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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父親的寫輪眼啊……

  想起那個威嚴強大的中年男人,又想起對方最終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他的心臟不由顫抖了一瞬。

  “謝謝。”他低聲道。

  “你應該道謝的人不是我。”

  他明白少女想說的是什麼,冷靜下來後,即使感情上再怎麼難以接受,理智也告訴他鼬是被迫的這種說法的確有幾分可能。

  一旦接受這種設定,他就無法再將那個衰弱瀕死的男人當做生死之敵了。

  而且鼬臨死前的那句“佐助,這是最後一次了”,同他釋然的微笑一起在佐助心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果世界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甚至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先想辦法讓鼬吸收白絕吧。”世界琢磨道。

  佐助卻不贊同:“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我的血液包治百病,而且既然已經動手了,總不能把它扔在這裡不管吧?”少女挑了挑眉,“你不是打死不認鼬是無辜的嗎?”

  “……那不一樣。”

  接著,佐助低聲道:“你為什麼那麼愛他?”

  這裡的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是什麼讓你這麼認為?”她皺了皺眉,“不是什麼感情都稱得上愛的。”

  “如果不是愛的話,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為他人做到這個地步?而且……你看他的眼神,和看任何人時候都不一樣。”

  “是你想多了。”

  佐助卻沒有放過她:“我一直都覺得你在看著我的這張臉的時候總像在尋找什麼……是在尋找我與那個男人的相同點嗎?”

  “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糾結這件事?”

  世界無語地說,“我不知道你居然也會有如多愁善感的女子的時候。”

  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不合時宜,但看著神代世界為了那個人竭盡全力捨身奔波的樣子,他的心裡總是感覺到些許泛著苦味的澀意。

  時至今日,他原本堅定的內心竟然軟弱了起來,甚至會疲倦而懷疑地思考自己堅持至今日的理念的正確性。

  他看到的事實真的就是真實嗎?

  如果是錯誤的話,自己算什麼?宇智波鼬又算什麼?

  他究竟該如何去面對鼬,又該如何面對與自己糾纏不清的神代世界?

  “真是可笑啊……”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知是說給誰聽。

  “你不會想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遜的。”世界嘆了口氣,“告訴我,你到底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

  “我需要一個真相。”

  “什麼是真相?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嗎?別人讓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嗎?”她反問道,“最後還不是看你想要相信什麼,如果在你眼裡鼬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形象的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但如果你相信鼬的話,又何需別人的證詞?”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該怎麼做呢?

  “不要想那麼多,等鼬醒了以後和他好好談談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世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畢竟是兄弟。”

  ―

  可心裡藏著事的他晚上怎麼都無法入眠,最後索性披上外袍走到山洞外。

  佐助出神地看著天邊蒙蒙的夜色。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夜空中僅有幾許疏星散發著黯淡的光亮。微涼的晚風吹起他的黑髮與袍角,在風中鼓盪出柔軟的弧度。

  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的動靜。

  “看這樣子,明天應該要下雨了。”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後便坐在他身邊。

  “你穿曉的制服還挺好看的。”世界隨口道,“不過鳴人看到大概會崩潰吧。”

  “哼。”佐助嗤笑一聲。

  “不過你乾的讓他崩潰的事多了,倒也不差這一件……睡不著嗎?”

  “嗯。”

  “正好我也睡不著,那就聊聊天吧。”她說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三年吧。”自從來到蛇窟後,兩人便沒有這樣交流的機會了——或者說,是他在隱隱抗拒著什麼。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猜不到的,佐助淡淡地想,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沒想。思緒如一團深沉的黑霧,混沌而無所著落。

  “誒——猜不到啊。”

  她泄氣地說,“你和鼬在這方面簡直一模一樣,完全猜不透在想什麼。”

  佐助有些意外地說:“我以為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說不上自己心裡是怎樣複雜的心情……那混合著嫉妒無奈與不甘的微妙情緒……但是可以如此篤定的支持一個人,不在乎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切傷害的話……

  “不,我只是相信鼬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溫柔?善良?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少女的聲音輕柔而平靜,“性格善良,結果卻搞得自己走投無路……這個世界終究是殘酷的啊。”

  “世界或許殘酷,但宇智波鼬絕對稱不上善良。”佐助冷冷地道,“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吧。”

  “我不否認鼬的手段過於偏激……其實在這上面我也是反對他的,包括死在你這個宇智波最後的族人手裡的打算。”

  “他啊……拿得起,放得下,唯獨看不開。和你一樣。”

  佐助嗤笑,不想對此做過多評價。

  “不相信,你倒是想想你的所作所為。一言不合就叛村,毫無顧忌的對同伴出手,不過一直堅持不殺無辜之人這一點值得讚賞。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你殺了鼬之後得知對方的冤屈,你會怎麼做?”

  世界看向他,微微挑了挑眉:“到時候即使是我也無法阻止你了吧?”

  後者別開了目光,淡聲道:“無論是誰,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公正嗎?和鼬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她笑笑,“鼬追求和平,秉持著自我犧牲的決心,而你卻追求公正,始終未曾放棄獨立的自我,很有意思。”

  公正?倒也不算錯。

  只是佐助依舊反感地說:“不要總是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而且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被迫的。”

  “好好好。”世界好脾氣地沒有同他爭執,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要擔心其他的事,因為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

  感受著手背上的溫暖,他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和他因長期持握武器而磨出了薄繭不同,神代世界的手指柔軟而溫膩。

  那是名為“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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