏僻,四周有樹木遮擋,平素很少有人去那個地方。瞳兮本以為只有她和天政帝喜歡那兒,哪知慕昭文也知道,難道那裡也曾是天政帝和慕昭文的愛巢?瞳兮只覺得諷刺和悲哀。

  可是她必須去,去看看慕昭文究竟知道多少,她又想做什麼。

  只是瞳兮卻沒想到她會遇上這種情景,她一上船就被人從背後擊暈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是在小太液池畔的停光樓。這裡幾乎早就被廢棄了,因為離各個宮都遠,風景又不算秀麗,所以宮裡的貴人都不愛到此處,漸漸的就荒廢了。

  瞳兮也是抬頭看著那樓里半歪著的牌匾上,寫著“停光樓”三個字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瞳兮發現自己四肢被綁,身後卻還坐著一個人,和自己一般遭遇,從她身上發出的味道瞳兮就能辨認出正是萬眉兒,她們兩人都被綁了手腳,塞了嘴巴,發不出成形的聲音來。

  秋意本就冰涼,只是瞳兮和萬眉兒脖子上的那柄劍卻更為冰涼,執劍的人卻正式慕昭文。瞳兮側頭看著慕昭文臉上那種古怪的笑容,本想出聲發問,卻奈何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急,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你們想知道的事情,也很快就會有答案了。”慕昭文的聲音變得十分詭異,瞳兮覺得她處處透著癲狂。

  很快瞳兮和萬眉兒就聽到了天政帝上樓的腳步,見他獨身一人到來。

  “皇上果然有信,只一個人前來。”慕昭文得意地笑著。

  “昭文,你這是做什麼。”天政帝的臉上並沒有倉皇,仿佛是閒庭信步而至,無波無瀾地冷顏旁觀慕昭文的表演。

  “沒做什麼,生辰我也沒送你什麼賀禮,今天就算給你補上,皇上不是喜歡殺人麼,昭文就給你表演表演,你說我們從哪一個人開始好呢?”慕昭文的劍向瞳兮逼近了一分,“從位份最高的貴妃開始,好不好?”慕昭文仿佛孩子要糖一般問著天政帝。

  天政帝連眼角都沒掃向瞳兮一眼,只是看了看萬眉兒,仿佛在安慰她沒事似地。

  “朕無所謂,只是不知道這齣戲是個什麼說法。”天政帝頗有閒心地扶起倒在地上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你殺的可是當朝貴妃,你殺了她便難逃死罪,你可想明白了?”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將我的孩子殺死的時候,又是個什麼說法,我殺了貴妃是死罪,皇上殺了自己的孩子又是什麼罪呢?”慕昭文有些瘋狂地盯著天政帝。

  “昭文,你這是聽誰說的,朕怎麼會殺死我們的孩子。”天政帝的聲音溫柔地道,仿佛慕昭文是被jian人所蒙蔽一般。

  慕昭文忽然大笑了起來,“難道貴妃也會冤枉皇上麼。如果不是貴妃查了出來,我跟著那些蛛絲馬跡找到了答案,皇上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從還愛沒了後,你不敢來昭陽宮看我,可昭陽宮處處得到的照顧只多沒少,皇上不是內疚麼?”

  瞳兮心底啞然,才明白自己是看低了慕昭文,想不到自己不過也是她的刀子而已,她無勢無力,怎麼可能查出結果,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探查,又讓玄纁故意露出破綻讓獨孤思琴知道,恐怕慕昭文現在也不知道答案。

  天政帝的眼冷冷地掃過瞳兮,仿佛在責備她自作自受,瞳兮身後的萬眉兒開始劇烈的掙扎,仿佛在說這不關她的事。

  慕昭文的劍鋒又往萬眉兒那裡移了幾寸,“別吵,否則我先殺了你。”

  天政帝的神色里頓時蒙上了一層焦急,卻不敢出聲,只是無言地安慰著萬眉兒,“你想要什麼?”

  “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公道,要一個原因,為什麼,為什麼你狠得下心?”慕昭文究竟還是放不開,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那麼溫柔地擁著她的男人會那麼無情。

  天政帝沒有吭聲,眼看著慕昭文的劍鋒在萬眉兒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萬眉兒幾乎驚恐得要暈了過去。

  “別傷她。”天政帝急切地叫了出來。“只要你放了眉兒,朕什麼都答應你。”

  萬眉兒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想不到天政帝會這麼在乎她,只有瞳兮覺得越發刺骨的冰涼,仿佛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他甚至提都不提自己。

  “告訴我原因。”慕昭文快速地抽劍在瞳兮的身上也劃了一道,血開始緩緩地滲出,從她孩子莫名地死後,她就天天練習著揮劍,等著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放開眉兒,朕跟她換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你也是當過母親的人,怎麼能這麼狠心?”天政帝防毒再也保持不了。

  “不,告訴我原因。”慕昭文堅持著,拖著瞳兮和萬眉兒後退,眼看就要跌落湖裡,那樓上的扶欄年久失修,早就欲掉不掉了。

  天政帝終於停了步子,“朕只想要眉兒一個人的孩子,兄弟相殘的痛苦朕再也不想讓朕的孩子來承受。”

  “可是為什麼你要親自動手,為什麼,你大可以叫萬眉兒來動手啊!”慕昭文瘋狂地吼著,也許孩子去了都沒能讓她那般痛苦,可是在知道天政帝才是那個兇手的時候,她就再也保持不了清醒了,什麼出宮,什麼走馬江湖都不在乎了,她只要一個答案。

  “因為朕不想讓眉兒的手上沾滿血腥,朕的母親就是因為這樣而內疚,才會終日鬱郁,生朕的弟弟時才會難產而死,朕不想歷史重演。”天政帝有些悲痛地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愛的人你便視若珍寶,什麼都幫她鋪墊好,你不愛的人,你就可以隨便傷害?”慕昭文諷刺地笑著,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孩子也不甘心,你既然殺了我最愛的人,那便要讓你也付出同樣的代價,讓你也受受那夜不能寐,烈火煎心的苦楚。”慕昭文的劍握得越來越穩。

  “皇上,她們兩人同時落水你會就誰?這十月的湖水可是已經冷徹骨了,這停光樓下有潛流,可不是那麼好救人的,萬眉兒懷有身孕,只怕一下去即使救了上來,孩子也保不住了。”慕昭文哈哈大笑起來。

  天政帝擔心的眼神瞬時掃向了萬眉兒。

  “皇上看來是更喜歡純元夫人了?”慕昭文說話的同時,手也推向了萬眉兒。

  天政帝在一瞬間便撲向了萬眉兒所在的左邊,險險地將她抓在手裡,拉了回來,她的腳本已經完全離開了地面,幸好天政帝及時拉住她,萬眉兒一得救就撲在天政帝懷裡哭泣。

  可是天政帝回頭看到的卻是慕昭文的長劍貫穿了瞳兮的胸口,緩緩地將她推下湖,湖水立時被染成了紅色。

  天政帝放開萬眉兒,跳入湖水中,本已經快要抓住瞳兮的手了,卻被她輕輕地滑了開去。

  瞳兮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床頂,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活著。

  “瞳兒,你終於醒了。”天政帝嗚咽著聲音。

  天政帝滿臉的鬍渣兒,眼睛血紅血紅,該是很多天沒有睡過覺了。瞳兮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等著他的下一句話,可是怎麼也等不起來,“我的孩子呢?”瞳兮嘶啞地問著,卻發不出聲音。

  天政帝從她的口型卻明白了她在說什麼,臉頓時慘白,“瞳兒,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瞳兮轉頭向上,閉上眼睛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瞳兒。。。。。。”天政帝搖著瞳兮的手,本想起身將她摟在懷裡,卻哪知身子一搖,倒了下去。

  瞳兮只聽見四周響起各種嘈雜的聲音,處處呼喚著,“皇上,皇上。。。。。。”瞳兮已經不再關心這些,天政帝的死活全天下都在操心,她的孩子卻沒有任何人在乎。此刻她忽然能設身處地為慕昭文想了,也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特別是在玄纁告訴她,萬眉兒小產死了,而幕後的黑手正是獨孤思琴,是她挑撥慕昭文害了萬眉兒,萬眉兒受了驚嚇,回宮沒多久就小產死了,手法和當初慕昭文流產一模一樣。

  瞳兮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出來,她只覺得自己是咎由自取,而天政帝也是罪有應得,這個孩子似乎不肯原諒他的父母。

  瞳兮想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處心積慮地設計讓獨孤思琴去害萬眉兒的孩子,那慕昭文便不會查到一切,她的孩子也就不會死。

  瞳兮想著那日慕昭文來彤輝宮的情形,只是胸悶噁心,當時自己不覺得有時很麼,只怕她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可笑瞳兮在劍刺入體的那一刻,才醒悟,發覺慕昭文痛恨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她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只是天政帝明明有機會救自己,他卻選擇了救萬眉兒,瞳兮不是不明白天政帝的打算,他那是怕萬眉兒死在慕昭文的手裡就無法挑起萬氏和獨孤氏火拼了。

  萬眉兒的父親不是泛泛之輩,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萬眉兒是被獨孤思琴害死的,他似乎不會冒著玉石俱焚的危險和獨孤氏拼個你死我活的。

  所以瞳兮覺得自己的猜測一點兒沒錯,在這些事情的面前,天政帝選擇犧牲的一定是自己,只是最讓瞳兮心寒的便是,天政帝明明會武功,慕昭文即使把刀架在她們的脖子上,他也不該是那種束手就縛的人,只怕,只怕他根本就是胸有成竹,他要的便是慕昭文對萬眉兒的驚嚇,要的便是朝中人所有人都以為他對萬眉兒一往情深,這一切都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才需要時間與慕昭文周旋,瞳兮如今才明白也許她能查出來慕昭文的孩子是天政帝動的手,不過是天政帝故意放出的消息,所以那個丫頭在這麼掛卑賤的時候才會鬆口,天政帝恐怕早就在為獨孤思琴提供線索了,瞳兮覺得這事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所以慕昭文才會知道這麼秘密。

  可是獨孤思琴也未必不會告訴慕昭文這事,而借她的手出點天政帝的另一個孩子。雖然有眾多的可是,但是瞳兮一旦想到可能就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便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天政帝。

  瞳兮剛恢復意思,齊雲餵了她一碗米漿,剛扶她躺下休息,外面卻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在深秋可是極為反常的,瞳兮含著淚只當是老天爺也在感傷她的孩子。

  “娘娘,皇上來了。”齊雲在瞳兮耳畔輕輕道。

  瞳兮閉幕不說話,只聽得外面雷聲陣陣,屋檐滴下的水打在檐下的花盆上,噼啪作響。

  又過了片刻,“娘娘,皇上就站在門外。怎麼也不肯進屋,你就任皇上這麼淋著麼?娘娘昏迷的時候,皇上三天三夜沒合眼,今天早晨暈了過去,這才剛醒就又來淋雨,娘娘你就這麼狠心嗎?皇上,皇上他不知道你懷了孩子啊。”齊雲開始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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