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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忘。”蘇凌的聲音聽著有幾分悶。

  程尋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

  上早朝時,朝中大臣很明顯感覺到皇帝似是心情不錯。但具體是什麼原因,眾人還不曉得。大家分析一番,尋思著多半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殿試。

  皇上即將多一批可用之人,又怎會不開心?

  這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一場科舉,雖然中間曾經出現過女子科考這樣的插曲,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還在幾場大比上。十年寒窗,只看今朝。

  程瑞自己對殿試並不算很上心,不過還是要認真準備。

  當知道一甲里,除了他尚未及冠,其他兩位,一個三十九,一個四十一時,他就覺得,他大約就是探花了。

  歷來似乎有個默認的規矩,一甲這三人中,探花總要是年輕俊秀的那一個。他暗暗比較了一下三人的外貌,心裡基本已經有數了。

  果真,當報喜的人敲鑼打鼓到程家,拉長了腔“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時,程瑞毫不意外。他很淡然,吩咐端硯打賞。

  程二爺程浩哈哈一笑,連聲稱好。待報喜的人離去後,他對程瑞道:“不錯,你們這一輩里,只有你是進士及第。你大哥是進士出身,你二哥沒參加會試……”

  他心中歡喜,三個男丁,要屬他養的這個,最出色。

  程瑞神態恭謹,默默聽著。

  “我讓你母親去和趙家再商量一下,早些把親事辦了。”程浩笑道,“要雙喜臨門才熱鬧。”

  “是。”程瑞低聲道。

  反正,總是要娶親的。早娶晚娶,區別不大。

  正說著,溫家那邊忽然有人來報訊,說是少奶奶生下一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程浩愣了愣,繼而撫掌大笑:“哈哈哈,這才是真正的雙喜臨門。”

  程瑞也笑了:“好。”端娘順利生下孩子,在溫家的日子想必能更順心一些。

  —

  殿試結果出來,朝野內外,茶館酒肆等地都不免要議論一段時日,崇德書院也不例外。

  相比於年紀比他們兩倍還多的狀元榜眼,他們對年輕英俊的探花郎更感興趣一些。

  “這位程探花,好像跟咱們書院還有關係啊……”

  “是啊,崇德書院第一任山長,是他曾祖父。”

  “那豈不是跟咱們山長是本家?”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何止是本家。他是山長被過繼出去的親兒子!程皇后知道吧?程探花是她胞兄。哎呀,程皇后讀書也厲害。這讀書厲害的,都到他們家去了……”

  ……

  周令月聽著同窗學子議論紛紛,心中莫名激動。她想,她以後一定要更刻苦一些,下次也考科舉。

  她一定要做出名堂來。

  而此時,與她同一個學舍的好友木芙蓉還在木家守孝。

  繼父木老爺子終是離世了,臨終前,他要姐弟倆好好相處,互相照顧。末了,又單獨對她說:“芙蓉……不要怪我……長青是我兒子……也是你弟弟……”

  木芙蓉泣不成聲,她的這個繼父雖然對木長青和她的一些事情置之不理,可他畢竟當了她十幾年的繼父,也照顧過她。

  繼父離世,木芙蓉為其守孝,不好再回書院讀書。不過,大約是繼父不在了的緣故,木長青看起來還不算瘋,對她也還算規矩。

  可將來怎麼樣?她一點都說不準。等三年孝滿,她都要將近二十歲了。難道這一生,就要這樣了嗎?

  木芙蓉茫茫然看著天空,心想,她需要做些什麼,她不能一直這樣。

  —

  程瑞成了進士,趙氏心情好轉,身體也比平時好了許多。她挑了吉日,回娘家與嫂嫂商量婚期,終是定在了五月。

  不過,程趙兩家的婚事,到底是沒有如期舉行。

  五月初,天氣已經有些熱了,程尋搖著團扇同蘇凌說話:“你可又要過生日了。”

  “嗯?”蘇凌挑一挑眉。

  “我今年可不想送你……”程尋話未說完,就見一內監匆忙進來,沖他們行禮,面帶焦急之色。

  “何事?”蘇凌皺眉。

  內監急道:“太上皇,有些不大好了……”

  “嗯?”蘇凌眼皮微動。“太上皇有些不大好了”這種話,他去年冬天聽的次數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對呦呦道:“我去看看,你就在這兒待著,不用擔心。”

  程尋只點了點頭。

  —

  太上皇這次是真的不大好了。這個年輕時相貌不錯的男子,此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蘇凌站在他床前,難得認真端詳著自己的父親。

  小時候,他還在北和宮,對從未謀面的父皇恐懼之餘,還有些期待。然而十五歲那年,父親第一次向他舉起了劍。再後來,為了姚氏,父皇和他之間有過一段時間的溫情。父皇認下他,立他為太子,他想做的,父皇幾乎都不反對。

  那時,他的父親對他態度溫和到幾近縱容。他還天真地以為,這就是父子情了,可能父皇不只是為了姚氏,也帶著對他補償的心思……可惜隨著姚氏的離去,一切都又成了幻影。

  這三年間,蘇凌很少踏足西苑,他內心深處甚至覺得,如果父皇死在姚氏之前,那該有多好……

  蘇凌輕聲問:“太上皇先前留下什麼話沒?”

  內監小心道:“太上皇每日只喚著姚太后的閨名。”

  “沒別的了?”蘇凌追問。

  內監遲疑了一下,搖頭:“沒別的了。”

  不是他要欺君,是太上皇有些哭罵的話,實在是不能對皇上講啊。難道說要太上皇有時候精神抖擻,叫罵著要殺皇帝嗎?

  太上皇糊塗,可他們一點都不糊塗。這種話,得了失心瘋的太上皇說得,他們說不得!

  蘇凌沒再追問,只輕輕點一點頭,表示知曉。

  旁邊站的太醫小聲道:“皇上,太上皇,崩了……”

  蘇凌雙眼微微眯起,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駕崩了?”他伸出手指,在太上皇鼻端試探。

  他收回手,緩緩合上雙目。

  太上皇,真的駕崩了。

  他心裡空空的,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感覺。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緩緩搖一搖頭。

  —

  退位將近三年的太上皇崩逝了,這件事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水花。畢竟太上皇身體不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大家也都知道。太上皇已經有好久不曾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了。

  原來他還又拖了幾年才離世麼?

  太上皇駕崩對朝臣來說,最麻煩的是守靈。

  五月的天氣,哭靈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程尋作為皇后,按照禮節,也要帶著女眷在宮中舉哀。

  她如今有孕在身,蘇凌尋思著不想讓她過於辛勞,就道:“你乾脆稱病好了,別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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