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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娘忽地抬起頭來,一雙秋水直逼秋子固雙瞳:“那你丟下誤會,誤會就能自己消除了麼?!”

  秋子固愣住,面對一雙形狀優美,點漆似的明眸,明澈若清泉,幽黑如子夜,就像是最清的泉水裡養著的兩丸水晶,黑白分明,此時卻怒氣騰騰瞪著自己,眼眸中水光蕩漾著火苗,宛如有霞彩萬丈。

  那樣活潑潑寫在她眼底的蓬勃生機,竟然令他的心頭倏然躥過一絲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異樣。

  這一瞬間他很想狠狠摟過她來,將她按在自己懷裡,然後。。。

  然後秋子固的視線,便情不自禁落到了珍娘嬌艷欲滴,玫瑰花骨朵似的雙唇上。

  正文 第282章拷問

  氣氛變得曖昧,枝頭的鳥兒也不叫了,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事的發生,連一直吹拂不定的秋風也停下了腳步,又怕驚擾到什麼似的。

  珍娘的身體有些發熱,好像被什麼東西燒化了似的,她心裡明白,原因全在秋子固炙熱的雙眼裡。

  “問你話呢發什麼愣!”為掩飾自己的異樣,也為沖淡四周琴瑟相和的氣氛,珍娘的聲音冷了下來,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臉發燒,可至少,能控制自己的聲音。

  秋子固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是想丟下誤會,本想做好了再來見你,誰知要出來時,又聽見了徐公公來的消息。”

  珍娘故意扭頭抄手,表示不信:“這就是騙人,徐公公來你就不能出來?你既能在暗處幫了我不少,為什麼不能現身明處?”

  秋子固渾身肌肉驟然繃緊,睫毛垂落眼帘:“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咱們兩人。”

  珍娘的手情不自禁垂了下去,臉色急變:“此話怎講?”

  “徐公公當年一直厚待於我,放我出京全因那假高僧的一句假箴言,若知一切不真,他來此地後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帶我回京。我已在城外置地建屋,是絕不會再回京城了,此其一。”秋子固的聲音保持平淡,可珍娘聽得出來,那淡然里藏了多少心計和打算。

  他說得簡單,可珍娘知道,要讓一切安排如他所料,必是比口頭說的困難許多。

  首先要躲過程廉的搜捕就不是那麼輕易的事,不過秋子固一言帶過,並不多提。

  珍娘的心開始慢慢軟了下來,因秋子固沒明說他為何要費這許多麻煩只為留下,可她心裡卻明鏡似的,清清楚楚。

  “那麼其二呢?”珍娘不再把玩盤扣,卻將清亮亮的雙眸集中到了面前這個男人身上。

  秋子固還是風輕雲淡,老老實實地答:“其二就是,我知城裡有人對你心懷不軌,若我還在,他們只怕在暗處使計,明面上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我既不在,有小動作也可攤在檯面上,尤其那位巡撫老爺,這一個月下來,可傷了不少腦筋。”

  珍娘想起程夫人的事來,不由得佩服秋子固,這人看著好像沒聲沒氣的,其實什麼也漏不過他的眼睛。

  “那你這一個月都躲哪兒去了?可知外頭找你的人不少,幾路人馬呢!你躲得掉也罷了,倒還有本事打聽到這許多消息!”珍娘這才算好好看清了秋子固:“怪不得,竟比從前瘦了不少!”

  臉頰比一個月前凹下去些,眼睛更顯得大了,本就白得發光的肌膚,現在變得好像透明,血脈也看得見了,青青地伏在下面,微微地跳。

  秋子固對珍娘的話里的疼惜,全盤接受,不過答案都不明示。他怕說出來珍娘更要難過,不如一句帶過:“總是這裡那裡的,梁師傅也幫了我不少。“

  提到這裡,珍娘好笑又好氣:“開始我當他是程夫人的人,結果不是。後來又當他是自己人,現在看來也不是,據我看來,他該是你的人才對!”

  月亮門外梁師傅幾乎噴飯,只是笑過之餘,又有些淡淡的心傷。

  秋子固也笑了:“他真是一片丹心為你的!為我,其實不也是為你?那是個什麼世事都經過的老人,他看得出一切前因也料得出所有後果,要我說,也就比高僧差不離了!”

  珍娘更要笑:“照這麼說,觀相找他不就行了?”說著語氣一轉:“你二人以前在京里是不是有過什麼淵源?!”

  門外的梁師傅突然揪緊了心。

  院裡的秋子固卻輕鬆悠然應對:“多少年前的舊事了,我早忘了。”

  梁師傅的心恢復正常,可是眼眶卻紅了,也不再聽下去了,知道裡頭安好,便無聲無息地抽身而去。

  珍娘卻還是不肯放過秋子固:“你忘了他怕是沒忘,不然怎麼今兒能幫你混進來一天?”

  秋子固淡淡一笑:“傻瓜,這你還看不出來?他是在幫你呀!”

  珍娘突然明白過來,刷地一下臉紅成大柿子:“你少在自己臉上貼金!真以為我心裡就只有。。。”

  後面的聲音突然聽不到了,好像她的嘴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秋子固終於如願以償,得試玫瑰花骨朵兒的味道,陷入一片溫香軟玉之中,他想,這難怪誰呢?只能怪那隻柿子,紅得太可愛,太惹人心動了!

  夥計們正吃著飯來,就見珍娘進來了,臉色大好,身後還跟著個人,容顏精緻,高高瘦瘦,一身白衣,不是秋子固是誰?

  眾人瞠目結舌之餘,早有一人身撲了上去:“秋大哥!”

  正是鈞哥。

  “想死我了你這一個月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外頭多少人找你,我姐為了。。。”鈞哥嘴裡跑馬燈似的竄出幾句話來,最後被珍娘一掌蓋了臉:

  “再亂嚼舌頭小心我割下來丟醬缸里!”

  福平便大放馬後炮:“我說早起看見那個新來的夥計是誰?按說除了秋師傅,再沒人能長得那麼高!”

  福平嬸虧他:“你早看出來不早說?掌柜的這裡還有條舌頭要下醬缸里去!”

  眾人鬨笑一場,都說秋子固那油灰抹得好,再看不出為那黑人是白面人秋師傅。

  福平嬸趁人不備,將珍娘拉到人後說話:“怎麼樣?都談好了?我看你紅光滿面的!”

  珍娘打了她一下,不說話,臉上紅紅的。

  “請了誰來保媒?”福平嬸只是擔心這事:“丫頭我是你長輩,這事我得醜話說前頭,不可草率了!你雖是莊上人家,可你爹娘在世時也是清清白白一戶好人家,不能說嫁就嫁過去,該有的禮都得有!”

  珍娘笑眯眯地說了三個字,福平嬸的下巴頓時掉了下去:“什嗎?!真的假的?!”

  珍娘沖梁師傅招手:‘你是都知道的,你說給嬸子,嬸子不信我呢!“

  梁師傅就笑:“你的話嬸子還不信?那明兒後兒的,等徐公公自己來跟她說吧!“

  福平嬸向後一倒,徹底昏了過去。

  正文 第283章致命的失漏

  剛才在小院裡時,秋子固已全都跟珍娘招了,她在徐公公門外聽見梁師傅道謝的話,正是為了自己。

  徐公公願意替秋子固保媒,成全這樁婚事。

  珍娘又驚又喜,喜的是這一來可以完全避開程廉的魔爪了,驚的是徐公公這麼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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