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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外頭雪停了。”將一碗熱騰騰的參茶送到了穆天德的手邊,海公公身子微微退下,站到了穆天德的身側,分外恭敬。

  穆天德的眸子落在自己面前桌上的書冊上,眉頭皺得厲害,聽到海公公的話,閉了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端了那參茶,這才重重地向後靠去。

  蓋子揭開的一瞬,濃郁的參香便飄了出來。

  穆天德的老眼略一沉,看了看手中的參茶,滄桑的話語出口:“雪積得可深?”

  “每宮都派了一人出去打掃,路都是清乾淨了。”

  “……”抿了一口參茶,穆天德的手略略有些顫抖,將那茶盞放了下來,一雙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滄桑。

  高高束起的髮髻上已是一片銀色,便是從那斷袖的流言開始,穆天德的頭髮便一夜間全白。

  身子的氣力好似都完全使不上,穆天德的身子重重地靠在了身後明黃色的軟墊上,眉心處,一片哀默。

  先是流言,再是大雪。一時間,將這個幾近花甲年歲的天子,重重擊垮。

  “古兒,什麼時候回來?”閉著眼,穆天德的聲音愈發滄桑。

  “太子已是在回京的路上,許是這兩日風雪太大耽擱了,到京都,估摸著也是快了。”海公公腳步輕輕上前,將那茶盞的蓋子蓋起,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宮外,可有什麼事?”

  “宮外……一切安好。”海公公的話語明顯滯了一瞬,卻還是說出了安好這樣的話。

  “呵。”一聲帶著自嘲的冷笑出口,穆天德眼緩緩睜開,手抬起,指向了面前桌上的一本藍色奏本,看向了海公公,“安好?這便是你說的安好?”

  那藍色的奏本躺在了桌上左側的方向,大大攤開,字數不多,卻是格外刺眼。

  海公公的視線掃過一瞬,瞬時,便收了回來。

  那奏本上,很是清晰地寫了,兩日的大雪,早就是讓汀元境內除卻京都外的許多零散村落,受了重災,望能求得京都的支援。

  海公公的頭很是知趣地垂了下去,未敢多言。

  唇邊的笑意愈發泛了冷,穆天德猛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把將那藍色的奏本攥在了手上,聲音陡然變大:“這便是你說的一切安好?!”

  “皇上……京都內還未有受災之說,此番外土受災,定是可以解決的。”

  “解決?你告訴朕,怎麼解決?!若是這雪再下個三日,京都還能如此安穩?!”一時間,穆天德連日來積聚的怒意好似找到了一個爆發口,通通都落在了海公公的身上。

  海公公再不作聲,垂著視線,聽著穆天德的話,絲毫不動。

  話語末了,穆天德終是覺得身子有些不適,卻還是一把將那奏本,一下子重重地扔擲在了地上。呼吸,也是因為怒意而變得格外急促。

  “皇上,三皇子求見。”一片寂靜中,小太監的聲音格外細微地在門口響起。

  三皇子已是在御書房門口站了許久,卻是因為聽到裡頭的聲音,小太監幾次想入內,卻是終究沒敢。

  聽到小太監的話,海公公的眉頭微微動,餘光瞥了一眼站得極遠的小太監,沒有動。

  向來,若是小太監來報,皆是他去處理。

  穆天德的眉頭重重地蹙了一下,旋即,眼中的消沉瞬時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帝王的穩重和霸氣,聲音沉沉落下:“帶進來吧。”

  小太監始終站在外間最邊緣的位置,聽到皇上親自發了話,這才匆忙轉身又跑了出去。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穆雲新已是由小太監領著入了御書房。

  隔著那道明黃色的紗簾,卻是依舊能看見,穆雲新一身火紅色的衣袍,樣式與先前也是有了明顯的不同,許是冬日的緣故,所有的衣擺衣袖的邊緣都縫了看著格外溫暖的雪白色絨毛。

  而最惹人注目的,便似穆雲新那大敞著的胸口。縱使外頭有著紅色的披風披著,卻是依舊能看出來他裡頭的衣服,胸口處,大露著。腰間,更是大紅色的梅花狀。

  “兒臣,拜見父皇。”在紗簾五步遠的地方站定,穆雲新的動作格外妖媚,將那披風重重一撩,身子微微福下。

  穆天德的視線微微一凜,看著紗簾那側的自己的兒子,良久,重又端起了桌上的參茶,喝了一口,重聲道:“進來吧。”

  話語一落,本一直跟在穆雲新身後的小太監眼力見十足,匆忙上前將那紗簾撩起,直至穆雲新走到了裡頭,這才重又松下,眸子飛快地看了一眼裡頭的情況,卻是一下子對上了海公公那雙凌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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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七章、父子

  一瞬間,小太監心頭大驚,再不敢做多停留,轉身便匆忙退了出去。

  “新兒見過父皇。”腳步在書桌前五步的地方停住,穆雲新唇邊又是一個妖嬈的笑意,再次行了一個淺淺的禮。

  穆天德的視線終是變得肅穆了起來,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番穆雲新,將那茶盞放下,聲音里略略有些不悅的模樣:“這番打扮,成何體統?”

  雖接連行了兩個禮,穆雲新的恭敬之意卻是並不明顯,只是衝著穆天德淡淡的笑了笑,並未回他的話,一個轉身,便坐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自從母妃離開自己,他便以著一襲紅衣在宮中出盡了名,穆天德早就是因為此事訓過他,而穆雲新,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那之後,穆天德也是漸漸鬆了口,對於穆雲新這般的穿衣,也是默許了。

  “今日怎麼來朕這處了?”穆天德的手摸著那茶盞,卻是沒有端起來喝,視線落在那茶盞的花紋上,低沉著說出話。

  近大半月,宮中都是人心惶惶的模樣。

  先是宜嬪莫名受傷昏迷,後是宮中私下盛傳皇上為斷袖之人,再是德皇后受傷,久躺於凌嬋殿靜養。

  一時間,宮中平靜的表面下,暗潮瘋狂涌動,好似只待有一日,會重重爆發而出。

  御書房內,很是暖和,穆雲新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掛在了身後的椅背上,聽到穆天德的問話,這才抬起視線,看向他。

  “回父皇,兒臣已是許久都未來探望父皇,心中甚是掛念,所以便來了。”穆雲新的嘴角微微一挑,一個笑意翻湧而出,妖嬈滿滿。

  穆天德看著那茶盞花紋的視線猛然一寒,旋即,手中動作重重一動,那茶盞,便一下子傾倒在了桌上,霎時,淺黃色的小半茶盞的參茶一下子便傾覆在了桌上。

  說時遲那時快,海公公身形已然快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袖子,一把將那水漬給掩下擦掉,動作迅速地好似並不是一個花甲老人。

  穆天德沒有說話,眼眸微微垂下,看著身旁海公公的動作,直至那桌上的水已是被他的袖子所擦乾,聲音才沉沉落下:“下去收拾吧。”

  瞬間,海公公的動作格外輕微地頓住,卻是很快恢復了正常,恭敬地點了點頭,海公公端著那茶盞,很是迅速地退出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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