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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說話。

  “我還以為……算了……”

  他撓撓頭,臉上一抹尷尬的紅。

  “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我先走了……”

  窘著臉跑了。

  晚自習下課,去車棚推自行車的時候鄭雪著著急急跑來。

  問宋唐:“怎麼回事兒啊,你不是喜歡他嗎,怎麼人跟你表白你還拒絕了?”

  “那是之前,而且……太晚了。”

  “什麼太晚了?”

  身後有人走近,宋唐借著光影看清了來人,一緊張,自行車往一邊倒,鄭雷伸手一把撈正。

  幾人騎著車回家。

  鄭雪看一眼宋唐:“你發燒了。”

  “沒有啊。”

  “臉怎麼這麼紅?”

  “……熱的。”

  “熱嗎?”

  莫名覺得這對白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裡說過。

  走在前的鄭雷轉頭:“快點兒。”

  鄭雪便打消了熟悉的念頭。

  周四下午,余山所在的詩社在學校附近的公園搞活動。

  余山感慨:“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了啊,快高考了,以後再想聚一次就難了。”

  大家聚在一紅頂六角涼亭,石桌上放的筆墨紙硯,還有幾張現寫的詩。

  “這樣吧,我們每人用一句詩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一說:“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二說:“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三說:“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

  余山看一眼倚著雕花扶手而坐的鄭雷:“你也來一句!”

  “我不是你們詩社的人。”

  “你不是已經在這兒了麼。說了好多次,終於肯來了,卻是最後一次,說什麼你也得參與一下!”

  那會兒柳條抽芽清風拂面,春雨伴著隱隱雷聲下一陣歇一陣。亭外有面池塘,蓄了一塘碧綠的水,正隨風盪開層層波紋。

  他悠悠道:“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幾人都楞了。

  余山批評他:“大家都感傷別離呢,你怎麼跟一懷春少婦似的,什麼東風細雨塘外輕雷,不合適。”頓了頓,“我說你這幾天心情怎麼這麼好,說什麼應什麼,你丫是不是談戀愛了?”

  鄭雷看他一眼。

  “這詩我可知道啊,最後一句,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你思誰呢?”

  他朝亭外努努下巴:“就景說景。”

  看他那麼淡定,又不像談戀愛的樣子,余山便不再過問。

  周末,鄭雪叫宋唐去家裡玩。

  宋唐掛了電話,去衣櫃挑衣服,挑一件上衣配褲子,覺得太樸素,換一身連衣裙,覺得太花哨,又換成背帶褲,太幼稚。折騰半天,最後換成最開始穿的那套出門了。

  去時鄭雪在書房看漫畫,鄭雷在桌後敲鍵盤,和往常無異。

  鄭雪看她一眼:“來了!”

  也不理她,繼續看漫畫,看到高興的地方哈哈大笑。

  她在椅子上如坐針氈,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鄭雷一手敲著鍵盤一手開了抽屜,抽出本紅與黑遞給她。

  她看著書皮上寫著司湯達著,腰封上一段話:司湯達的《紅與黑》中的於連是19世紀歐洲文學中一系列反叛資本社會主義的英雄人物的“始祖”。——高爾基。

  不由渾身一顫。

  鄭雪分神看一眼,顫得比她還厲害。

  恰逢周麗萍進屋,端著洗淨的水果。

  “這櫻桃剛出來,挺新鮮。”敲鄭雪腦門,“再看十分鐘不許看了啊,明年就上高三了,你又不像你哥能保送,好好兒學習!”

  “知道了知道了……”

  邊說邊拿東西吃。沒吃幾口,鄭雷端盤子撤了。

  “你幹嘛?”

  “吃多了壞肚子。”

  “我沒吃多,剛吃幾口。”

  “再吃就多了。”

  “誒你怎麼回事兒啊?宋唐還在呢,有東西不讓人吃多不禮貌啊!”

  他不理,也沒有放回原處的意思。

  鄭雪切了一聲:“小氣!我去買冰淇淋,給你也買一支啊宋唐,就我們倆吃!”

  邊說邊往外跑。

  宋唐還坐那兒,也沒翻開那本書。

  片刻後,鄭雷把盤子放回原處,放到她跟前。

  “別總讓著她,自己都沒得吃。”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兒。鄭雪沒腦子,傳出去對你有影響,畢業了再說。”

  “……我不是說這個。”

  他抬眼看她:“你說櫻桃啊?你讓著她是你的事兒,我護著你是我的事兒,吃吧。”

  不說話了,繼續忙自己的。

  宋唐白淨的臉蛋紅彤彤,拿了櫻桃一顆顆往嘴裡塞。

  鄭雪買了冰淇淋回來,看那瓷盤已空了一半。

  宋唐把盤子推到她面前:“給你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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