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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玦絮絮叨叨別彆扭扭的說了許多自己這回出去的事情,最後停住是因為孔澤瞿捏著她腳看見了上面皸出來的一個細小的裂口。

  “就一點點口子,真的不疼。”玉玦小心翼翼說了一句,然後看孔澤瞿臉色,見這人垂眼定定盯著她腳上的那點口子,臉色一點點黑下來,忍不住要將腳收回去,結果孔澤瞿自然不讓,握著她的腳狠狠瞪了她一眼。

  “怎麼跟我說的?”

  “又沒有受傷,那裡氣候干,過兩天就好了麼。”先前她要出去的時候這人就大發雷霆,可拗不過她終於讓出去了,說是不能受傷,什麼事情都量力而行,每回她回來恨不得將她全身用放大鏡看一遍,要是哪裡有點傷疤就要不讓出去的架勢,這回可算是被發現了一點,玉玦也開始頭疼。

  “回來了在家裡好好兒養著。”原本以為這回被抓住了該是要狠狠說一頓然後不讓出去了,結果這人卻是說了這麼一句,玉玦喜出望外,先前的彆扭扔一邊,湊上去親了親孔澤瞿,抽身的時候被壓住很是吸、吮了一番才放開。

  於是經了這麼親吮痴纏,早上皮帶事件也放過了,玉玦腳上的口子也放過了,兩個人終於跟以往一樣了。

  玉玦還跨坐在孔澤瞿身上時候,家裡被拎出去好些天的孩子們終於回來了,門打開,四個禿頭小子被曬得黑黑的一溜兒進來了,看見他爸媽是那麼個姿勢見怪不怪的往進走,只老二扯著嗓子喊羞羞臉,被孔澤瞿看一眼才消停,玉玦臉通紅從孔澤瞿身上下來,連忙去迎兒子們。

  她家的這幾個小子都成精了要,平時在家裡,只要孩子們在,她決計不敢纏孔澤瞿,那人在孩子們跟前就是個板正嚴肅的老爺子樣,只孩子們不在或者沒起床或者看不見的地方她偶爾纏孔澤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幾個看見過她被抱著的樣子了,方才那樣這幾個臉上竟然寫著又來這兩字,真是羞死了要。

  許唯安已經十歲,個子也抽的快,完全是個小少年的樣子,長得大了,越發像孔澤瞿,被花心思養了,胳膊上還長小肌肉,領著弟弟們進來,是個不苟言笑的小老頭的樣子,好長時間沒見他媽倒是難得露出高興的樣子。

  老大還在外面收拾弟弟們扔下的物事,三個小的已經一窩蜂跑過去圍在他媽身邊,最小的那個手也伸進他媽衣服底下自動找尋他的安樂窩,孔澤瞿坐沙發上看家裡一群小子圍著他媽,這時候越發想著要是有個女兒就是絕好。

  皮帶事件已經過去好些天,玉玦偶爾想著莫不是孔澤瞿在外面還是個單身樣子?定然是了。兩人沒有婚禮什麼的,只是她那會剛從西班牙回來的時候有天孔澤瞿拿回來兩個本兒讓她收著,玉玦一看赫然是結婚證,於是就收好了,她們辦結婚證的時候她去都沒去,也不知道怎麼辦成的,然終究是有了這小本兒,有了那個意思就行了,她一直以為男女之間結婚不結婚有證兒沒證兒意義不很大,多得是結婚後離婚的,所以也就沒太在意,日子也就轉眼近十年。

  這時候卻是覺得這樣不好了,孔澤瞿長得就是個招人的樣子,外面人還當他沒有家室呢,也怪不得別人要粘三粘四,於是想著非得要給孔澤瞿手上套個圈圈了,至於婚禮什麼的,玉玦知道辦了也等於沒辦,孔澤瞿的身份又不能昭告天下的大辦一場,再說兩個家裡還不很和睦,婚禮也不知道能不能辦起來。

  這天孔澤瞿下班之後沒回山上,跟孔南生說去市里,前幾天家裡那個說要去挑戒指,孔澤瞿沒反對,那金屬圈圈套在玉玦手上也算個標誌,今天說好了要一起去挑的。結果在約好的地方老遠就看見等著的人了,只是孔澤瞿看半天倏的眼睛迷眯住,玉玦身邊又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兩個人說說笑笑,看起來不是短暫認識的關係。

  車停在路邊兒上,孔澤瞿下車之後大步走路,走玉玦邊兒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心裡已然不悅到底了。

  “翹兒。”孔澤瞿這麼喚了一聲,倒是讓玉玦驚住了,穆梁丘雷讓寧馨時不時叫她小名兒,孔澤瞿還是頭一回。

  “這是我同事,這是我家裡人。”玉玦介紹對方。

  兩個男人互相握了手,然後自然道別分開,玉玦跟著孔澤瞿走,中間被攥上手的時候莫名其妙,半天忍不住失笑,這個男人真是簡直了。

  孔澤瞿是男人,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心思,隔老遠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同事對他家裡的這個有心思,一瞬間真是惱火極了,將手心裡的手兒攥的緊緊然後走,那同事一點兒都不想看第二眼。

  兩人走後那同事看玉玦半天,猜測孔澤瞿身份,什麼身份都想一遍,可就是不願意想成是玉玦男人,整個團隊都知道許玉玦是單身。

  玉玦長得極好,隊裡多的是有學識沒結婚的男人,也不乏長得好的,那些單身的私下裡對玉玦的心意都心照不宣,只憋著勁兒看最後誰能抱得美人歸。

  經了那同事之後隊裡這種氣氛不知怎的讓孔澤瞿知道了,這人大發雷霆,玉玦下一次又要走的時候孔澤瞿阻三阻四不讓走,玉玦非要走,結果孔澤瞿強行讓帶了戒指去,讓玉玦一去就說她已經結婚了,玉玦聽得啼笑皆非,一一應了之後才出門。

  誰知道到了地方沒兩天,孔澤瞿竟然來了,大張旗鼓,一點身份都沒隱瞞就那麼來了,讓隊裡負責的老先生大為緊張,還尋思著莫不是這次挖的地方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連最上面的人物都來了,等著聽有什麼指示,結果什麼指示也沒有,只是說讓多關照自己妻子。

  老先生想半天,這位的妻子到底是誰,想半天沒想出來,結果人家親自去了那帳子將人領出來,然後所有人才知道自己原來和這位的夫人一起好長時間。

  孔澤瞿那麼來一遭之後,玉玦在隊裡就開始不自在,所有人都不讓她幹活,終於有天老先生委婉說玉玦在大家都很不方便之類,玉玦無法,終於回家,自此再沒有試圖出去跟隊什麼的,只在家裡管家裡大小男人的吃穿用度。

  因為這個,晚上恨得咬牙將孔澤瞿踢到孩子房裡,睡醒之後結果人家自己回來了,她還把人家身上。

  家裡大大小小五個男人,孩子的吃穿學習訓練都要人操心,玉玦那麼一天的時間也轉的很快,日子漸漸趨於平淡,只男人越發愛和她一起,就算孩子們在偶爾家裡人全的時候看電視他也定然要圈著她,如此玉玦也就圍著男人們打轉了。

  她四十歲的時候,他已經六十,她偶爾這裡那裡疼,他倒是一直康健,也沒見過有什麼地方疼,已經從他的那位置上下來,大半時間在經營著支撐孔家的那族從,還有剩下的時間就是運動,也不挑食了,只是依舊飲食清淡,看起來還是很年輕,不顯老,倒是比年輕時候更好看有氣度。

  兩人兒子們小的時候還拌嘴,孔澤瞿時常悶葫蘆一樣惹玉玦不痛快,可是後面越來越能將一些話說出口,玉玦覺得肉麻的話那人偶爾也說一兩句,如此兩人竟是一次都沒絆過嘴,玉玦慢慢脾氣竟是漸長,家裡孩子都說他媽怎麼被他爸慣得脾氣變大了,孔澤瞿聽後也依舊,有時候玉玦決心要鬧彆扭,孔澤瞿那樣年輕時候硬板板一樣的男人總先一步抱著人不接茬,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可吵的了。

  孔澤瞿六十歲生日的時候,玉玦領孔澤瞿去了那羅法寺,寺里的老法師還在,只是已經很老了,因為玉玦一直帶著舍利,那老法師隔幾年總要去找玉玦一次,先前生了老二之後見老法師,那舍利就不再需要孔澤瞿的血養著了,那法師說玉玦血里已混了龍子血了,孔澤瞿也就不需要再滴血。

  果然玉玦後十幾年也沒有什麼事故,甚至連哮喘也很長時間沒犯。這次玉玦去羅法寺看老法師,在寺里住了好幾天。

  回去後不長時間,突然開始害喜,玉玦全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當是胃腸不舒服,卻是孔澤瞿摸著她肚子問是不是又有了。

  玉玦震驚,這個年齡還懷孕了可如何是好,寧馨不得笑死她,唐堯家裡的小豆豆兒也才生下孩子,她難不成又要生。

  果然,去醫院說是又懷上了。

  北帝降初雪的時候,玉玦生了,精靈一樣的小千金。

  孔澤瞿喜極而泣,幾個兄弟們俱都艷羨。

  “疼了吧。”孔澤瞿摸玉玦臉,高興又愧疚。

  “沒有,不疼。”玉玦看孔澤瞿眼睫發濕,忍著疼探頭抿了抿這人嚇得發白的嘴唇,忍不住嘆息,她八歲從南洋來的時候,北風颳得勁急的深秋里一眼跌進了個謎樣的世界裡,痴戀了十幾年以為那是個萬劫不復的深淵,誰知終是看見了光明,當真是世事難料。

  許唯安抱著最小的妹妹看他父親看他媽的神情一如他小時候,專注又疼惜。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是個高大的青年了,同孔澤瞿極像,也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人等著他,唯安心想,要是能像父母那樣是最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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