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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何田田把謝竹心約在了總公司附近的一個公園裡。

  現在是工作時間,公園裡人很少。下午三點鐘,謝竹心從總部大樓走出來,來到公園。

  上班的時候,他總是修飾得嚴謹整齊,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會亂掉。白襯衫,黑西裝,目光掩在鏡片後,總是讓人看不明白。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上班。何田田禁不住苦笑。

  春光明媚的天氣里,女孩靜立在路邊,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山茶花,遙遙地望著來人。

  謝竹心走到近前,見她緊緊地抓著皮包,神情看起來有些侷促。

  “有事嗎?”他問道。

  何田田將左手握著的一個紙袋遞給他:“給你帶了點下午茶。”

  謝竹心接過看了看,見裡面是咖啡和一些小點心,他問:“謝謝,自己做的?”

  “嗯。”

  謝竹心莞爾,“第一次吃你做的東西。”

  他語氣平淡得很,像是在嘮家常一般。何田田實在受不了,眉頭輕輕蹙了一下,欲言又止。

  兩人之間有一陣短暫的沉默。突然的,她耳朵里傳來方向北的聲音,那來自於她事先裝好的衛星通訊器,只有一個米粒那樣大小,可以貼在耳道上。

  方向北:“田田,說幾句話,這個氣氛有點尷尬。”

  何田田本來不怎麼尷尬,聽到方向北亂入的聲音,她就特別尷尬了。

  她輕咳一聲,小聲說:“走走吧?”

  兩人沿著人工湖散步,方向北還在提醒她:“別走太遠,就繞著湖邊。”

  “你找我有什麼事?”謝竹心問道。

  何田田不願和他兜圈子,那感覺太難受了。她直接問道:“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和方成肆做那樣的事?”

  “他是老闆,我是員工。在不超越底線的前提下,他讓我做什麼,我自然會做什麼,這難道不是常識?”

  何田田以為他至少會有一點心虛和愧疚,哪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心安理得和振振有詞,她突然很生氣,“可是你們綁架含光,明明就超越底線了!”

  “哦?我們超越什麼底線了?是法律還是道德?”

  “你們,你們……”

  “田田,”謝竹心推了一下眼鏡,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你怎麼還不明白,你一直搞錯了一件事。”

  “我……什麼?”

  “機器人只是人類發明的一種工具。你竟然把工具視作獨立的人格去對待。”

  “可是含光和別的機器人不一樣,他是有感情的!”

  謝竹心神情冷漠,“所以,它只是一個有感情的工具。”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何田田搖著頭,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可她就是覺得他說得不對。

  謝竹心抬手扣著她的肩,嘆息一聲,說道,“田田,別再錯下去了。”

  何田田推開他,冷冷說道:“錯的明明是你們。”

  耳朵里突然又傳來方向北的聲音:“女神!誰讓你跟他講道理的?勾引!勾引懂不懂?”

  何田田:“……”

  她又上前兩步,離他近一些,放軟語氣小聲說:“對不起啊,剛才有點著急。”

  謝竹心盯著她的臉,問:“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何田田心口一緊,還要裝傻,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啊?”

  “為了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何田田正要回答,耳朵里方向北又開始了:“這個位置不錯,讓他不要動。”

  她見謝竹心要走,突然捉住他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謝竹心擰眉嘆氣:“你這又是要做什麼呢。”

  方向北:“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偏個頭……你是不是在咬牙?我可聽到了。”

  何田田抬手去捧謝竹心的臉。她踮腳,湊近,偏著頭想親他。

  離得那麼近,她看清他鏡片後的目光,那樣的清亮而鎮定,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她突然吻不下去了。想要退回去,他卻一低頭,吻了她。

  他閉著眼,頭向另一側偏著,何田田從仰視的角度,看到他暴露在空氣中的半邊脖頸。幾乎是一瞬間,她的視網膜里划過一道軌跡,像漸漸放大的流星。

  流星最終釘在謝竹心的頸動脈上。

  那是一枚麻醉針,麻醉的時間大概是六個小時,具體因人而異。

  方向北:“怎麼樣?我早說過我槍法很好的。”

  何田田不想和他討論槍法問題。她感覺到謝竹心中了麻醉針之後很快身體軟倒,她吃力地扶著他,問方向北:“現在怎麼辦?”

  “等著,我馬上過去。你現在可以拔掉麻醉針了,如果有人經過,就說已經叫了救護車,不需要幫助。”

  “好。”

  方向北其實有很多保鏢。然而這些保鏢一個個都很有原則,堅決拒絕做殺人放火的勾當,綁架也不行。事情緊急,他只好親自上場了,像個狙擊手一樣埋伏在遠處搞偷襲。

  何田田緊張得要命,蹲在謝竹心身邊,生怕有人看到。

  方向北來得很及時,同何田田一起把暈倒的謝竹心運回去了。

  ……

  謝竹心醒來時,發現自己以站立的姿勢被裝在一個機器外殼裡,四肢都被困住,不能動。

  何田田正在擦拭一個頭盔,見謝竹心醒來,她多少還是心虛的,把頭盔遞給方向北。

  方向北將頭盔扣到謝竹心的腦袋上,然後把他推到一個穿衣鏡前,笑嘻嘻道:“看看,看看自己,像不像個機器人?”

  謝竹心整個人包裹在機器人的殼子裡,單看外表,根本看不出裡面裝著一個大活人。

  帶著這樣一個“機器人”,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沒人能想到這其實是一場綁架。

  方向北又將謝竹心的頭盔摘下來,撥了一下他的腦袋,“變成機器人的感覺怎麼樣?慡不慡?”

  謝竹心沒有理會方向北,而是看著何田田。

  何田田硬著頭皮,小聲說,“對不起啊。”

  謝竹心看著她的臉笑了笑,笑容有一絲平靜,他感嘆道:“明知道是圈套,還是忍不住中計了。”

  何田田臉一紅,更加侷促了,“對不起!”

  方向北舉著把槍,用槍托敲了敲他的腦袋:“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泡妞,你牛逼!”

  謝竹心被敲疼了,皺著眉問:“你們想幹什麼?”

  他們想幹什麼,真是再明顯不過了,明顯得方向北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他把頭盔扣回到謝竹心頭上,對著鏡子用槍口頂著他的腦袋,笑道:“聽話就活,不聽話就死,自己看著辦……田田,準備好了嗎?”

  “嗯!”

  “出發。”

  ……

  深夜的郊區漆黑而安靜。

  櫻河實驗室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離開,不過燈還是亮著的。方向北在保鏢們的保護下,用雷射槍頂著謝竹心,走進這棟小樓。

  這座實驗室的門禁分好幾種,按照安全等級大概分為數字密碼鎖、指紋唇紋虹膜鎖、量子密碼鎖、腦電波鎖。其中後兩種鎖的破解難度很大。

  不過含光有量子密碼鎖的破解方法,方向北從他那裡學過。眼下這道鎖對他們來說不算問題。

  腦電波鎖才是最麻煩的。它需要一個人集中注意力思考某件特定的事情。人的思想浩瀚博大,可以產生無數種腦電波排列。即便是同一種內容,由不同的人思考,也會產生完全不同的腦電波。所以腦電波鎖是針對特定的人而設定的,它需要這個人意識清醒地站在門前,這種情況無法破解,只能通過綁架來完成。

  方向北把頭盔摘下,用槍頭輕輕敲了一下謝竹心的腦袋,威脅道:“老實點,不要試圖用腦殼來測算我這把槍的火力。”

  謝竹心無奈道:“你不要講話了,否則我無法專心思考。”

  方向北很配合地沉默了,槍口依舊頂在他後腦上。

  何田田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到思考中的謝竹心。她提著一顆心,盯著那扇門。

  一分鐘後,這最堅固的一扇門,終於無聲地開啟了。

  她心臟跳得快了幾分,想要衝進去,卻被方向北拉住。

  方向北留了個心眼,怕裡面還有別的危險。他把何田田拉到身邊,倆人藏在謝竹心的身後,往前走。

  樓道里的燈光蒼白如雪,周圍寂靜得有些嚇人。通往核心實驗室的最後一扇門是最簡單的,根本沒有鎖,此刻洞開著。

  他們走進去。

  何田田總感覺要有不同尋常的事要發生了。她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太緊張了。她喉嚨發緊,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實驗室主要是用來關押含光的,一應陳設很簡單,走進去就一覽無餘。

  一覽無餘,沒有含光的身影。

  地上躺著一個人。

  “方成肆?!”何田田看到那張臉時,驚叫出來。

  此刻方成肆雙眼緊閉,臉色灰敗,一動不動的,與死人無異。

  方向北蹲下身探了探他的脖子,搖頭道:“死了。”

  何田田悚然一驚,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方向北說完那兩個字,手卻沒有離開方成肆的脖子,他的視線落在方成肆脖子的某處,用手指按了按,“這是……”

  何田田壯著膽子湊近一些,看清那個地方是一個灰白色的小斑塊,有指甲蓋那麼大,中間凹陷邊緣凸起,形狀類似一個火山。這東西出現在人的皮膚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是什麼?”她問。

  “這是電流斑……”方向北失神地搖頭,瞪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是被電死的……和小風的死狀一模一樣……”

  何田田只覺血液仿佛倒流一般,四肢冰冷,大腦一片空白。

  第60章 60

  何田田發呆時,突然聽到室內的對講器里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她嚇了一跳,方向北也是一驚,立刻起身:“誰報的警?!”

  “不知道啊!”何田田驚慌地左右張望,問他,“我們怎麼辦?跑嗎?”

  “跑不了了,”方向北關掉對講器,對何田田說,“你先別慌,不要怕。警察問就說我們聽說這裡有高科技所以想偷偷進來看一下,其他的一概不知。警察沒有證據只能把我們放了,關不了幾天。”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槍擦了一下,擦掉指紋,然後塞進方成肆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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