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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雷翻一頁課本:“還是水平不行。”
“得!”看他臉色平靜,頓了頓,“他想進我們幾個的遊戲群。”
鄭雷抬頭看他。
“嗨,其實他就是想跟你組隊玩一把,說大部分玩水人都是為了刷錢,還沒見過玩操作玩這麼牛的。”
他又埋了頭:“每天實驗室見面,沒聽他說過。”
“畢竟有求於人嘛,好面子,不好意思直說。”
“不組。”
“別呀,我都答應他了,你就抽空帶他玩一局,我請你喝可樂!”
“要請現在請。”
余山拍桌:“走!”
蘭夏叫住他倆:“幫我帶杯香芋味的奶茶吧。”
余山說好,和鄭雷一前一後下了樓。
課間小賣部門口總是人山人海,他倆去的晚,在外層站著。那會兒人堆里擠著一姑娘,正艱難的伸長胳膊往裡夠,賣貨的阿姨只顧得上跟前的人,誰拿錢懟得近誰先得,輪了好幾回都沒輪到她。
“一杯奶茶。”
有人仗著個兒高,越過重重人頭把錢遞到最前面。
阿姨收了錢:“什麼味兒?”
“香蕉。”
宋唐看著櫃檯上的最後一杯香蕉奶茶,整個人都不好了,想看看是誰搶了她的最愛,一轉頭,看見居高臨下的鄭雷。
余山補充:“還有兩瓶可樂,算一塊兒!”
前面的人不滿意,斥他們不排隊,大半兒是姑娘,怨聲載道回頭,看見鄭雷的臉,又減輕了怒氣轉回去。
宋唐已從人堆里撤出來。鄭雷遞給她奶茶,她接過說了聲謝謝,把錢遞給他,他沒接。她也不猶豫,轉而塞給余山,動作迅猛而流利,塞完就跑,跑很快。
余山驚喜又困惑:“你掏的錢她為什麼塞給我,是不是喜歡我?”
鄭雷瞥他一眼:“你想多了。”
“那她為什麼跑那麼快?”
鄭雷沒接話。
準備返回時余山忽然想起來:“不是給蘭夏帶奶茶麼,你怎麼給小宋唐了?”
“再買吧。”
余山又折回去:“她要什麼味兒來著?”
“我怎麼知道。”
“她不是說了麼。”
“那不是和你說的麼。”
余山撓撓頭,隨便買了一杯帶回去,蘭夏看著那杯芒果奶茶,面露疑惑。
余山:“你要的那個味兒沒了。”面不改色,“這鄭雷挑的。”
蘭夏衝著鄭雷笑:“謝謝啊。”
鄭雷看一眼余山的賊笑,也沒解釋。
那會兒臨近期末考,鄭雪約宋唐去家裡玩,宋唐以複習為由拒絕了,鄭雪說她心情不好,硬要她去,她便去了。
去時她往院裡擺了架子,畫醬色水缸旁的大樹,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宋唐:“你又騙我。”
“你都快學傻了,考前放鬆放鬆是很有必要的。”
來都來了,她也不學了,陪了宋唐一會兒就在房裡練舞。
鄭雪:“出來跳。”
宋唐:“進來畫。”
“進去都擋著了,沒法兒畫。”
她也不出去。
“你真不出來?一會兒我哥可就回來了。”
她於是走出去。
鄭雪笑:“你還怕他呢?”
“你不怕嗎?”
“有時候也挺怕的。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兒?我感覺你最近格外怕他。”
“每次和他走的近了就出事兒,上次還害他縫針了,不知道下次會怎麼樣,還是躲著點好。”
鄭雪想了想:“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你倆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可能吧。”
一個接著畫畫,一個繼續跳舞。
半小時後天空忽然下起了雪,那年的初雪是近五十年最早的一次。鄭雪為了觀察初雪中的大樹,把畫板搬到屋檐下,繼續畫。
宋唐興致高,也不往屋裡躲。那雪越來越大,天空也逐漸昏暗,後來實在沒法兒畫了,鄭雪才收了筆。
宋唐拍拍身上的雪:“你給我找雙襪子吧,鞋裡都濕了。”
鄭雪領她進書房:“把襪子脫了,放暖氣上烤烤,我上去給你找襪子。”
她便坐上椅子開始脫鞋。
那雙靈巧的小皮鞋內里已濕潤,她拽了襪子,往老式暖氣上搭著。
沒坐兩分鐘,身後有動靜。
“剛才忘了說,我可能還需要一雙鞋。”
邊說邊回頭,對上鄭雷的眼。
鄭雷看她穿著純色毛衣,外套搭在椅背上,腿上一條白色校褲,側面一道鮮紅的標,腳是光著的,旁邊一雙鞋,對面的暖氣片上躺著兩隻彩色襪子。
宋唐坐立不安:“剛才在院兒里打濕了鞋。”
鄭雷走進去,外套的連帽邊緣掛著雪,染白了深色毛絨。他走近暖氣片,夾帶的涼氣揮發,冷熱交替躥出清冽的寒味兒,也不動了,就那麼看著下趴的襪子。
宋唐很尷尬,站起來夠襪子,還沒夠著,卻見他胳膊一伸,將兩隻襪子拿在手裡,指骨一翻,將蜷起來的棉料鋪展,鋪平一隻放下,再鋪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