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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兒們一臉為難的看著我和越尹,那眼神,我瞅著就不太對勁。我問他:“哪兒不全?缺什麼?我去辦。”

  他嘆了一口氣:“得,我給你交底兒吧,你們家上頭都交代了,不能給你辦這事,你還是回去求求他們吧。再說結婚是大喜事,鬧不痛快了結婚也有陰影。”

  ……

  哥兒們明話都給亮出來了,我也不好強人所難。我們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哥兒們的辦公室。我的心情很複雜,也很自責。雖然越尹一路都沒有說話,但我看得出她的眼裡也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期待。

  我斟酌半天用詞,才緩緩安慰:“我們肯定能辦成的,等我回去和家裡商量下。”

  一直沒有說話的越尹冷笑了一聲,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目光是那樣銳利和冷淡,她幾乎斥責一般說:“多好的男人啊,多好的愛情啊!呵!想想這些算什麼?!婚都不能結,這些又算什麼?”

  “我明天就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看不用你給我交代,你們家就給我一個膠帶了!”

  我皺眉,一把抓著她的手:“越尹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講道理?”

  越尹終於歇斯底里的發作:“我就不講道理怎麼?我一直就這樣!不愛要不要!”

  看著她失控的模樣,我的心也一寸一寸涼著,“你跟我耍橫是不是?”

  越尹撇過頭去,冷哼一聲:“我走了,你自便。”她甩開我的手,決絕的走了,頭都不回。

  看著她那瀟灑的背影,我他媽心裡一團火燒的旺極了。

  我無處發泄,只能一腳把身邊的垃圾桶踹得震天響。

  “我操。”

  越尹

  人長大了,總比不得小時候容易快樂。一點點事總會積壓在心裡,久而久之,以為不快樂的事都忘了,可當遇到點什麼的時候,卻又一股腦兒全跑出來,反倒比之前還要清晰。

  當人有心事的時候,就代表他漸漸成熟了。所以我一直覺得成熟不是個好詞。

  我一個人走在街上。天漸漸黑了,暮靄沉沉,天際的邊界線越來越不明顯,仿佛全世界都融入一個黑暗的網織。路上路燈整齊劃一,仿佛一串連接著整個城市的珍珠項鍊,璀璨明妍。

  我轉了很久,在無人認識的街頭,仿佛把所有的鬱氣都走了出來,那些難受糾結失望都被微塵揚起的寬闊馬路吸附了,剩下的,全是理智。衝動過後,人會變得無比冷靜,可衝動的結局卻已經產生了。

  我知道自己錯了,我們的問題,絕不是紀時一個人的錯,我該努力站在他身邊,努力配得上他,而不是耍脾氣讓他更累。

  我想清楚後,在街上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轉到紀時家去了。

  我一直等,一直等,無聊的時候把他家報箱的報紙都拿出來看。那麼多報紙把報箱都塞滿了,他完全沒看,可見他最近該是忙到怎樣的地步。

  那一刻我真的很後悔,我這個女朋友不體貼也就罷了,還蠻不講理。

  很晚了他才回來。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明明還在最好的年華里,看上去卻隱隱已經有了幾分難掩的老態。我心疼極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站起來擁抱他,告訴他我錯了。可我這人偏偏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可不是就我的真實寫照!我知道我這麼出現很突兀,卻還是故作沒事的揚了揚滿手的報紙說:“你看你家報箱都塞滿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的口氣。

  他沒理我,無聲的打開門,末了回頭對我說:“進來。”

  我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進屋。沒有開燈的屋內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紀時的一雙水光閃亮。他方把門關上,立即整個人撲上來,將我狠狠的壓倒在牆上。他的氣息像狼,危險而急切。而我,像離了水的魚,只能在他的深吻中尋求生機。

  我們都急於排解身體裡那些陰鬱,唯一的方式就是在床上。身體的角逐和糾纏,筋疲力盡仍不罷休,我們像兩隻寂寞的野獸,只有緊緊的擁抱才能感受彼此的存在,才能相互慰藉賴以生存。

  他一刻也不願離開我的身體,我躺在他胸前,疲憊至極,身體幾乎麻痹。

  他抱著我,明明蓋了被子,可我們兩個毫無來由的顫抖著,他的聲音夾雜著疲憊,氣息有些不穩的說:“越尹,別和我鬧了,我都怕了。”

  我眼眶一瞬間就濕了,囁嚅著說:“我也是。”

  我緊緊的抱著他,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安眠。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越尹,這是你深愛的男人,你該傾盡全力對他好,才不辜負這麼多年的等待。

  很晚的時候,媽媽打來電話。我看了下時間收拾著回家。紀時有些捨不得我回家。抱著我半天都不鬆開。

  他說:“相信我,越尹,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反手抱住他,安慰他:“如果這輩子我們不能結婚,我就這麼和你在一起也挺好的。”這話出自我的真心。這麼多事過去,我累了,我更不希望紀時累,如果可以,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

  愛的終點也並不是結婚不是嗎?

  紀時送我回家,我們在破舊的鐵門前告別。我一個人上樓,因為心情不錯,我甚至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一打開門,家裡燈火大亮,我媽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候,這情景嚇了我一跳。還不等我說話,我媽先發制人。

  她用淡漠的口氣說:“今天你去民政局了?”

  我吃不准她什麼意思,想了片刻,點了點頭。

  “今天紀家請我喝了杯茶。”她用無比自然的口吻說:“你真的喜歡那姓紀的嗎?”

  我們同住一個屋檐,對話的內容卻一直停留在吃喝用度的小事上。我從來不曾把她當做一般的母親,也不曾與她談心。此刻她如是說,我不知道她是想羞辱我還是其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良久,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拿著吧。這把鑰匙給你。”

  牛皮紙的信封,角落裡有個凸起的角落,看輪廓確實是一把鑰匙。

  我沒有接,問她:“這是什麼?”

  “瑞士銀行保險箱的鑰匙,你爸爸留的最後一筆錢,他留給咱們娘倆的最後一筆錢。”

  多少年了,我們從不曾心平氣和的談論過我的爸爸。即便偶爾她提起他,也多半是刻薄的罵咧,可是今天,一貫心冷的我的母親尹萍女士,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漸漸哽咽了,那樣深刻的眼神,仿佛有海一般博大的深情。我有些出乎意料,因為我一直以為她早不愛我爸爸,不然當年她不會花枝招展的想要去傍別的男人。

  她眼眶紅紅的對我說:“他就是不肯說出來才沒命的。他臨死都要給我們倆留點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八年前。”

  “……”

  作者有話要說:補齊了,其實最近這幾天我都沒寫文~新文也是在發存稿!

  握拳!我不能這麼墮落了!!!

  我要完結!我要交稿!!!!!!!

  這文申榜失敗並且也成功不了了,……我會努力寫的!:-(

  新文是存稿的,不影響《今天》的更新,不會有了新的忘舊的大家放心……

  第三十九章 我的歌聲里

  越尹

  那天我坐在十平方不到的廳里,聽媽媽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從她和爸爸的過去講到現在的我們。

  那是我們八年來第一次交心的深談。她講這些故事的時候一直忍不住流淚,眼神哀戚,而我,聽得心cháo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我媽自幼出生富裕,她爸也就是我外公有幸成為開國第一批捐出財產的民族資本家。由於外公覺悟良好,在最初的那幾年家裡並沒有吃到什麼苦頭,反倒是得了不少褒獎,我們家族在當地也頗有聲望。

  我媽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她是一路順利讀上來的,嬌生慣養倔強乖張,再加上是修行鋼琴專業的,因此格外清高。

  她當年讀的是師範大學,和我爸爸是同校不同專業的同學。他們的緣分源於偶爾成於必然。

  我爸爸是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爸爸是純粹的泥腿子,從鄉下進城,邊工作邊學習,一朝如願考上大學,一直心心念念的期盼知識改變命運。

  媽媽當年在學校里追求者眾多,甚至現今著名的學者、詩人都曾經是她的裙下之臣。眾星捧月的待遇讓她對男人極其不屑,經常惡作劇整她的追求者。我爸就是其中一個。

  我爸為人木訥老實,又很執著。當時的他聽不懂我媽的那些揶揄,也完全不把我媽對他的各種惡整放在心上。反倒越挫越勇,憑著驚人的毅力和赤誠的痴心,硬是把媽媽這朵高高在上的花朵給採摘了下來。

  很俗氣的故事由此展開,他們的關係被外公知道後,外公強烈的反對,甚至找通關係要把爸爸的學籍開除,最後是媽媽以死相逼才把爸爸留下。

  外公當時想把生意做到國外去,一直在準備舉家移民,而媽媽的叛逆讓他徹底死心。在媽媽還沒大學畢業的時候,她全家遷徙到了國外,只剩她為了愛情還堅守在那座城市。

  她拿著外婆留的一點私房錢和窮到飯都快吃不上的爸爸結婚了。在十平方都沒有的集體房裡。面對著一貧如洗的家,感恩的爸爸對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讓她過上最好的生活,一定讓所有的人都羨慕她,覺得她嫁得好嫁得對。

  勤懇敬業的爸爸根據分配進了文化局,然後一步步升遷,到了後來的如日中天。

  他一直不是貪婪的人,他只是一直對媽媽心存愧疚,他覺得媽媽跟著他吃了太多苦,他渴望能讓她過上更好的日子。

  他收受了第一筆賄賂的時候,他給媽媽買了一枚鑽戒,來彌補他們婚姻的缺憾。一無所知的媽媽收到鑽戒很感動很高興。她只是感動這麼多年過去,爸爸仍記得他的誓言,而走入的歧途的爸爸,以為媽媽那是對財富的渴望……

  爸爸像我一樣,覺得媽媽應該是受人呵護的嬌弱菟絲花,所以我們都拼命的斂財供給她的生活。錢是魔鬼,它讓本性淳樸的爸爸迷失了,他在絕路上越走越遠,而媽媽卻一無所知。

  在他已經覆水難收的時候,他把那枚鑰匙給了媽媽。隨即沒多久,他被抓了。

  真真如同晴天霹靂。媽媽怎麼都想不到他會有那些想法,更想不到他已經墮入了如斯深淵。他不見我也不見媽媽,一心在看守所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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