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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頭有一瞬的僵住,天抿了抿唇,還是開了口:“除夕夜,屬下帶水沐清離開的時候,易若……投身火海,以己之死,助水沐清的事更為真實。”

  說這話時,天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不少,雖說易若一開始就是被安排著跟著水沐清入了宮,跟他們天地玄黃並未有太長時間的接觸,可說到底,她也是算得上是王爺手下極為重要的一員,她為了水沐清的活,選擇了自己去死,天的心頭,自然是有些不好受的的。

  天的話落下後的好一陣,整個密室里是一片安靜。

  杜微微的視線落在天的身上,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口中卻是乾澀不已,不知要說些什麼。

  她是女子,自然能感受到天說那話時的情緒。

  賀瀟的眸子凝了許久的神,最後,終是深深一閉:“知道了。”

  聲音里,說不上的情緒,無喜無悲,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天又一次停頓了片刻,垂著的眉頭重重地皺了皺,手中動作盡力平穩著,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封信:“水沐清離開前,易若給了她一封信。水沐清不同意屬下帶回,屬下便手抄了一份帶回了府。”

  說著,天的腳步上前,將信送到了桌上。

  賀瀟的身子沒有動,不過視線壓低落在了那信上。

  杜微微的餘光微微動了動,還是伸出手,將那信拿了起來。

  齊清,親啟。

  信封上,齊清親啟四個字很是有力,一眼便知曉是男子所寫。

  杜微微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齊清兩個字上,口中低低地道了一句:“齊清……”

  這是一個,她完全陌生,卻又是有著莫名熟悉感的名字。

  水沐清原來的名字,叫齊清是嗎?

  隨著杜微微那一聲低喃,賀瀟的視線微微一個閃動,依舊沒有說話。

  “芳鑒齊清,

  見字如面,面如吾卿。

  相識已逾三年,或喜或悲,或欣或淚,皆相伴而過。

  吾了曉於心,且分切篤然。

  知吾者,或非卿一人。了卿者,獨吾一人也。

  卿見信此,吾已遠觀此世。萬般切切之語,皆於信語而傳。

  吾知卿心悅之人,然若而迎,如飛蛾撲火,自取其滅。

  望卿萬萬離汀元千百里,莫念莫回,莫思莫歸。

  切記切記。

  順頌冬餒。

  易若手肅。”

  杜微微的聲音很是綿柔悠揚,緩緩將那信上的每一個字念出,便好似那日寫信時的易若,所有的感情傾注其中,萬般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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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九章、手令

  聲音裡帶著陣陣的悲涼之氣,杜微微念完整封信,末了,重重地抿了抿唇,轉過眼,看向了賀瀟,笑意淺淺而起:“易若死得並不遺憾。”

  “她對水沐清的感情,早就是超過了這世間感情原本的界限。”

  “值得。”

  值得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杜微微的笑意越發翩然,伸出手,握住了賀瀟的大掌。

  杜微微為女子,這封信字裡行間的情意,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為了她,她大概是做了這輩子最值得的事情了。

  賀瀟的手一個翻過,一把握住了杜微微的手,深嘆了一口氣:“出去吧。”

  這句話,自然是對著天所說。

  “是。”天一個應聲,已然是向外退去。

  向來,天就是一個極為沉穩的人,不論何種情緒,都收斂的極為妥當。

  身形剛從書房出去,地便匆忙迎了上來,大掌猛地一把拍在了天的肩頭上,聲音沉沉:“回來了。”

  天抬起眸,深看了一眼地,終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唇邊扯出一抹有些無奈的笑意:“是啊,回來了。”

  “先去洗一洗吧,這一路,辛苦了。接下來,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等著咱們。”

  地的心性明顯比過去要沉穩了許多,並未詢問天他這幾天的情況,不過是格外關切地讓他收拾收拾自己。

  心頭一陣暖意,天揚起手肘,淺力撞了撞地的肩頭,什麼話都沒說,不過重重應了一聲:“好。”

  整整一日,杜微微皆是窩在了密室中,翻看著賀瀟密室中的每一樣東西,也是在這次的翻看中,知曉了許多這之前,她從來都不知曉的事情。

  原來,在自己認識賀瀟前,他就已是有了爭奪這天下的打算,這種狀態,已然是有了整整五年。

  五年……

  杜微微的心頭一個沉甸甸,看著一本賀瀟五年前所寫的論兵冊,眉頭微微蹙著,一個轉眸,看向了坐在書桌前埋著頭寫著什麼的賀瀟,一聲嘆息,將手中的論兵冊放了回去。

  “怎麼了?”

  賀瀟眼絲毫未抬,卻早就是感覺到了女子的情緒,手中的筆輕輕一頓,並未抬眼,聲音已是落下。

  杜微微本是將那論兵冊放回去,此刻聽到賀瀟的問話,手中一個慌亂,啪嗒一聲,書冊一下子便落在了地上。

  眼眸一個轉過,杜微微並未正面回答賀瀟的問題,反倒是有些嗔怪道了一句:“嚇我一跳!”

  賀瀟的視線這才緩緩從紙上移開,帶著滿滿的笑意看向了杜微微,順著她的心緒道了一聲:“怪我。”

  一句極為簡單的情話,賀瀟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看了一眼賀瀟那溫柔似水的眸子,杜微微反倒是心頭砰砰直跳,彎腰將那書冊撿起放到了書架上,轉身邁步向著書桌前的男子走去:“寫的什麼?”

  賀瀟手中的東西已是寫好等著晾乾,將筆擱置下,抬了眼,衝著杜微微笑了笑:“手令。”

  聞言,杜微微的眉頭重重一挑,身子繞過書桌走到了賀瀟的身旁,很是認真地看起了他所寫的東西。

  賀瀟寫的東西不多,杜微微的視線也是滑地很快,看完不過眨眼的功夫,杜微微的話語已然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去邊疆?”

  那宣紙上的字並不多,卻是足夠有分量,那是一份類似於軍令的手書,不同的是,上頭還未有軍令章和皇帝的私印。

  簡單些來說,在邊疆上,若是有人有這樣一份手令,便能夠調動軍隊。

  “等穆雲錦。”

  “等?”聞聲,杜微微的眉頭微微蹙起,在賀瀟身旁坐下,“等他做什麼?”

  “等他將穆天德幾人安葬了。”賀瀟的視線落在你宣紙上,看著已是幹了大半的手書,出手將桌上的軍令章拿起,重重地按壓在了手書的最後地方。

  紅色的印章,上書“將”一字。

  杜微微的視線看著他的動作,心緒也是平息了不少,看樣子,阿瀟還是顧及到了對於那些人的情意。

  紅色的印章逐漸變干,賀瀟深深看了一眼,旋即出手,敲了敲書桌的右側位置,一個小匣子一下子彈出,裡頭,靜靜地躺著一枚更小的印章。

  杜微微自然是見過那枚印章的,正是穆天德的皇帝私印。

  又一個用力,將那私印敲在了軍令章的後頭,一封手令,已然完全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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