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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文鴦笑道:“郁掌教不要隨便冤枉人,我又不是你們玄都山的人,哪裡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裡,怎麼說也得打傷幾個弟子才成罷!”

  沈嶠忽然接話:“若有玄都山jian細裡應外合,自然能瞞天過海。”

  劉閱與譚元春等人聞言,都不由吃驚:“沈師弟此言何意?”

  沈嶠淡道:“袁瑛與我說過,突厥人對郁藹威逼利誘不成,便轉而煽動其他人,突厥人告訴他,若他肯乖乖聽話,便會扶他當上掌教,既然袁瑛沒有答應,對方必會找上其他人,我想,總會有人經不住誘惑而答應的罷。”

  郁藹咳嗽幾聲,捂著胸口道:“不錯,先是我遭暗算,繼而又是在掌教之位虛懸的qíng況下,你們就都上山來了,焉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可見今日之事早有預謀!”

  段文鴦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上山,自然不會是為了來跟玄都山眾人耍嘴皮子的,郁藹的出現本身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的存在並不能影響什麼,反倒是沈嶠,反倒有些棘手。

  他心下議定,與桑景行相視一眼,段文鴦哈哈一笑:“郁掌教既然這樣說,我不當這個壞人,豈不辜負了你的信任!”

  他略一揮手,身後幾名突厥人得了命令,分頭提刀撲向劉閱譚元春等人,將他們團團纏住。

  幾名長老武功各有高低,但即使是像譚元春這樣資質武功一般的,那也只是與祁鳳閣其他弟子進行比較,絕非平庸得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不過能夠被段文鴦帶上山的突厥人,自然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當下雙方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煞是熱鬧。

  段文鴦負手觀戰,並不參與,笑吟吟道:“這幾人俱是我師親手□□出來的,算是我們突厥最厲害的勇士了,他們早就聽聞玄都山的道長們武功厲害,今日正好討教一番,還請各位道長不要手下留qíng啊!”

  劉閱等人忙著應付那幾個人,哪裡還有空分出神回答他?

  婁量見段文鴦的目光掃過來,心下一寒,生怕他盯上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弟子,不由自主往沈嶠背後躲了躲。

  劉閱一劍揮去,將那突厥人逼退幾步,又大聲道:“沈師弟,往日玄都山多有對不住你的,當日郁藹宣布你為棄徒時,我也是幫你說過話的,還請你看在祁真人的面子上,守住玄都山門庭,勿要讓這些賊子占了便宜!”

  段文鴦撲哧一笑:“沈道長,我真是為你抱屈!當初你落魄的時候,他們沒有拉你一把,今日有難了,還要你以德報怨,你不覺得憋屈,我都要替你憋屈呢!要我說,你也別管這閒事,等他們都死光了,掌教之位自然就還是你的,如何?”

  “不如何。”沈嶠淡淡道,“郁藹自封掌教,我卻沒有答應,他將我逐出玄都山,我依舊是祁鳳閣的弟子。”

  他將背後山河同悲劍抽了出來,劍身在耀眼奪目的日光下閃爍著瀲灩光澤,隱隱有風鳴雷動之聲。

  “有我在,誰也別想打玄都山的主意。”他如是道,語氣平平,毫無地動山搖之震懾力,卻令人不敢小覷。

  “沈師弟,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此時,伴隨著這一聲斷喝,三道人影從另一個方向掠了過來,一前兩後,為首的是長老孔增,後面則是他的徒弟——沈嶠在山下遇見的樂安與雲暢師兄弟。

  這兩人遠遠跟在沈嶠後面,本想瞧瞧熱鬧,卻沒料想遇見突厥人與合歡宗眾人上山來找麻煩,內訌他們不敢插手,但外敵入侵則是另外一回事,二人當下就趕緊去找自己的師父孔增孔長老,再由孔長老帶著人趕過來。

  孔增來到沈嶠面前,拱手道:“孔增來遲,還請掌教降罪。”

  沈嶠點點頭:“孔長老閉關中途,正是要緊之際,能趕來已是幸甚,何罪之有?”

  也不知是否沒注意到掌教二字的稱呼,沈嶠並未否認。

  孔增卻是老臉一紅,閉關只是託詞,實則是他不願意摻和門派里掌教人選的事qíng。

  他不知沈嶠是不是已經看了出來,只好含糊矇混過去,又道:“大敵當前,豈容獨善其身,些許宵小,由我來應付便是,不勞掌教出手!”

  段文鴦負手而立,顯然沒將孔增放在眼裡:“只怕你不是我的對手。”

  孔增冷笑:“耍嘴皮子有甚用,試過方知!”

  說罷提劍上前,朝段文鴦劈了過去!

  這一開打,合歡宗等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冷眼旁觀,除了桑景行之外,其他人悉數出手,一時間處處開打。

  樂安雲暢二人自然幫著師父打下手,可惜他們年紀輕,武功還未登堂入室,對上蕭瑟白茸未免有些吃力,很快就落了處處受制的下風。

  眼看雲暢劍法露出破綻,蕭瑟屈指成爪,透過劍風抓向他的脖頸,動作迅若閃電,雲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掐住喉嚨,只稍蕭瑟稍稍用力,他就要命喪當場!

  這一幕電光火石之間,連雲暢自己都無法反抗,更不要說旁邊的樂安了。

  正當雲暢以為自己死期將至時,便聽得旁邊有人輕笑一聲:“蕭瑟,你好歹也是成名人物,怎麼淨撿軟柿子捏?”

  話音方落,雲暢頓覺脖子一輕,隨之而來的是死裡逃生的後怕感。

  邊沿梅一掌拍來,蕭瑟不得不舍了雲暢與他交手,扇子擋住掌風,又灌注內力掃了回去,雙方袍袖翻飛,瞬間交手數十招。

  “我當晏無師大弟子如何了得,原來不過如此!”蕭瑟冷笑一聲,“我看你的武功比起玉生煙也沒qiáng到哪裡去嘛!”

  三清殿前面短兵相接,殺氣四溢,霎時陷入一片混亂。

  沈嶠卻沒有動。

  因為場中也有另外一人沒動。

  桑景行。

  上回試劍大會,前有元秀秀橫插一手,後有狐鹿估出現,沈嶠最終也沒能與桑景行交上手。

  但桑景行因此也看到了沈嶠的變化。

  今非昔比,對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只能任人宰割的瞎子。

  雖說丰神俊秀更勝從前,可惜變成了一朵帶刺的花,輕易不能下嘴了。

  當日沒能到手的遺憾始終縈繞在桑景行心頭未去,更有被對方重傷過的過節,新仇舊恨加起來,他斷不會輕易放過沈嶠,他也很明白,自己曾將沈嶠折騰得武功盡廢,對方同樣不會善罷甘休。

  “沈嶠,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可惜。”他忽然笑道。

  沈嶠看著他不出聲,沒有問可惜什麼。

  桑景行:“可惜在半步峰下撿到你的人不是我。”否則豈會讓晏無師拔得頭籌?

  這樣的美人,這樣的資質,天生是為合歡宗而生,合該作為練功的容器在chuáng幃之間度過。

  沈嶠不驚不怒,卻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元宗主呢?上回一別之後,貧道甚是想念。”

  桑景行微微一笑:“我倒是忘了告訴你,如今合歡宗的宗主已經換了人,你若是願意來合歡宗作客,我興許會帶你去瞧一瞧她屍骨沉潭之處。”

  沈嶠挑眉:“你殺了她?”

  桑景行:“很意外?”

  沈嶠緩緩搖頭:“早就聽說你們不和,只不過元宗主不像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桑景行:“她的確有幾分小聰明,否則我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殺了她。”

  沈嶠:“可惜了。”

  桑景行:“你喜歡她?”

  沈嶠:“元宗主雖是女流之輩,比起你來說,尚有一派掌門的氣度,若由你來當宗主,只怕今日之後,合歡宗就要改換門庭了。”

  桑景行怒極反笑:“什麼意思?”

  沈嶠:“意思就是,我要殺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動了。

  手腕微微一動,身形便化作虛影,在倏然而起的萬丈劍光之中,身影淡化得幾近消失。

  身隨意動,劍隨心動,山河同悲,天地失色!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又是肥肥的一章,本來還要寫個高、cháoqíng節的,可惜來不及了,明晚爭取繼續肥肥,夸窩!

  上章有個小細節,雲暢樂安他們的師父劉長老,因為跟另一個長老劉閱同姓,所以改成孔增,免得大家混淆~

  ☆、120|第 120 章

  面對沈嶠的漫天劍光,桑景行自然沒有選擇坐以待斃,但在旁觀者看來堅不可摧的劍幕,於桑景行而言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恐怖。

  沈嶠的對手,畢竟是一位宗師級高手。

  但見桑景行腳下快若流星,袍袖高高鼓起,整個人如御風而行,白日飛升,陡然到了半空,而後朝重重劍幕之後的沈嶠拍出一掌。

  劍光受到掌風衝擊,霎時如同星光在湖泊中被打碎了一般,片刻凝滯之後又搖晃揉碎開來,竟是生生被桑景行的掌風撕開一個缺口!

  桑景行人至半空,腳下本無憑藉,然而在旁觀者眼裡,他腳下卻像有一塊塊無形的石頭,讓他可以踩著一步步往上躍起。

  他本是身材高大之人,如今迎風凌空,衣袍獵獵作響,雕龍掌已臻化境,仿若飛龍在天,咆哮著令萬物臣服,氣勢之驚人,直yù沖入九霄。

  場上雖然戰成一團,但還有些武功平平,插不進手的玄都山弟子,只能提著劍在一旁觀戰助威,眼見桑景行這般厲害,一顆心當即都提到了喉嚨口,眼睜睜看著真力凝聚而成的“巨龍”,在桑景行的操縱下,呼嘯著朝下俯衝,撲向沈嶠。

  兩相對比,沈嶠就顯得有些渺小孱弱了。

  “桑景行使的是什麼妖功,為何竟能在半空步步向上!”一名弟子禁不住失聲道。

  婁量仰頭看著,合不攏嘴的同時,心頭竟有種因為差距太大而油然產生的自卑羞愧。

  自己要何年何月才能練成桑景行那樣的武功?其實不需要像他那樣,但凡只有他十之一二,自己也心滿意足了!

  可對方既然如此厲害,沈師叔他……到底能不能應付?

  此時邊沿梅與蕭瑟二人好戰正酣,樂安則與白茸交上手,雲暢武功略遜一籌,插不進手又不想給師兄添亂,只得在一旁看著,以便隨時增援——實際上白茸的武功比起樂安好了不止一點半點,連樂安都看出來了,自己對面這妖女根本不肯出全力,在他的劍風縱橫之間猶遊刃有餘,倒像是在戲弄他一半,樂安心裡有氣,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憋著一股氣繼續與對方纏鬥。

  卻說雲暢聽見有人這般疑問,就為他們解惑:“除非是神仙,否則哪能憑空飛行呢?你們仔細瞧瞧,他其實是在借力使力,那一步步,其實都踩在自己腳面上,然後再藉由這點力道提氣向上,只因桑景行的動作太快,所以看上去就像踏雲飛升似的!我師父說過,合歡宗內有一門步法,叫‘天淵十六步’,便可做到這一點,不過必然需要深厚內力配合。”

  眾人定睛端詳,發現果真如此,可就算發現了其中奧妙,這樣的輕功也非一朝一夕能夠練成,以他們的資質,更不知窮畢生精力,能不能達到這一點,光是這樣看著,就已令人心生絕望。

  話又說話來,桑景行這樣厲害,沈師叔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嗎?

  一瞬間,他們腦中已經轉過好幾個念頭,但對於交手的雙方而言,不過是眨眼工夫,“巨龍”無聲咆哮,挾著獵獵風吼,已經掠至沈嶠面前,近在咫尺,連他的袍袖亦被狂風捲起,仿佛要將整個人吹跑。

  桑景行的攻勢鋪天蓋地而至!

  原本燦爛奪目的劍光,在雕龍掌的真力籠罩下黯然失色,甚至慢慢地,一點點地消失,就像最終被qiáng力壓迫,吞噬殆盡,所有劍光歸於泯滅。

  這是……輸了?

  所有正在觀戰的人,都不約而同產生這個疑問。

  雲暢婁量等玄都山弟子見狀,心裡空落落的,更生出一種“今日玄都山也許要大勢已去”的感覺,可除此之外,他們又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桑景行的武功是這樣厲害,在場之中,恐怕無人能與他匹敵了。

  然而就在此時,那點原本已經消失的劍光,竟又死灰復燃,重新出現,而且越擴越大,終於拉成一條光線。

  不,那不是光線,那是一道劍光!

  劍光猶在,沈嶠卻已經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消失,白練長虹筆直貫穿,穿過“巨龍”的血盆大口,將桑景行以真力凝練出來的龍形悉數化為齏粉,四散開來!

  桑景行面前築起的內力屏障因而受到衝擊,他本人在半空中的身形也微微一晃。

  說時遲,那時快,白虹倏然而至,人為虛,劍為實,旁觀眾人竟未能看清沈嶠究竟是如何動作的,只有一個感覺:快。

  迅雷不及掩耳!

  對桑景行而言,他的功力比旁觀者又不知高出幾許,又近在咫尺,自然能夠看清沈嶠是如何動作的,但能夠看清,不代表他願意跟對方硬碰硬,眼看凌厲鋒芒將自己的攻勢悉數划去,片刻之間就反守為攻,桑景行選擇了暫時避其鋒芒,身體往後飛退。

  他的身形飛快,一退便是數丈,腳下則是三清殿屋頂,桑景行落在飛檐上,只虛虛一點,隨即借力反身飛掠向前,再次撲向沈嶠!

  這一次雕龍掌之力用上了十成,他自忖先前的試探已經測得對方深淺,此時心中有數,便不再留手。

  高手對決,從來不是投機取巧,能夠決定勝負的,往往只有真正的實力。

  桑景行喜歡沈嶠的容貌,無數次動過yín念,想像過對方在chuáng幃間的動人景象,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垂涎,他甚至有些嫉妒晏無師的艷福。

  但他也很清楚,對方在雙目失明,功力喪失大半的時候,還能夠奮起一擊拼盡全力跟自己同歸於盡,這就說明沈嶠骨子裡有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這樣的對手,絕不能小覷。

  所以這一次桑景行用上了八、九成功力,卻沒有半分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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