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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小姐。”一個陌生但又似曾聽過的聲音在霧濃濃耳邊響起。霧濃濃有些愣愣地平視前方,幾秒後才聚焦到她眼前的那個人身上,金素雲。

  虧得霧濃濃還記得她,那個曾經落魄而求助寧墨的女人,那個給了霧濃濃金桔,緩解了她害喜症狀的女人

  如今再看金素雲,哪裡還有落魄可言?

  金素雲的身邊還跟了一個年輕的男人,樣貌端正,手裡提著公文包,金素雲笑著介紹,“這是我的助理,小陳。”

  霧濃濃的神情有些恍惚,沒記在心上,但是金素雲的變化她卻是知道的。

  意氣風發,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成功女人的范兒,皮包是嶄新的頂級小牛皮包,鞋是Jimmy Choo高級定製。

  “金女士,你好像……”霧濃濃微笑著道,表面上依然明艷疏朗,任誰也看不出她的恍惚來。

  金素雲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是啊,我重新開了家公司,效益還不錯。”金素雲頓了頓,琮是說了,“這多虧寧總,沒想到金融危機,他還肯給我的新公司做風投。”

  霧濃濃的笑容一直保持著,“肯定是你的新公司值得投資。”金素雲聽了霧濃濃的話,張了張嘴巴,她的新公司值不值得投資她心裡很清楚,值得,但是同樣值得的還有其他很多公司,他們都沒有她這麼幸運。

  金素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這次還是多虧了寧總,今年三月,我去寧總的投行,他看到後,二話沒說就投了。

  三月,三月,霧濃濃早就和寧墨分手了,那時候他是不是在進行著和海倫的訂婚準備啊?霧濃濃不知道金素雲想暗示什麼,只能對她笑笑。

  金素雲其實也知道,現在她對霧濃濃說這些有什麼用,不過是變相的傷害,所以也不再開口。

  有些惋惜地走了。

  霧濃濃轉身看著金素雲的背影,她是在暗示寧墨幫她,不過是因為她以前幫自己緩解了害喜的症狀嗎?

  霧濃濃明知道一切都可能是自作多情,可心城還是有一股暖流在涌動。

  霧濃濃舉手招了計程車,鬼使神差地最後還是來到了寧家。霧濃濃坐在車裡,給了司機十張紅秒,只讓他靜靜地停在這裡。

  霧濃濃痴痴地望著寧墨臥室的窗口,黑漆漆的,因為明天要結婚,所以今晚這麼早就睡了嗎?

  霧濃濃想著他明天就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只有今晚,她還可以肆無忌憚地這樣守著他的窗口。

  霧濃濃就那樣痴痴地望著,想著那溫暖的廳堂里,有霧寧,還有杜若。

  如果可以有她,生活是不是會好得讓人嫉妒?

  霧寧被杜若借去給寧墨當花童,霧濃濃沒有反對,有些事不是躲避,就不會發生的,所以她和霧濃寧都必須去面對。

  十二點過了之後,霧濃濃又給了司機十張錢,還是靜靜地不動,就這樣寧著。她痴痴地望著,卻沒有發現已經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在車窗外敲了敲。霧濃濃回神定睛才看清楚,是杜若。

  霧濃濃有些慌神地搖下車窗,“杜阿姨。”“濃濃,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霧濃濃最終還是點了頭,有些近鄉情怯地走進寧家的客廳,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杜若還在。

  “杜阿姨,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杜若親手給霧濃濃沏了一壺茶,微微一笑,“有輛車在我家門口停了幾個小時,我這個女主人難道還能不放在心上嗎?”

  霧濃濃也笑了笑,有些自嘲,但並不開口說話,杜若想必是了解一切的。

  “濃濃,你和寧墨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子?”杜若良久後開口,居然有一絲激動和怒其不爭之感。

  霧濃濃惋惜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們彼此都愛得不夠深吧。”

  只有今晚,只有今晚可以脫下偽裝,再哀傷一個晚上。

  杜若瞧了瞧霧濃濃,嘆息了一聲,眼神里對霧濃濃的話並沒有認同,屢次張嘴欲說,最後還是以一聲嘆息結束。最後杜若將霧濃濃的雙手都握在掌心,盯著霧濃濃的眼睛,“你和寧墨都將過得不幸福。”是啊,她和寧墨也許都將不再幸福,可是卻無力去挽回什麼。'

  霧濃濃有些失神,半響後才輕輕地道:“寧墨,他在家嗎?”

  杜若搖了搖頭,“寧家的男人有個傳統,新婚前夜都要去新娘的家外守一整夜

  霧濃濃的臉霎時就白了。

  杜若緊接著就發現霧濃濃反握住自己的手,重重的握了握,臉頰從白色片刻就變成了激動的紅色,一雙眼睛亮晶晶,光閃閃,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了,“杜阿姨,我知道寧墨當初為什麼悔婚了!”

  杜若愣了幾秒,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其實一直不知道。

  當初寧墨追求霧濃濃的時候,杜若是並不喜歡這個女孩的,嬌蠻任性,從來不顧他人的感受,而且心且心裡喜歡的一直另有其人,任何做母親的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這樣一個女人。

  但是杜若沒有辦法,寧墨從小就極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是他自身的感情和婚姻。

  霧濃濃當初很少來寧家,即使來,杜若自己也是對她禮貌有加,感情不足的,她想以女人的敏感,霧濃濃不會不懂自己的意思。

  而霧濃濃也的確是懂了,的確是少來了。

  寧墨當時雖然沒說任何話,可從那之後就時不時在自己耳邊說一些霧濃濃的趣事和好話,杜若雖然還是不喜歡霧濃濃,但卻徹底明白了她的兒子,早就是別的女人的人了

  男生外向啊。

  起初杜若也擔心過寧墨,二十幾歲的人了,從沒正經交過女朋友,杜若給寧墨介紹了好些朋友的女兒,他都只是看看,再觀他周圍,全是美女淑媛,可總不見寧墨認真過。有一陣子,杜若見寧墨身邊的好友一個比一個俊俏,還曾經懷疑過他的性向。

  再後來,杜若與霧老爺子閒聊的時候,聽他說他有一個極漂亮和可愛的孫女,老爺子對寧墨很有好感,杜若不好推辭,哪知道這一次卻寧了寧墨這麼多年。

  至今想起來,杜若都覺得心存歉疚,如果不是當初她牽成的這段孽緣,也許兩個孩子都會幸福地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寧墨自從認識霧濃濃之後,簡直可以形容為走路帶風,滿面春風了。那樣子是杜若不曾預見的,沒想到自己兒子還有那等痴情和羅曼蒂克的樣子。每一次提起霧濃濃都又氣又笑的,他自己不停地嘲弄著霧濃濃,卻不許任何人說霧濃濃的壞話。遇見好吃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總是霧濃濃,不愛打電話的人,變得一天打二十四次都不嫌多,後來甚至連寧家都不沾了,成天往霧家跑,簡直就像是霧家的兒子一般。

  杜若雖然吃味,但也知道沒有辦法,只能接受霧濃濃。

  霧濃濃與寧墨的婚事當時看來,簡直就是鐵板定釘的事情,只是杜若沒想到會那麼早,那時候霧濃濃才不過二十歲而已。可惜她自己的兒子早就按捺不住,非要將人拆入腹內不可。

  杜若也理解寧墨,霧濃濃那樣漂亮的人物,性子又活潑,如果不早日握於鼓掌,只怕是後患無窮。

  就在杜若逼得接受了霧濃濃的時候,卻在婚禮上親耳聽見寧墨悔婚,這是連他們兩口子都不知道的事情。

  昨日還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的准新朗,轉瞬間就翻了臉。

  杜若對霧家和霧濃濃萬分愧疚,特別是那時候霧老爺子剛過世不久。

  事後,寧恩以雷霆之勢堵住了媒體的嘴,但卻怎麼也撬不開寧墨的嘴巴。

  那段時間,寧墨做了很多事,包括那壓死霧家的最後一根稻糙。

  杜若知道自己的兒子絕不是一個玩弄他人感覺,最後還要落井下石的人,可越是這樣就越無法理解寧墨。

  霧濃濃最後遠走美國,之後的時間,寧墨整個人就跟廢了一樣,工作、生活完全陷入了黑暗,最愛整潔的人最後聞起來像個乞丐似的,一直不曾開口說話。這便是所謂的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杜若曾多次想要勸慰寧墨,但從那以後寧墨就好像給自己築起了一道牆,牆外的人再也進不去。

  霧濃濃更是提都不能提的人,一提,寧墨就眼睛就紅得嚇人,仿佛要吃人一樣,酒喝的爛醉,煙也抽得厲害了,渾渾噩噩的一場大病後撿回命,才又重新活了過來。

  寧墨離開了一年,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每到一個地方就寄一張明信片回來,足跡踏遍北歐到南非,但從沒去美國。

  至少杜若沒收到過來自美國的明信片。

  好在寧墨回來後,就跟煥發了新生一樣,從此事業步步高升,紅紅火火,才有今日的恆遠金融。

  寧墨身邊也從沒缺過女伴,這讓杜若又放心又杜若偶爾碰見寧墨和他的女伴,總覺得似曾見過,一樣高挑有致的身材,一樣的波浪長捲髮,連染髮的顏色都是一樣的。

  讓杜若最警覺的一句話,就是曾好奇地聽見寧墨對他的女伴說,“我最喜歡看你的背影。”

  背影,誰的背影?從霧濃濃走後,杜若看了寧墨八年,意見風發里怎麼也藏不住死寂的悲傷,杜若是他的母親自然知道寧墨在人背後的一面。

  常常抽著煙,坐在陽台一角,窗簾的背後,仿佛一個怕光怕人的孩子,總是窩在一個角落裡,獨自身舔舐自己的情緒。

  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出來,依然是意氣風發,而帶著女人們為之尖叫的微笑的寧墨。

  有什麼人能在八年後提起來,依然可以讓寧墨為之大醉的?杜若沒問過,也不敢問寧墨這麼痛苦卻為什麼不去挽回?

  寧墨從小就是個倔強的孩子,因為從小就聰慧,一路打路坦蕩地至上雲霄,所以自視也難免甚高,總覺得一切都盡在掌握,哪怕是感情,這世上除了死亡,還有什麼是不能掌控的呢?

  杜若看見寧墨執著地認為他自己可以斬斷過往,卻跟陷入蜘蛛網的昆蟲一樣,越是掙掙扎就越是深陷,杜若心痛又無能為力。

  在寧墨去美國出差的時候,杜若忍不住想跟著去,想看看她自己的兒子她是不是真的了解,是不是真的那樣堅定?

  霧濃濃讀書的校園十分漂亮,教學樓後的蒼天樹下綠蔭如糙。

  杜若看著越來越漂亮的霧濃濃有些心驚,她看起來太開朗也太明亮,手裡牽著一個男孩的手,兩個人從教學樓里衝出來,將教科書往天上一扔,歡快地笑著滾到糙地上,互相對視後,旁若無人熱烈地激吻,杜若心想,原來這麼多年,放不下的始終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帶著墨鏡站在對面的樓下,看到霧濃濃與那男孩起身離開,才肯轉身離開。

  後來寧墨回國了,杜若卻沒有,她總想再看看霧濃濃,說不出為什麼,但就是想看看,研究研究,那麼多年的執著是為了什麼。

  三天後,霧濃濃牽著手從教學椄里衝出來的就是另一個男人了。

  杜若在美國呆了一個月,看到霧濃濃身邊換了三個男人。不過,杜若從私家偵探手裡得到的消息是,最近一年,有一個男人始終在霧濃濃的身邊,霧濃濃喊他師兄,兩個人的關係亦師亦友,十分聊得來。霧濃濃對他的笑容,是溫柔而不帶任何誘惑的雜質的。回國後,杜若以為寧墨能有所改善,既然對方能放下,他肯定也能。後來的確好了些,寧墨遇上了簡苒,還破例帶了簡苒回寧家。杜若作為一個旁觀者,心驚地看著寧墨痴迷於簡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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