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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有司是如此可愛的一個孩子,木黛目光倒是柔和了許多,看過他手中托盤中放著的笄和簪,向著穆雲季笑了笑,卻是拿起了盤中最邊上的一把很是普通的木梳,緩緩地梳起了杜微微的三千髮絲。

  左手托起長發,右手緩緩地梳動,木黛目光越發柔和,一共梳了十下,放回木梳,開始挑髮髻。

  一綹髮捲起,又一綹發團上,整整十綹發梳起,一個極其繁複的髮髻展現在眾人面前,木黛左手緊緊束著髮髻結處,右手伸出,在穆雲季端著的托盤裡一一掃過,想要拿起一支笄,頓了一會,還是收回了手。

  停了一刻,木黛抬起了右手,從自己的髮髻里抽出一支樣式格外簡單的紫玉簪,純滑的外表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是在髮簪末尾透著水白色的光。

  插入杜微微的髮髻,一個極為漂亮的髮髻現在了眾人眼裡。

  賀瀟坐在了離杜微微三步遠的偏後方,看著杜微微的背影,看著她身著自己所送的衣料,一身華貴,又是點了極其美艷的妝容,惹得這廳上的人都離不開眼。私心底,卻也是愈發盼著杜微微嫁給自己的那一天。

  拿起銅鏡遞到了杜微微面前,穆雲季笑的開心不已:“微姐姐,真好看。”

  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杜微微心底湧上驚喜,低聲開了口:“娘,這是什麼髻?”

  溫柔的拍了拍杜微微的肩,低頭湊近了她的耳邊:“秋水髻。”

  母女深情的場面,看得施慕然心底滿是感動,自己從小便沒了娘,羨慕著微微有著這般有愛的母親,打心底,感動不已,竟一時間忘了接下來的禮儀程序。

  穆雲季拉了拉施慕然的衣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施慕然猛地回過神:“笄者跪拜,主人取字行禮——”

  金庭再次上前,撤走了花椅,穆雲季也退了下去。

  木黛在主位上坐下,恍若睥睨天下一般,看向眾人,最後看向自己的女兒。

  杜微微在廳正中站定,身後拖地裙擺煞是惹人注目,鄭重地跪下,雙手交疊,高舉過頭頂,然後匍匐下身子,額頭觸手,朗聲說道:“吾女杜微微,上跪父母之恩,下拜禮義教誨。今受笄加禮,於日後成人,斷不抹父母之教,不忘父母之孝。”

  木黛站起身,走到杜微微的身前,雙手攏於袖中,目視前方,鄭重而又認真:“禮儀既備,今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詠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

  眼裡滑過一絲感動,字詠桉,母親這是希望自己永遠平平安安啊。杜微微再無猶豫,高聲受禮:“詠桉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見著賜字已是妥當,施慕然又是一陣宣讀:“笄禮畢。觀賓客之禮——”話語至此,施慕然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笄禮部分已全部結束,下面就是開盒看賓客所送之禮了。

  汀元國國風便是如此,若是家中大操大辦,必定會在主禮儀結束後,當面拆禮,以展示客人禮儀之道。

  鄭重端莊地加笄終於是結束,原本一片寂靜的正廳里好似大大喘了口氣一般,開始低低地響起各式各樣的議論聲。

  “這杜家的女兒果真不同於一般人。”

  “太驚艷了,相當年,這杜家夫人可也是驚人不已啊。”

  嘈雜的聲音,卻還是被杜微微聽了幾句入耳,在木黛身旁坐下,心底,是說不出的感動與欣喜,像小女兒一般的模樣,杜微微伸出手挽住了木黛的手臂,小小的臉蛋湊過去,撒著嬌一般問了一句:“娘,這次回來,你不會走了吧?”

  話語未落,杜微微便注意到另一邊,杜雲石一下子僵住的笑容,木黛依舊一片平靜,只是因為著女兒在,臉上才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再議吧。”

  一瞬間,杜微微有些許的鬱結,卻在瞥到玉笙和金庭兩人並不好看的嘴臉時,釋然了。便是了,娘親又怎麼能接受家裡有這樣的人存在呢?

  杜雲石手指僵住,本要拿起新茶盞的手,停在桌面半天未動,聽見木黛的那再議吧三個字,心底頓時變得空勞勞的。

  賓客均已坐下,賀瀟和皇子們是最尊貴的客人,自是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賀瀟坐於位首,和杜微微的距離很近,眼見著杜微微在母親面前的小女子狀態,挑了挑眉,自己果然還是最愛看這樣的她。

  感受到賀瀟看向自己的目光,轉過頭,輕抬了眉,眸子裡的俏皮一閃而過,今日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你扯皮。

  接收到杜微微眼光中的意思,賀瀟倒是無聲地笑了,這個小丫頭。

  木黛卻是看見自家閨女這副靈動的模樣,又瞧了瞧賀瀟滿是寵溺目光的眼,心底一陣瞭然,卻也欣慰,好在自己的女兒找了個情投意合的人。

  想了想,扭頭壓低了聲音:“微兒,今日可多虧了離尊王,娘親才能趕上你這加笄禮。”

  杜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娘親,剛想問清楚是什麼情況時,一直站在杜雲石身旁的林若朗聲喊道:“上禮——”

  只見門外一隊一隊的小廝站好,手上均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盒。

  “入廳——”又一聲高喊。

  第一個小廝入了廳,規規矩矩地通報:“三皇子之禮。”說著打開了手中並不大的掐絲琺瑯盒。

  眾人議論紛紛,均在猜想,這三皇子會送怎樣的禮物,卻在盒子打開的一瞬間,全部噤了聲,漂亮的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支三穗金步搖,整支釵造型極為流暢,凰之形,凰身做釵體,凰尾做三穗,整支釵,是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眾人均怔住了神,杜微微卻一下子感受到了賀瀟身上陡然散發的冷意。

  汀元國國風雖開放,卻是在這女子禮儀上極為重視,女子受禮,若為笄,簪,釵,必定只能是三種情況,一是自己購買,二是女性親人或好友相送,三,便是自己的夫君。

  穆雲新笑的媚然,一下子站起身,妖嬈的蘭花指拿起金步搖,脫口而出的話卻是讓人遐想聯篇:“微微,這金步搖我是從瀟湘館的競拍上買下的,你喜歡麼?”

  下意識地,杜微微的第一個眼神看向了賀瀟,卻見賀瀟低著眸,並未有任何動作。心底飄上一絲失望,轉過眼,眸子望向穆雲新。

  嘴角勾起媚笑,穆雲新手指撫過金步搖,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看向杜微微。

  一剎那,杜微微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猶如上次洗塵宴時,王詠晨說意中人是賀瀟時那般一樣的感受。

  站起身,走到了穆雲新身前,毫不避諱他的眼神,直直地對了上去:“三皇子,這金步搖,微微怕是收不得。”

  穆雲新卻是絲毫不在意她說的話,早就知曉她定會找理由拒絕,順著話便說了下去:“微微許是弄錯了,這金步搖並非本皇子相送,而是本皇子的,賞賜。”

  猛然怔住,杜微微未曾想到,穆雲新居然會有這樣的話出口,贈予和賞賜,便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了。

  便在她怔愣的瞬間,穆雲新已是靠近了杜微微的身:“既是如此,微微便能接受了吧。”伴隨著話語的響起,拿起了手中的金步搖便欲往她的髮髻上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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