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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的頭連連點著，聲音帶著小心的笑：“我便在此等著了。”
沒過一會兒，兩道身影已是同時從屋內走了出來。
兩盞燈，也是同時亮了起來。
走在前頭的，正是披著了一件厚披風的藍鳶。
步子穩重，手中提著了一盞明亮的風罩燈。
小廝的心思早已是沉下，見狀趕忙提高了聲音道：“藍鳶姑娘，天統領喚你去給側妃娘娘服侍一陣。”
翠玉跟在姐姐的身後，身上也是加了一件披風，只是瘦小的身子看著依舊弱不禁風的模樣。
藍鳶的面色一片笑意，卻也是格外疏離：“小哥，夫人身前離不開人，藍鳶怕是，去不了。”
沒有料到藍鳶徑直開口拒絕，小廝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手揚了揚，指向了翠玉：“這……翠玉姑娘不是照應著麼……”
“我妹妹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每日定要休息足夠了才是，還望小哥能理解。”微微地福了福身子，藍鳶並未被小廝的話所勸住。
迎著燈火，翠玉明顯看到小廝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姐姐的背影，心頭明顯有了絲緊張。
頓了一瞬，小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藍鳶姑娘，你這不是……為難我麼……”
“不為難。小哥如此通報天統領便是。”藍鳶的話語速稍快，卻是句句帶著刻意明顯的疏離感。
小廝的神色越發地不好了起來，王府制度向來嚴厲，事情做好了，便是萬事好說，但若是沒做好，這懲罰也是足夠厲害。
停了一會兒，小廝的聲音也是漸漸涼了起來：“藍鳶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藍鳶提著風罩燈的手越發地低了下去，嘴邊揚起一抹溫煦的笑意，一個回身，空著的手已是拉住了翠玉：“回去睡吧。”而後腳步抬起，已然拉著翠玉往屋子處走去。
小廝的眉頭明顯一皺，聲音也是拔高了不少：“藍鳶姑娘！”
翠玉心頭有些緊張，連連回頭看向那個黑色的身影。
藍鳶未有任何波瀾的心緒，聲音也是稍稍高起：“小哥請回吧，勞煩將院門關一關。”
思緒騰地湧上了怒意，小廝猛地一跺腳，重重地將門關上，而後跑著向遠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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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花燭夜
無梯樓上，沉木已是站著不動有三個時辰，眸子裡沉沉帶著警惕，微微垂下。四下看著周遭的情況。
屋內，格外明亮地執著燈火，桌上擺著已是幾近冷卻的食物，紫蔻跪坐在床邊的墊上，手中拿著一個熱騰騰的暖壺。不斷小心地用暖壺暖著杜微微的手。
動作不停，口中也是低聲喃喃道：“小姐，晚膳有你愛吃的棗糕，起來嘗一嘗吧。”
停了一瞬，扭頭看了看身後桌子上的吃食，眉頭微皺了皺，重新回頭笑道：“小姐你看你，睡了這麼久，東西都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而後意欲起身，卻是因為跪坐了太久，腳早已是麻木，一個踉蹌，身子猛地倒在了地上。
寂靜無聲的無梯樓上，這般聲響沉木自是聽得分明，一個轉身，並未貿貿然進去，而是手輕巧的拍在門上：“紫蔻？”
紫蔻坐在地上，久久沒動，眸子無神地睜著，看著床上躺著依舊沒有生息的杜微微。
“紫蔻！”未聽到紫蔻的回答，沉木心頭猛地一緊，已是意欲推開門。
“無事。”下一瞬，紫蔻的聲音已是響起，緊接著，門已是一下子打開了來。
沉木的身形一頓，眉頭微皺著，看著面前的女子：“怎麼了？”
紫蔻的頭垂著，手中端著放了吃食的托盤，手稍稍抬起揚了揚：“我去給小姐再熱一熱。”
沉木的眸子猛地縮緊，這已是今天晚上，第四次給小姐熱飯菜了。
身子有些無力，紫蔻端著托盤，頭始終未抬，繞開沉木的身子，便要往廊下走去。
手猛地伸出，一把扣住了紫蔻的手腕：“紫蔻。”
紫蔻的身子頓住，依舊未抬頭。
“暗閣已是有了消息，明日便會安排人來給小姐診治。”沉木盡力平穩下自己的聲音。
聞言，紫蔻猛地抬起頭，眸子裡霧氣蒙蒙，卻是瞬時閃出光：“小姐明日就能好是不是？”
心底里，滿是心疼，沉木的眸子對上了紫蔻的眼，心底雖知曉明日不一定會有什麼結果，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是。”
笑意猛地迸發出來，紫蔻的眼裡已是帶了淚花：“小姐一定會好的對不對？”
“對。”
“明天就能看到活蹦亂跳的小姐了是不是？”
“是。”
“我……我去給小姐熱飯菜！”紫蔻的心緒瞬時歡快起來，聲音也是清脆了不少，衝著沉木重重地揚起一個笑，轉過身，已是騰空下了無梯樓。
沉木的眸子裡一片平靜，始終看著紫蔻的身形，只是那平靜之下，暗暗地翻湧著黑色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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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瀟依舊一身黑色的衣袍，入了府，腳步絲毫不停，徑直便去了密室。
眉頭緊皺著，賀瀟鮮有地心緒格外波瀾，手邊放著一摞冊本，賀瀟正低著頭，很是焦急且認真地翻看著。
玄的身形在密室通道口停頓了許久，終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沉下心，往下走去。
剛入密室，一如既往所看到的，便是那一襲龍袍。
賀瀟的身子側對著玄，耳朵微動，早已是知曉了來人。但卻是沒有絲毫抬頭的想法，視線始終落在了面前的書冊上。
玄的腳步穩重，疾步卻又沉穩地走到了賀瀟的三步開外。
“爺。”
沒有聽到賀瀟的應聲，玄也是並未多喚，他向來知曉爺的脾性，此刻靜待著便是最好。
直至過了近一刻鐘的模樣，賀瀟已是換了三本書冊，眉頭始終皺著並未放鬆，第三本書冊放下，沉厚的聲音才是響起：“說吧。”
玄頭腦中的弦早已是繃得緊緊的，聽見爺的聲音，頭猛地點了一下：“爺，側妃那處已是萬事已備，您……”玄的話語並未完全說出，卻是肯定爺能明白，他要問的，便是爺是否要去側妃處過夜。
賀瀟拿著第四本書冊的手停頓了一下，而後緩緩翻開，聲音也是低沉不已：“側妃？”
玄猛地一愣，卻是並未明白爺這般反問的意思。
“你們改口地倒是挺快。”賀瀟的聲音依舊醇厚，卻好似透著了笑意。
心頭一驚，玄這下終是明白了爺的意思，心頭一沉，已是匆忙改了口：“莫林姑娘那處已是都打點妥當，爺今晚……”
“……”
翻著第四本書冊的手停下，賀瀟的視線動了動，抬起眸子，看向了密室中央那靜置的龍袍。眉頭終是鬆了下來，轉過眼看向玄，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