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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兒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感覺到易若按住自己的手傳來了力量,這才重重點了點頭:“娘娘,您吃些奴婢做的菜吧……奴婢好久沒做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口味……”

  話語輕輕飄飄,卻是每個字都透著恍惚和酸澀。

  這,怕是她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頓,也是最後一頓飯了。

  偏生,到了這最後一頓飯,才發覺了自己身邊人的好。

  “……好”

  哭腔十足的聲音出口,水沐清的眼重新睜開,抬眸對著纖兒重重地笑了笑,拿起筷子,第一個,便是夾起了那薏米紅棗糕。

  聲音已是哽咽,水沐清的手發著顫,將整整一塊糕點都塞入了自己的口中,鼻中的酸澀泛入口中,水沐清的聲音雖聽著並不清晰,但其中的苦澀卻是格外明顯。

  “……好吃……好吃……”

  易若的視線一直垂著,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是看不見任何的神色,一雙手安安靜靜地放在自己的膝上,整個人分外安詳。

  看水沐清吃著自己所做的東西,纖兒心頭的哭意也是逐漸泛上,幾次強忍而下,最後終是化為一個薄涼的笑意,同樣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了自己所做的飯菜。

  又是半刻鐘的功夫,始終坐著沒有動作的易若終是一個起身,沒有任何的言語,向著外頭走去。

  水沐清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一口又一口,大口地吃著纖兒所做的飯菜。

  纖兒倒是愣了一瞬,看著易若的動作,直至她消失在前廳的門口,才重新回過了神。

  不過幾口飯菜的功夫,易若的身形已是重新折了回來,視線越發收斂了起來,更是沉穩平靜了許多。

  “皇上傳來口諭,今晚所有人於承歡殿參宴。”

  水沐清口中的飯菜還未完全咽下,視線抬起,已是看到了易若手中那一方明黃色的帕子。

  明黃色為帝王之色,一般都認為代表了皇上的口諭。

  纖兒手中的筷子也是漸漸收了回來,向著易若投去視線。

  “吃完了嗎?”

  易若此刻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一雙眼直直地對著水沐清,寒聲詢問出口。

  水沐清拿著筷子的手猛地一個用力,旋即放了下來,聲音盡力平靜:“吃完了。”

  “吃完了,便來主殿,商議晚上的事宜。”

  話音落下,易若便要轉身離開,步子停了一瞬,視線又一次看向了纖兒:“你也過來。”

  此時此刻,易若好似成了這三水殿中最為威嚴的人。

  易若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前廳門前,只餘留下水沐清和纖兒兩人深深地對視了一眼,心頭上,皆是沉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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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三章、笙笙歌

  水沐清和纖兒到達主殿的時候,易若已是在桌前坐下,神色沉沉,盤玩著那方明黃色的帕子。

  纖兒早就是看了出來,雖然水沐清為這皇宮中的唯一一位皇妃,易若好似是她的貼身丫鬟,但事實上,易若反倒是好似主子一般。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緣故,但纖兒卻是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只需要知道結果,並不需要原因。

  易若的目光輕輕地瞥過兩人,並未說話,只是一個眼神示意兩人坐下。手中動作一停,已是將那方明黃色的帕子放在了桌子中央。

  水沐清率先邁入了屋中,在易若的身旁坐了下來。

  纖兒猶豫了半瞬,才小心翼翼地在易若的另一旁坐下。

  氣氛同在前廳時有了分外的不同,許是因為易若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意,兩個人皆是沒有開口說話。

  半刻的沉寂,易若的目光看過面前的帕子,聲音沉穩而落:“晚宴在戌時,我們戌時一刻過去。要穿惹眼的衣服。”

  這句話,易若明顯是對著水沐清而說。

  水沐清眸子未抬,不過低垂著頭,聽著易若的話。

  “亥時,煙花大會起,宮中所有人的注意必定在煙花大會上,那時,便是計劃實施之時。”

  末了,易若的語調重重頓了一瞬:“所有事情,必須按照我說的來。”

  聽到易若的話,纖兒明顯心頭重重顫了一瞬,早就知道自己有今日,可當真正來臨時,纖兒才意識到,自己內心,還是有著深深的恐懼。

  又是良久的寂靜,易若停了許久,這才重重地掃過面前的兩人:“記住了嗎?”

  “……記住了”先回答的,是纖兒。

  又是半晌,水沐清還是沒有開口應聲。

  易若的眉頭重重一凜,手伸出,重重地敲在了那塊帕子上。

  恍惚著抬起眼,水沐清看了一眼易若,這才應了聲:“記住了。”

  呼啦一聲,易若卻是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向後拖動發出聲響:“你今日狀態很不對。”

  厲厲的話語出口,易若沒有絲毫的留情。

  聽到易若的話,水沐清倒是沒有絲毫的氣惱,緩緩勾起一個看著格外薄涼的笑:“我應該如何?”

  “啪!!!”

  莫名地,易若的怒火翻湧而上,手掌猛地拍在了桌上,凌厲的眸子緊緊盯著水沐清:“你今日若是出了岔子,無人再會保你!”

  聞言,水沐清的眸子閃爍了一瞬,腦海中浮現上了自己險些就要被賀瀟殺死的那日,便是易若求情,保住了自己。

  抿了抿唇,水沐清這次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有人說,死亡是世間最為可怖的事情。可說的那些人並不知曉,死後的世界,究竟是地獄,還是仙境。

  也許,人們害怕的,並非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後那一無所知的世界。

  富人不知窮之苦,紙醉金迷笙笙歌。

  承歡殿上,燈火輝煌,聲色犬馬。

  宮中幾近所有有些身份地位的人皆是坐在了這承歡殿上。

  即便今年為寒年,即便宜嬪死了,即便,太子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皇室中人,永遠都是這樣的脾性,至死,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水沐清站在承歡殿外的一處長廊轉角處,身形隱匿在一片暗色的樹蔭下,眸光寡淡不已,靜靜地看著承歡殿的方向,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

  晚宴開席已是有了兩刻鐘的功夫,而她站在這處陰暗的雪地中,也是有了一刻鐘的時間。

  然而,縱使她遲了這般之久,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宮女或是太監去她的三水殿催促。

  心頭一片平靜,波瀾不驚,自打她刺傷杜微微那事發生後,她在這宮中的受寵程度已是一落千丈。卻也是通過那次的事情,水沐清明白了許多,人心,皆是虛偽。

  易若站在水沐清的身後位置,視線自然也是看著了承歡殿的方向,呼吸沉沉,幾近屏息。

  按照易若的意思,水沐清穿了一身分外亮眼的金色衣裙,全紗的衣料格外凸顯她的好身材,更是因為紗料各處薄厚不同的緣故,隱隱約約能透過紗料看見她那如玉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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