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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察覺了這點卻讓個當父親的惱火,甚至火冒三丈,簡直就要豎著頭髮跳將起來將抱自己女兒的男人暴打一頓。孔澤瞿是個人物,除了翁婿關係,哪一個關係他都樂意,且名義上玉玦還是孔澤瞿的侄女,且不說其他諸如年齡的問題,就這個,那孔澤瞿怎麼能那樣抱著他女兒?!

  難不成是怨恨持續這許多年報復在他女兒身上,可若是那男人記仇成這樣,當初孩子送來的時候他壓根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不肖說養在身邊這許多年。

  種種想法在腦子裡過一遍,再加上晚些時候被那麼對待了一番,許從易險險沒大發雷霆,這個時候坐在沙發上臉色很是不好。

  除了是玉玦他爹,這許從易還是南洋一帶的望族許家的族長,南洋眾國承襲舊時北帝風俗,現在多是以族經世,竄起的眾多大商大賈都是以姓氏排名,南洋許家,百年大族,環眾國一帶的商貿都是許家經手。按說這樣個大家族經歷百年之後旁支該是有許多,可這許家旁支沒有,且歷屆族長都是族裡唯一男丁,終於這現象斷在玉玦這一代,玉玦這一代里族裡沒有男丁,當然表親男丁還是有的,只是表親當是算不到正統裡面,因了這緣故,玉玦小小的時候才被送到孔家。

  南洋許家是個傳奇,有人說這許家之所以百年不倒後面有政府支持,可許家在自己國家百年沒有出過政客,且從來不和政界沾邊兒,當局換了好幾茬政黨也換了好幾茬,可許家依然屹立不倒,也有人說這許家是受某大國支持控制南洋經濟命脈的,可到底是哪個大國又眾說紛紜,總之許家經歷了百年還興盛著。

  這會兒這在外面也是呼風喚雨的大佬將將被攔在山下隔了好半天才被放上來,坐在沙發上儘管臉色不好可也沒有放肆,只坐著。

  “阿囡。”

  許從易正坐著,從廚房裡轉出來的夫人喚了這麼一句,許從易就立馬收了臉上的不虞,別彆扭扭的接了這夫人端來的茶。

  “母母,我都五十歲了。”許從易說,這許多年不見母親,稱呼還是未變。

  端茶出來的夫人看不很出年齡,只是臉上的淚痣和這許從易長在一個地方,兩人臉上也長得非常像,任誰看這都是母子。

  “怎麼就氣呼呼的。”夫人說話,帶著南洋的軟腔,即便上了年齡,可看著很讓人可親。

  “沒有。”許從易自然是不能同夫人說玉玦那事情的。

  正坐著,從書房裡出來了一位老人,這老人頭髮已經全白只是精神矍鑠,慢慢踱著步子出來。

  許從易見狀連忙起身,同待夫人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先生。”這人叫了一聲然後扶了老先生過來。

  “好,好。”老先生應著坐在沙發上。

  “這許多年不見,你身體還好哇。”老先生說。

  許從易惶恐,“從易身體一直康健,先生也身體好哇。”

  “好,好,怎麼來了?”

  “來看看玉玦。”

  “玉玦是?”

  “從易女兒,先前送到老四那裡教養著。”

  許從易這麼一說,老先生才想起那一十幾年前老大剛上位的時候恰好孔家的孩子要過來,還是他讓老四養著那孩子的。

  “已經一十幾年過了。”老先生不勝唏噓。

  許從易不似大商賈的樣子,也不似在夫人跟前的樣子,看見老先生從頭至尾他都是極恭敬的,他業已快到老年,年少的時候養在老先生身邊,一晃已經幾十年過去,對於時間過的之快他也是唏噓的。

  “嗯,老四,老四……”老先生沉吟了半天,末了話就沒說出來。

  許從易只後悔自己說了這老四幾個字,看了一眼老先生的臉色,約莫猜出這幾十年過去這父子兩的關係恐怕是沒有多大改變的,這老四真是毒,毒的流膿流水的,幾十年了多大仇怨也解了該,何況是親父子。

  許從易只在老先生面前叫孔澤瞿老四,老先生面前他們是兄弟,出了這個門,這個老四無論如何他是叫不出口的,孔澤瞿不是個能讓人叫老四的人,即便他長他幾歲看著他長了些年。

  “去瞧瞧吧,這些年你也辛苦了。”大約是提了老四的緣故,老先生看起來有些乏了,說著就起身要進屋。

  許從易扶了老先生進屋,安頓躺下出來。

  “我見過那孩子,長得挺好。”夫人說。

  許從易意外,按說自家女兒養在孔澤瞿身邊,那人應該不會讓玉玦見夫人的。

  “在這門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孩子長得真像你。”

  許從易沉吟,看了看窗外面,天已經黑下來,猜測依著孔澤瞿的作風,今晚應是要見他了。

  果然,晚些時候有人傳話兒了,孔澤瞿要見他。

  坐上車從山上到山下很長時間之後,車終於停在了一個離山上很遠的小巷子口,巷子口有人等著,許從易下車之後就被領進了小巷子,七拐八拐的巷子幽長幽長,領路的人將他領到最裡面那四合院門口就停下了,許從易自己推開門進去,左手邊的窗戶里果透著亮兒。

  不管今晚說的什麼事,南洋大商見孔家老四都是不能見人的,本應該在孔澤瞿那家裡說事兒的,只是今晚卻是走了這遠路。

  一掀開門帘,窗戶底下的炕床上那人就盤腿坐在炕桌那頭,很長時間沒見,這人還是沒很變,頭髮也還是貼著頭皮一兩公分處,眼睛也依舊攝人,在不很亮的燈光下這人那麼盤腿,放在炕桌上的手指玉白修長,身為男人,許從易也不得不承認孔澤瞿是個漂亮的男人。

  “小哥。”孔澤瞿出聲。

  許從易心下嘆息,很多年沒聽過這兩個字,自打夫人嫁給先生之後這兩個字再是沒有聽見過,一時間原本準備好的心思也消了些,只上去坐在炕桌這一頭。

  “玉玦呢。”許從易出聲兒。

  孔澤瞿沒說話,只將放在炕桌上的手收回來,挺直了腰坐好,半天了才說“在家裡,已經睡下了。”

  許從易看孔澤瞿神色,實在是個不願意說玉玦的事情的模樣,只是玉玦今晚卻是不得不提。

  夜半,玉玦已經迷糊睡著,隱約間察覺有人進了房間,不多會兒身側的床卻是陷了下去,玉玦立時清醒,身側的人除了孔澤瞿不會有第二個人,只是正因為是孔澤瞿才驚住。不管病房裡如何,孔澤瞿絕對絕對不是能主動親近她的人,更不要說睡在她旁邊,就算孔澤瞿現在由著她折騰,偶爾也會回應,可玉玦還是時常能看見這人臉上的掙扎和動作間的小心翼翼,玉玦只是沒說,看見了也當沒看見死命的扒著這人,這會兒人躺在身邊玉玦卻是睡不著了。

  一動不動躺了半天,玉玦慢慢探出手,“睡了麼。”

  半天了沒得到回應,只是手底下握著的胳膊肌肉是個收緊的,玉玦知道孔澤瞿沒睡著,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是好一會兒之後,她的手連同人被一隻胳膊攬了過去,玉玦驚呼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就貼在了孔澤瞿身上。

  黑暗裡,玉玦瞠大眼睛,感覺自己脊背上搭了一隻手,然後那手還上下在滑動,“孔……孔澤瞿”玉玦咽了口口水結巴了,在握住那隻手和不握之間猶豫。

  “嗯。”這男人躺著,聲音就格外低沉,這麼應了一聲的同時,那手也停下了。

  玉玦緊貼著孔澤瞿,感覺這人身體的溝壑山丘起起伏伏的,一時間心跳的自己都能聽見。

  “玉玦,你……”這男人的聲音這會兒格外低沉,說了幾個字卻是沒有下文了。

  玉玦等了半天,不知道這人大半夜的到底要說什麼,只是暗暗動了動自己手放在這人的腰側,正要滑動的時候手被攥住放到人家身前。

  “你……”

  “我愛你。”玉玦周身都被孔澤瞿的氣息包圍著,聽孔澤瞿“你”了半天沒有“你”出個所以然,被那種神秘的氣息熏暈了,沒管三七二十一說了“我愛你。”聲音脆亮亮的。

  黑暗中孔澤瞿的臉看不清楚,可分明有什麼東西以摧朽拉枯的雷霆之勢席捲了什麼。

  ☆、第40章 事成

  玉玦說了“我愛你。”,這三個字孔澤瞿畢生也沒有說過,也沒有聽誰說過,仿佛這三個字天生就是繞著孔澤瞿走的,他活了四十個年頭,從來沒有碰上過這仨字。然字也只是字而已,於孔澤瞿言並沒有其他稀奇的地方,他並不是很稀罕這三個字,只是在這當口就那麼毫無預警的被說出口,猶在他往後退的時候出現,這人卻是不得不僵直了身體。

  三個字玉玦說的乾脆極了,乾脆而且理所應當,還帶著一點點抑制不住的歡喜,仿佛只說這三個字這孩子就很高興,還帶著一點點安撫,這孩子怕是察覺了他的心情。

  孔澤瞿立時就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了,那話和這孩子說的話是完全相反的,那樣的話讓他說出來突然就無地自容極了,跟穆梁丘說過怎麼看著這孩子傷心,方才險些是又讓她要傷心了的。

  一時間情緒極複雜,家國大計,自己的身份家裡的身份一堆東西攪和在一起,仿佛只要他一點頭全世界都和他是敵人,今晚商議的事情在這會兒卻是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了,孔澤瞿只攬著玉玦,最終也是說不出什麼,懷裡的身體纖弱的只有一點點,緊貼著他的身體,他連一丁點的不適都沒有,畢生沒有這樣和別人貼進過,這是命,孔澤瞿心說。

  自己後背上攬著一隻手,身前又放著另一隻手,玉玦想掙扎的,想要再貼近孔澤瞿的,只是一時之間不捨得掙開,怕掙開萬一這人不願意讓她貼近怎麼辦。玉玦說愛孔澤瞿,說的一點都不羞澀,周邊的人很少說這麼直接的話語,可現在的玉玦卻是能說出口的,而且覺得自己一定要經常跟孔澤瞿說,我就是愛你的,而且要讓你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已經脫離了少年時期,雖然現在也還是個少年,只是玉玦真是覺得自己有一點很像孔澤瞿,都是比實際年齡要老上十幾二十幾歲,玉玦為此悵惘過,可現在也並沒有覺出什麼不好,只覺得若是能讓她再老上幾十歲,最後老到足以洞察人心那就最好了,可以時刻知道孔澤瞿的心裡想什麼。

  “放開我。”終是那麼躺不住,玉玦小聲對孔澤瞿說話,她想自己抱孔澤瞿,神仙一樣的人現在正是親近的時候,為什麼要這麼幹躺著。

  孔澤瞿依言放開玉玦的手,然後感覺這孩子用手摸索著他的脊背後腰,一點點的摸索,沒有無謂的矜持,就那麼摩挲,仿佛兩人經了幾世那樣自然,雖然也感覺這孩子屏了呼吸,可展開的手指仔細又柔和,也帶了點細顫,也帶了點不知所措,種種種種,孔澤瞿清晰的感知,然後閉了眼睛緊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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