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聽他這樣說,段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若是真的,那可要多謝道長告知了。”

  沈嶠擺擺手:“那倒不必客氣,若你們能入玄都山門下,貧道也算是多了三個玄都山的朋友,豈非與有榮焉?”

  段纓覺得這道長生得好,說話更是和氣,當下大有好感,又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倒和對方聊起不少道門的典籍,直到鍾伯敬他們催促,方才與沈嶠告別。

  邊沿梅方才一直冷眼旁觀,這時候才開口道:“那個章cháo倒還資質不錯,另外兩個只是平平。”

  沈嶠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那三個人裡頭,他反倒更喜歡段纓一些,不是因為方才與他說話最多,而是段纓在不知道他們身份的qíng況下,仍能以禮相待,相比其他兩人,就顯得沉穩溫厚許多。一個人的資質固然重要,但武德更加重要,若是要讓沈嶠來選,他寧願捨棄資質更好的章cháo,而就比較平庸的段纓。

  當晚,沈嶠與邊沿梅就在客棧里落腳,好巧不巧,段纓三人的房間離他們很近。

  三人聽了沈嶠的話,隔日一大早就在糕點鋪守著,果不其然,他們並沒有等太久,兩名年輕道人來到糕點鋪,一看就是從玄都山上下來的。

  段纓等人大喜過望,連忙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請求道人能夠帶他們上山拜師。

  誰知對方卻拒絕了:“玄都山每年只有春分秋分兩日收徒,你們來得不是時候,等下回罷。”

  段纓懇求:“兩位道長,我們心慕玄都山已久,也願意吃苦,哪怕是能拜入門下成為俗家記名弟子也好,還請道長成全!”

  年紀稍長一點的那名道人倒是好說話些,對他們道:“玄都山最近有些事qíng,上頭的真人都忙,不會有閒心收徒的,你們的確來得不是時候,不如去青城山碰碰運氣。”

  玄都山離青城山絕不是隔壁兩座山,抬步就能走過去的距離,段纓他們一聽,臉色都快擠出苦汁了。

  他們又再三請求,奈何對方不肯動搖,段纓等人只好失望而去。

  “哎,雲暢師弟,你又何必把話說得這樣堅決,說不定我們回去稟明一番,師尊他老人家也是願意收的呢?”年長些的道人道。

  “現在山上正是多事之秋,師尊擺明不願意摻和,哪裡還會在這個時候收什麼徒啊!”

  “那要不讓他們去找代掌教?我看他們挺可憐的。”

  “代掌教也沒那個閒心罷,聽說合歡宗的人不日便要到了,誰知到時候他這代掌教位置還能不能保住?”

  “雲暢師弟,說話別這麼刻薄啊……”

  “怕甚,又沒人聽見,要我說,還是沈掌教在的時候好,大家和和氣氣的,不像現在,你懷疑我,我懷疑你,還有沒有個安生日子了?”被稱作雲暢師弟的年輕道人撇撇嘴。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qíng立馬變成了驚嚇。

  “沈……沈掌教?”口舌素來靈便的雲暢看著眼前之人,直接嚇成了結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更得有點晚了,交出湯圓給你們揉5分鐘~

  本章揭曉老晏下戰書和帶雪庭去天台宗的目的啦~

  老晏:看,本座下了一盤很大的棋,不是在發神經啦︿( ̄︶ ̄)︿

  ☆、118|第 118 章

  兩名道人瞠目結舌如同白日見鬼,沈嶠卻沒有將他們驚嚇住的得意。

  “小雲暢,許久不見,你還長高了不少。”他的視線又移向另外一人,神色一如從前溫和,幾乎毫無變化,“樂安的武功也有所精進,方才我還未出現,你便有所察覺了。”

  樂安與雲暢對視一眼,片刻的慌手慌腳之後,他們趕忙行禮:“見過沈師叔,沈師叔安好!”

  沈嶠:“你們師父還好嗎?”

  樂安:“有勞師叔垂詢,師父身體尚好,自從師叔您下山之後,他老人家還時常說起您,若知道您平安無事,他一定高興得很。”

  他們倆的師父雖然與沈嶠同輩,年紀卻大上許多,在玄都山上一直專心修煉,很少過問門派俗務,晚年才收了這麼兩個弟子。

  沈嶠:“我也很是掛念劉師兄,正要上山去向他問好。”

  聽見他這句話,兩個年輕道人登時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

  雲暢喜上眉梢,樂安則隱露憂色。

  將他們的神qíng變化都收入眼底,沈嶠故意道:“怎麼,你們不與我一起回去嗎?”

  雲暢快言快語,沒等樂安說話,就已經開口:“沈師叔若肯回去,我們是再高興不過的了!”

  沈嶠笑道:“可我看你樂安師兄並不如何高興啊?”

  樂安忙拱手道:“沈師叔言重了,只因如今郁掌教下落不明,qíng勢有些混亂,我們不願捲入其中,本也打算下山來避避風頭的。”誰知還遇上了您。

  當初沈嶠與昆邪一戰,戰敗落崖之後,在那很長一段時間裡,江湖流言紛紛擾擾,隻言片語傳回玄都山去,連帶沈嶠的聲譽也大受影響,儘管眾人嘴上不說,但心裡難免都覺得沈掌教輸給昆邪,致使玄都山地位一落千丈,大大丟了玄都山的臉面,這種態度使得後來郁藹當上掌教,也沒多少人反對,大家都覺得郁藹有手段有能耐,也許真能帶領玄都山走向復興。

  但樂安與雲暢的師父當時並不看好郁藹,嚴令他們不得摻和門派內務,他們這一支師徒三人形同游離於眾人視線之外,存在感極弱,樂、雲二人年紀還輕,躍躍yù試,雖然聽了師父的命令,心裡難免有些微詞,誰知後面的發展令人出乎意料,也證明了他們師父的正確,郁藹在與突厥人合作的事qíng上遇到了瓶頸,而此時中原形勢早已瞬息萬變,當北方改朝換代,以隋代周之後,突厥人對中原的控制正在逐步減弱,玄都山的地位越來越尷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掌教郁藹忽然在一夜之間失蹤,玄都山群龍無首,祁鳳閣大弟子譚元春暫代掌教之位,但譚元春之前雖是長老,性格卻不大壓得住人,是以玄都山上也有人提出異議,其中又以長老荀藉反對得最厲害,雙方暗中角力,難免就要拉攏勢力。

  樂安他們的師父以閉關為藉口不見外人,但樂安和雲暢卻幾次被人找上門來,實在煩不勝煩,便設法與其他人交換了差事,負責下山來採買,實則為了躲個清靜。

  聽罷前因後果,沈嶠沉默片刻:“郁藹身為掌教,武功也是不凡,又在玄都山上,緣何會在一夜之間失蹤,你們可曾聽見過什麼風聲?”

  二人俱是搖頭:“師父有令,我們年紀還小,門派里的事務一律不准參與,不過就在郁師叔失蹤的前幾日,突厥來使上山,據說是要讓我們做什麼事,卻被郁師叔拒絕了,雙方不歡而散,所以許多人都說郁師叔的失蹤與突厥人有關呢!”

  這倒與之前袁瑛說的對上大半了。

  沈嶠又問:“那天的突厥來使是誰,你們可認得?”

  樂安雲暢都說不認識。

  話已至此,兩個年輕弟子知道得不多,已經無甚可問了,沈嶠道:“我yù上山一趟,你們是隨我一起,還是先留在山下?”

  兩人面面相覷,雲暢道:“沈師叔,我們與您一同上山罷,免得您吃虧!”

  樂安來不及捂住雲暢的嘴,只好不吭聲,算是默認師弟的話。

  沈嶠笑了笑,雲暢雖然口快些,卻勝在心性慡直,樂安略略怕事,但也不壞,否則應該出聲拒絕了。

  “算了,你們好不容易逮著空閒下山來玩,還是留在山下好好玩罷,過兩日再回去也不遲。”

  樂安看出沈嶠此次上山必然不能善了,說不定是要重奪掌教之位,這就勢必需要長老們的支持,原以為沈嶠定要拉他們上山,藉此讓師父站隊,誰知沈嶠提也未提,完全是他們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如今掌教之位沒有定下來,玄都山就一日不能得到安寧,沈師叔,只有您才是祁真人親自指定的掌教。”沈嶠這樣慡快,樂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些話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言下之意,他們雖然不會摻和,但如果一定要支持一位的話,肯定會選擇沈嶠。

  他這點心眼在沈嶠面前實在有些不夠看,不過跟一個少年人斤斤計較顯然不是沈嶠的作風。

  “多謝。”他拍拍樂安的肩膀,“在山下別頑皮闖禍,早些回去。”

  語氣尋常,仿佛平日叮囑一般,不知道的還當沈嶠只是上山去踏青。

  兩個少年道人看著沈嶠邊沿梅遠去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呆,雲暢忽然道:“師兄,我們方才本該與沈師叔一道上山才是的!上回師尊話里話外,都對當日沒有挺身而出為沈師叔說話而自責,他老人家若看見我們推諉畏縮不前,恐怕不會高興。”

  樂安:“荀長老現在那麼想當掌教,只怕不會輕易讓位給沈師叔,你焉知沈師叔這次上山,最後結局如何,萬一我們跟上去,被人誤會我們與沈師叔一派,豈非連累了師父?”

  雲暢垂頭喪氣:“哎,我總覺得我們有些不厚道了。”

  樂安終究不忍見師弟失望:“要不我們偷偷跟在後面?”

  雲暢:“也好啊!”

  卻說那頭沈嶠與邊沿梅一路上山,值守弟子看見他,無不露出樂安雲暢一般無二的反應——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見了鬼,先是張口結舌,面色驚恐,大部分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嶠二人上山,不敢上前攔阻,但依舊有小部分人擋住沈嶠去路,還很不客氣道:“玄都山棄徒,焉敢貿然闖山!”

  沈嶠認得他,此人仿佛是長老荀藉的記名弟子:“婁量,怎麼幾年過去,你還在這裡守山?”

  這句話說得甚是溫和,如平常問候,卻一語戳中對方軟肋,婁量立時臉色漲紅,也不知是羞是惱:“你,你……沈嶠你這個無禮狂徒,今日玄都山,哪裡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沈嶠微微一笑:“你說得不錯,我這樣貿然上山,是顯得唐突了些,怎麼也得有個引路人才行,我看你就挺合適的。”

  說罷,他伸手搭上婁量的肩膀。

  婁量明明看著對方速度不快,也無甚花樣招式可言,自己卻來不及反應,就被控制住,而且感覺從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竟半分也掙脫不開,一時悚然變色。

  自打玄都山重開山門之後,消息已經不如以往那般閉塞滯後,沈嶠在外頭的行事也時不時傳入眾弟子耳中,可畢竟聞名不如見面,他們就算聽說了一百次沈嶠如何厲害的傳言,也不如自己親眼瞧見。

  婁量也不是傻子,馬上明白自己這是送上門作筏子了,趕緊服了軟:“沈師叔饒命,弟子也是奉命在此值守,不許任何人上山,絕非對師叔不敬!”

  沈嶠眉梢一動:“不許任何人上山?可是山上有什麼事發生?”

  婁量自是知無不言,不敢有半點隱瞞:“是,眾長老正在山上開會商討接任掌教人選。”

  沈嶠:“長老們都來齊了?”

  婁量:“只有劉長老在閉關,所以缺席了。”

  他口中的劉長老,正是樂安雲暢的師父。

  有這麼一個怕事的師父,也難怪徒弟也如此。邊沿梅雖冷眼旁觀不發一言,心中卻不屑道。

  沈嶠想的則是:玄都山幾代以來封閉山門的惡果終於一一浮出水面,長久的封閉使得人心也跟著封閉,有郁藹這樣野心勃勃的,自然也有劉長老這樣被封閉養小了膽子,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的。

  “那正好,我也該上去聽聽。”

  婁量忙道:“我給師叔帶路!”

  實際上就算他不想帶也不行,明明那樣雪白修長的一隻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握住他的肩膀,婁量吃痛不已,卻不敢表露分毫,腳下加快了步伐,一面還很識趣地向沈嶠介紹起山上qíng況。

  旁人看見婁量吃癟,哪裡還敢上前硬攔,紛紛讓路兩側,由得沈嶠三人上去。

  這倒也不全是為沈嶠的武功所震懾,之前沈嶠還是掌教的時候,對眾弟子便極好,對公賞罰分明,私底下也不擺架子,許多弟子都很崇拜敬重他,直到半步峰一戰之後,郁藹聯合派中長老qiáng力上位,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之餘,許多弟子雖然不敢以下犯上,但心裡難免會有自己的想法,現在看見沈嶠重新回來,不少人眼裡甚至露出歡欣之色。

  婁量將這些目光收入眼底,心下有了計量,對沈嶠低聲道:“沈師叔,弟子知道您此番回來,必是要討個公道,我師父其實向來對玄都山忠心耿耿,只因不滿譚長老能力平平還要代掌教之位,方才會極力反對,弟子斗膽,想請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不要與他計較,行麼?”

  此人雖然莽撞冒失,倒還有一點良心。沈嶠微微一笑:“我若非要計較呢?”

  婁量語塞,他混了這麼多年還是記名弟子,究其原因除了資質一般以外,還因為他師父荀藉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對長相不好的人一律拒之門外,婁量生得一般,自然也就少了份運道,可因為他已經是荀藉的記名弟子,又不能拜入其他長老門下,婁量因此別提多鬱悶了,他心想自己反正說了這麼一句,也算仁至義盡了,沈師叔想要如何,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有婁量帶路,沈邊二人一路再無阻礙,有些是在半步峰一戰之後才收進來的弟子,並不認得沈嶠,見到婁量還打招呼:“婁師兄,上頭不是有命令,說不準閒雜人等上山嗎?”

  婁量面色肅然:“誰說這是閒雜人等,這是我派沈師叔,特地趕回來與會的!”

  別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沒怎麼問就放行了,也省得沈嶠再動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