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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言早就做好此次任務失敗的準備,自然也就不害怕激怒這清虛道長:“我只知道,魔、高一尺,道高、咳、一丈。千年以前是如此,千年以後仍舊是如此。你可以殺了我,可、咳、你終究還是贏不了。”

  “好、好、好。”清虛仙人鬆開了手,怒極反笑,“好一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想死,可老夫偏不如你的願。”

  “你不是自詡自己修正道之人身份清高嗎?老夫偏也要將你變為魔道中人,讓你嘗嘗受正道諸人唾棄的滋味!”清虛道長獰笑一聲,他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終於想明白:若是就這般讓方活死去,根本算不得折磨他,反而是成全了他的道。

  而若是毀了他的堅持,讓他變成他曾經最不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般思量著,清虛仙人反倒放下了沈嘉言。這小子先前修習過他的清心訣的第一層,而不久前這小子也將體內的靈氣消耗得一乾二淨,若是此刻他能把自己的魔氣灌進去,那麼這小子便會妥妥地入魔。

  清虛仙人強行轉過沈嘉言的身體,把自己的體內的魔氣猛地朝著沈嘉言的天靈蓋灌了下去。

  這清虛仙人原本以為這方活原本修的也是正道,自己這魔氣入體無論如何也都會遭受到抵抗,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方活的身體竟然毫不排斥自己的魔氣入體。

  捏了捏沈嘉言的根骨,清虛仙人頓時哈哈大笑出來:“枉你還自詡正道中人,卻不知你這身體乃是萬年難遇的魔靈體,是最適合修魔的體質。不冤,老夫若是今日奪舍,便也抵得過這千百年來……”

  清虛仙人的話尚沒有說完,便已覺察到不對勁,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了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方活即便再天賦異稟,至今也不過築基,而他卻是接近大乘期的存在,怎麼可能沈嘉言卻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吸取他身上的魔氣?

  “停下,快停下!”清虛仙人的神色變得倉皇起來,但無論他如何用盡手段地想要掙脫,都只是徒勞無功。

  而與此同時,沈嘉言身上的傷勢也在逐漸地恢復著。

  等清虛仙人散盡一身的魔功,灰飛煙滅以後,沈嘉言才終於睜開了眼眸。只是那眸色,竟比他身上那殷紅的血跡,還要紅上三分。

  而另一邊,諸派掌門正聚在一起等著自己門派中的弟子回歸。

  視線中遠遠便看見許澍一身是血、步履踉蹌地拾級而上。許澍一到北珩派掌門的面前,便徑直跪了下去:“掌門,那方活入了魔,魔性大發,竟坑殺了所有前往的道友。弟子無能,只堪堪保住了這幾個。”

  說完,便將司空樅、莫瑤、蓮止以及凌煦給放了出來。

  所有掌門一時大慟。要知道此次前往的可都是各門各派中的精英子弟,這一死傷,對諸門派俱是巨大的損傷。當即便把這方活給恨到了骨子裡。

  “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未可知。各掌門不妨先把人帶回去療傷,等他們清醒過來再問個清楚。”大長老終究還是不信方活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除卻凌煦,其餘人都在幾天內相繼醒來。他們的說辭一致,同許澍所言大致都是一個意思。還言明凌煦乃是受了那方活的蠱惑,故而做出包庇的行徑來。由不得人不信。

  大長老也沒有辦法再開口替方活說話。

  北珩派的掌門宣布方活被逐出門派。同時,各大門派都對方活頒布了懸賞令。若是有能斬殺方活者,極品的純靈丹三瓶,寄元靈糙十棵。

  一時間,整個修真界的正道都在搜尋方活的下落。

  而許澍,不但同時與各大門派的首席弟子交好,而且還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

  修道最講究的便是因果。今日欠下的因,便是來日要償還的果,否則將於修行無益。換言之,也就是說來日若是許澍有求到各大門派首席弟子的事情,除非危及他們的道心,不然他們沒有辦法拒絕。

  許澍可謂是如今這修真界中,最風頭無兩的人物了。

  更有不知何處來的謠言稱,這鏡月公子凌煦為報救命之恩,要與許澍結為道侶。

  第76章

  而凌煦卻足足昏睡了一個月,夢中各種場景交錯。

  莊生曉夢。

  一時之間醒過來,他竟分不清楚這眼前之景是夢,還是夢中之景方是眼前。唯記得夢中的方活曾喚他師父,也喚他作墨,竟像是早已緣定前世一般。

  凌煦摁了摁手腕處,燙得驚人。仔細一瞧,卻是什麼都瞧不見。

  “凌煦,你醒了?可還有不適?”這屋中,不僅有凌煦,也有一位鬚髮白如雪、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者。此刻見他醒了,目光中便不無關切地望了過來。

  “多謝師尊關懷,凌煦並無大礙。”凌煦坐起身來,垂下眼睫,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思,“請問師尊,是何人送凌煦回來的?”

  鏡衍師尊笑道:“還不是那許澍小友。提及此,外界還有傳聞說你將與他結為道侶。依師尊看,鏡花水月之道素來最難堪破的便是情之一字的虛實。你若是對他的觀感亦是不錯,趁此次機會堪破一二倒也可。”

  凌煦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面無表情地問道:“那麼,方活道友如何,有跟著一道回來麼?”

  “你竟當真是被那個魔道給迷惑了?”聞言,鏡衍師尊臉色遽變,拂袖而立,“許澍小友在同師尊說的時候,師尊尚且不信。難道你不知,他害死正道數千道友,早已入了魔道了嗎?日後,休要再執迷不悟,也休要再提及此人!”

  “他不會!”凌煦的聲音雖輕,但卻很篤定道。

  鏡衍師尊卻險些沒被這句話氣得背過氣去:“你說什麼?他不會!凌煦,你可知,在你昏迷過去的月余,前往追殺那魔道的正道人氏,死了多少餘人嗎?你此言,對得起他們嗎?”

  “難道師尊只允許旁人追殺他,卻還不允許他還手麼?”凌煦卻是想也不想地便站在了方活的那一邊。

  鏡衍師尊一道勁風自袖中而出,將凌煦狠狠地打至牆角:“孽徒!鏡花水月之道,虛實難辨,怎麼枉沾感情的因果?更何況,那方活若還是北珩派的首席也便罷了,與他一場鏡花水月的情緣也未嘗不可。”

  “可他如今是什麼?北珩派的棄徒!手上沾滿無數人鮮血的魔道!”

  挨下那一掌,凌煦胸中氣血翻湧,血溢到了唇邊,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師尊,我同他不會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我凌煦早已將情根系在了他的身上。上窮碧落下黃泉,餘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鏡衍師尊滿眼俱是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面上卻嘲諷地笑出聲來:“可笑!你修鏡花水月之道,卻妄圖走那極情道的路。如此下去,你不是因心魔而隕落,便是你的道心被毀。為了區區一個魔道,竟愚蠢至斯!”

  即使奚落,也是勸誡。

  凌煦跪下畢恭畢敬地給鏡衍師尊磕了三個頭:“師尊所言極是。”

  還不等那鏡衍師尊道一聲“孺子可教”,凌煦卻緊接著說道:“故而弟子決定,斬去鏡花水月之道!”

  鏡衍師尊僵硬地站著硬受了那禮,半晌後,嘆息著搖頭道:“你終會後悔的。”

  那方活早已入了魔道。據傳,他一雙眼眸血紅,見正道之人不問緣由便殺,冷血無情。偏偏凌煦還要為這樣一個魔道,斬去自己苦修幾十載的道。只嘆凌煦心心念念著去尋這魔道,殊不知若是真碰見了,那魔道只怕一個抬手,便可讓他神魂俱滅。

  不過,鏡衍師尊知道多說無益,索性不再多勸。

  鏡衍師尊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既已斬道,今後便不是我派中人。何去何從,你好自為之。只希望你記住你曾說過的話,為天地立心,為正道立命。無論如何,莫要忘了你的初心。”

  凌煦滿臉凝重地頷首允諾。

  “你走吧,走下這問心梯,散盡這一身的靈力。從今後無論如何,皆是你咎由自取。至死,不得回我門派!”

  問心梯,從下往上,拷問道心;從上往下,散盡修為。

  凌煦深深望了一眼那“鏡花水月”四個龍飛鳳舞的字,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世間若無雙全法,寧負大道不負卿!

  凌煦走後不多時,許澍便照例來探望這凌煦。卻意外得知這凌煦竟為了方活斬道、下山尋人的消息。

  許澍本以為自己會暗恨那方活竟然還活著,也以為自己在知道凌煦為方活斬道散功後,會憎恨那方活,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卻是一會暗喜,一會又儘是陰毒的心思。

  暗喜是因為那方活竟然還活著;而陰毒卻是因為:終究是自己害了方活,那方活如今活著,定然是恨自己入骨。

  許澍此人的想法便是:與其讓方活繼續憎恨厭惡他下去,他寧願讓那方活死了!

  而更讓許澍費解的是,他在得知凌煦去找那方活後,下意識的反應竟不是嫉恨方活,反而是,遺憾為什麼去尋方活的人不能是自己?

  驀然驚覺自己的心思,許澍手中帶來的藥糙倉皇落到了地上。難道自己竟……?

  那守在一旁的弟子只見許澍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是滿臉驚慌地逃開了,就連地上的極品靈藥也都沒有伸手去撿。

  而此刻的臨仙洞府內。

  方活既已被逐出北珩派,他所留下的一切也該被整理打掃出去。

  門中的弟子狠狠一腳踹翻桌子,泄憤一般地說道:“好歹也是個二師兄,本以為他的洞府里會有什麼法器靈糙,沒想到什麼都沒有。還竟是一些破爛玩意兒!”

  另一弟子當即附和道:“就是,枉我還特意求來這差事。什麼油水都沒撈著,倒是瞧見一堆垃圾堆在這洞府內。”

  “這白手帕莫不是他的心上人送的?呵,這上面還有字呢,許。想不到他那種人居然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人!”這塊手帕原本是方活特意放在玉盒之中的,這弟子滿懷期待地打開,不曾想裡面卻是這麼一塊年歲久遠、發白的手帕。

  “切,這姓方的還不許別人碰他洞府里的東西。有一次我一個師弟說就無意中碰了他劍上的舊的劍穗,誰知他竟當場把我那師弟的手給折斷了。現在他洞府里的東西,別說是碰了,我砸就全給他砸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整個洞府里,一盤狼藉。卻是意外扭開了一個機關,一個暗匣被送了出來。

  “快過來看,這是什麼?”一個弟子興致盎然地打開了那個暗匣,“喲,這裡面還有一副畫,讓我們來看看是誰那麼倒霉被這種人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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