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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聲音愈發小了下去,只是那最後一句話,木黛卻是聽得格外清楚。

  “什麼都依你……黛兒你莫要再離開了……”

  杜雲石此刻早已是不知要說些什麼,自己的身子越發差了,縱使喝了各種補藥,卻是依舊越來越不好,每日裡除卻上朝外,便是整日整夜地待在相府的書房內,好半天都不得出門。

  今日林若來報時,杜雲石那拿著狼毫的手竟是抖動了半晌都停不下來。再沒有顧上自己的身子不能劇烈運動,而是勉力一路小跑著來了這微苑。

  黛兒……黛兒!

  步伐有些不穩地回過身,向著林若的方向吩咐道:“去……去找人來收拾微苑……”

  “不用了,我的丫頭已是在收拾了。”不等林若領命,木黛開口,打斷了杜雲石的話。

  也是同時刻,藍鳶和翠玉都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中都各自拿了需要收拾的東西。

  見到了院中的人時,兩個女子皆是愣住了,看著杜雲石有片刻的時間,還是藍鳶率先反應了過來,向著杜雲石重重行了一禮:“見過相爺。”

  翠玉雖心思沒有姐姐細,卻也是知曉該學著姐姐的動作。

  杜雲石看了兩眼藍鳶翠玉,笑意訕訕的模樣,兩隻手極為無措地相互搓了搓,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對……黛兒回來了……該好好準備些吃的才是……林若啊……你……你快去準備晚食物……”

  聞言,林若的面上也是湧現出了笑意,重重地點了點頭,便踉蹌著步子往外頭走了出去。

  木黛的目光裡帶著閃爍,林若本該是比杜雲石大一輪的年齡,可此刻,兩人站在一起,竟好似都如古稀模樣一般。

  杜雲石站在原地,頭微微低垂著,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久久不敢多有動作,雙手反反覆覆搓著,就那般站在了木黛面前五步遠的地方。

  藍鳶暗暗抬眸,瞧了瞧面前的兩人,思緒轉過,聲音輕輕響起:“夫人,主屋內已是收拾妥當了。”冬日裡,本就寒冷,怎的能讓夫人這般站在寒天裡。

  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杜雲石,木黛率先邁步,向著屋內走去:“進來吧。”

  杜雲石始終站在原處,好似沒有聽到木黛的話一般,依舊低垂著頭,氣息格外不穩。

  翠玉向來都是膽小心善的人,見夫人已是進去,姐姐也是跟了進去,這相爺卻是站著未動,終是小步上去,聲音細細道:“相爺,夫人請您入屋。”

  聞言,杜雲石才好似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抬起頭,看向屋子的方向,對著翠玉感激地笑了一笑,才慢慢地向著屋內走去。

  自己的身子,竟是變得這般差了,先前竟是絲毫沒有聽到黛兒的聲音。

  心頭這般想著,杜雲石的步子也是慢下了不少,直至走到屋內,見木黛已是在椅上坐下,才勾起一絲淒涼的笑意,坐到了木黛的對面,依舊輕聲喚了一句:“黛兒。”

  面前的女子,是他,愛了大半輩子的,還要接著愛下去的人。

  全程,木黛都沒有再看向杜雲石的眸子,聲音清冷:“我回來住些日子,便會回別院。”

  一句話出口,屋內,卻是一片平靜。

  沒有聽到了杜雲石的話音,木黛的眸子猛地看向他,聲音拔高而出:“杜相爺?!”

  杜雲石的耳力變得格外差,此刻又是沒有看向木黛,如此近的距離,卻是只聽到了木黛喚自己的那一聲,瞬時抬起眼,看向木黛:“黛兒……怎麼了?”

  “我住些日子便會回別院。”深深吸了一口氣,木黛盡力平下心頭的不快。

  “怎的……黛兒你怎的又要離開……”這一次,杜雲石聽得格外清楚,雙手猛地向著木黛的方向伸出,似是想抓住什麼。

  “不離開……留下來跟杜相爺的那些個夫人明爭暗鬥嗎?”木黛的嘴角勾起濃厚的嘲諷,精光從眸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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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二章、人散去

  “杜雲石,你剛剛說什麼?!”木黛聽得一清二楚,杜雲石剛剛說的,是玉笙和章茗都不在了。

  何為不在?!

  杜雲石的頭低著,口中不斷低聲喃喃,卻是怎麼都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黛兒……黛兒……”杜雲石的聲音格外之低,不斷地低聲喃喃著。

  “杜雲石!”見杜雲石半天都未回話,木黛的手猛地一下拍在了桌上,“說清楚!”

  只覺得自己的耳中嗡嗡直響,杜雲石抬起眼,看向發了怒火的木黛,老眼中是越發無力的模樣:“玉笙死了,章茗也是被我逐出府。黛兒,若是你再離開,我便什麼都沒有了……”話語說到最後,杜雲石的手抬起,重重地遮掩住了自己的面。

  玉笙死了,章茗被逐。

  反反覆覆,木黛的耳中一圈又一圈迴蕩著這八個字。

  良久,木黛的思緒才沉下,視線中的光漸漸凝起,聲音也是變得沉穩而下:“玉笙怎麼死的。”

  杜雲石的模樣格外無力蕭瑟,頓了許久才開口道:“你病倒後……”話語一頓,杜雲石沒有再開口說下去,一想到那時的情景,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發著顫。

  木黛的神色凜起,並不多說什麼,只是那目光帶著寒意,死死地看著杜雲石。

  “你病倒後,微兒執意要尋那害你的人,便設計,找了出來……”

  口中輕輕發出一聲冷笑,木黛的心頭已是有了大致的推算,這害自己的人,怕就是玉笙了。

  “我沒有料到,縱使被發覺了自己的詭計,玉笙卻還是一心想著要害你,也便是那次,離尊王出手,將玉笙……”

  話語說到最後,杜雲石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惋惜之意,只有那滿滿的無奈。

  “章茗……便是你回相府前,就被我逐出了……”杜雲石的聲音越發小了下去,蒼老的掌也是緩緩地滑落了下去,猛地一下子落在了自己的膝上,再也沒有了動作。

  木黛的眼眸眨了一眨,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然看向了屋內遠一些的地方。

  一瞬間,這個屋中揚起一種格外漠然的氣氛。

  翠玉早已是在姐姐的示意下去了側屋收拾東西,主屋內,只留下了藍鳶一人。

  本為下人,便不該聽聞主子的這些事情,況且,且是杜微微還未出閣的事情,更是與藍鳶無關,可此刻,那些話每一句都入了藍鳶的耳中,且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心頭上,漾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思緒。

  雖見到這相爺不過才一刻鐘的光景,藍鳶卻已是聽了出來,夫人和這相爺,關係並不好。

  此刻感覺到這屋中的氛圍變得有些低沉,藍鳶本在裡頭收拾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眸滑過面前收拾好了的衣物,眉頭一動,伸出手,挑出了一件格外端莊大氣的棗紅色冬棉裙,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那衣裙,這才小心地往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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