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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聲音格外低地說著，急匆匆地從馬車旁走過，瞬時，便走了過去。
只聽得幾句話，木黛便再沒有聽到後面的，挑著車窗簾的手卻是用了力，耳中聽到的話語落在了心頭上，念頭陡然翻湧上。
被燒的地方？君主？
百花園？穆天德？
究竟，出了什麼事？自己在王府沉睡的這些日子，這汀元，到底出了什麼事？
心頭思緒翻湧，先前想要問杜微微情況的想法頓時消散，滿腦海中，只想著弄清楚剛剛那些人口中所說的事情。
便是在這沉下心緒的間隙，馬車又一次動了起來。
一路無言，藍鳶和翠玉都是低著頭，眼眸絲毫不敢亂看，只一心想著，希望夫人可以將先前的事情給忘了。
又是一刻的時間，馬車終是停下。
停了許久的時間，四個人都是沒有聲響。
木黛思緒沉沉，眉頭重重一挑，抬眸看向了車簾的方向：“怎麼了？”
玄的視線里有一絲不可置信的訝異，看向自己右手方向的府門，看著那府門上的牌匾，久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聽到車內夫人的聲音，才回過了神，沉了片刻，低聲道：“夫人，相府到了。”
聞聲，藍鳶和翠玉動作相同，都是抬起眼看了對方一樣，心頭泛上了好奇。
木黛的神色卻好似，變得更加深沉了。
不等藍鳶和翠玉出去，木黛已然率先下了下馬，只是，才在地面站定，眸色剛看到相府的牌匾，頓時變得深邃了起來。
此刻相府門前的樣貌，也便是先前玄良久沒有說話的緣故。
相府，依舊是以前的相府。
不同的是，門前一片荒涼的模樣，牌匾上頭落滿了灰塵的模樣，甚至邊角上，還纏上了蜘蛛絲。就連那祈福來年好運的地方，竟是掛著了一塊極其破舊的布。
視線一一看過府門前的東西，木黛的神色變得愈發濃郁深沉，自己不在相府這般久，除卻皇宮，就連相府，竟也是出現了這般大的變化。
身後，藍鳶和翠玉已是下了馬車，在木黛身後站定，也是看到了相府門前破舊的模樣，兩人心頭皆是驚訝，卻是都沒有表現出來。
木黛站在原地不動，身後的三人便也就沒有動作。
半晌，才聽得木黛口中一聲冷笑，她怎麼會不知曉，這府中的瑣碎事，向來都是府中夫人所安排，如今這相府門面竟是如此落魄，自是那些個女人所為：“看樣子，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啊。”
木黛並不知曉，玉笙和章茗都已是離世。
藍鳶抬眸，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木黛的背影。
也是瞬間，發覺木黛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得不同了。
於王府中，木黛給人的印象皆是溫和端莊，可是一在這相府門前落了地，瞬時便濃郁了起來，那翻湧而出的女子磅礴氣勢，已然是在身後三人的心頭，重重落下。
雙手抬起，攏在了袖中，端在了腹部，木黛的頭高高抬起，聲音沉沉落下：“去敲門。”
玄率先反應過來，大步而上，徑直到了相府門前，抬手去敲那相府的大門門環。
門環上，早已是生了鏽，玄的手碰及那門環，沾了一手的鏽碎，門環也是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玄的眉頭一皺，緩慢有力地敲了敲門環。
府內，並未有任何的回應。
木黛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凌厲之光，視線始終盯住了那相府門口沒有離開。
玄的動作再一次動起，這一次，用了力，重重地敲了門。
“來了來了……”府內終是有了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滄桑。
玄的耳力極好，自是聽到了裡頭那顯得有些匆忙的腳步聲，身子退開到一旁站定。
重重的一道吱呀聲響起，相府的門緩緩地打開了來，一瞬間，好似有一股濃厚的陳年氣息飄散了出來。
府門，打開了一條一人過的縫，一個身著灰白色衣袍頭髮花白的老者走了出來，眼神微眯著，看向玄，看了半晌，似是發覺自己並不認識這人，才顫顫著聲音問道：“你是……？”
玄的視線略一掃過他，並未多言，只有三字：“是夫人。”隨著聲音地響起，手揚起，指向了階下最前頭，木黛的方向。
老者的身子並不硬朗，使勁眨了眨自己的眼，這才轉過，眯起看向玄所指的方向。
便是在老者一走出府的瞬間，木黛的神色便有了一絲變化。
林若，竟是變得如此蒼老！
眼睛眯起看著木黛，林若看了許久，身子也是開始慢慢有了顫抖，腳步也是跟著往前走了兩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這老眼所看到的。
嘴唇顫抖了許久，林若沙啞著聲音道了一句：“夫……夫人？”
木黛的臉上，終是湧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頭微微仰著，看著階上的林若，輕聲道了一句：“林伯。”
林若的聲音愈發地沙啞顫抖，氣息喘了好久才道出了下一句話：“夫人……夫人！”那話語裡，竟是有了一絲哭意。
“夫人……夫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縱使林若的身子已是不如以前一般硬朗，卻還是踉踉蹌蹌地往階下衝去。
木黛的眉頭猛地一挑，看向了玄。
玄瞬時會意，匆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林若，並不讓他往下走……
木黛的腳步，終是邁出，向著階上走去，直至在階上站定，轉眼看向林若，聲音才幽幽落下：“林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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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滿片蕭瑟
氣勢陡然而出，木黛的眸子輕輕地睨過林若，隨後目光投向了相府門前。
“夫人……夫人，您……您可算是……回來了……”林若的聲音里滿是滄桑和沙啞，乾涸的老眼中泛上了一絲水光，顫抖著身子彎下了腰，格外恭敬地行了一禮。
餘光瞥到林若的動作，木黛稍稍側過面龐，深吸了一口氣：“莫要多禮了，回府吧。”
而後腳步抬起，向著那府內走去。
相府門，本是被打開了一條縫，木黛的手猛地抬起，而後用力一把將那門推開。
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兩扇門緩緩地開了下來。
木黛的就站在那門檻前，視線凌厲向前，看向了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相府啊，這個自己待了十年的地方，終究，還是回來了。
林若的老眼中滿是激動的淚水，幾次抬起粗糙不已的手去擦。
一旁的翠玉攥在袖中的手這才拿了出來，手中那塊拿了許久的棉帕也是遞到了林若的手中。
手中猛地多了一樣東西，林若一愣，老眼抬起看向了遞東西的人。
翠玉格外靦腆地笑了一笑，退到了一旁。
“夫人，我便先行一步了。”見木黛幾人都是安全回了府，玄的神色淡淡一滑，垂頭拱手做禮。
木黛微微側過臉，輕輕點了點頭，步子向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