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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麼好的內功心法,卻還是沒能改善他體內陰盛陽衰的問題——依此功法修習之後,體中確是有些陽剛內力生成,可伴隨這一點點陽明之氣而生的卻是更多陰柔之氣。修習日九,他體中內力從開始的一陰初動,漸漸穩固在了陰九陽一之數上。

  所習內力偏陰偏陽本來也不是大問題,可南宮盟主早先被白秘書長教導過,知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他的污染費只怕就要越來越大,到時候賣了他也付不出來了。

  南宮盟主在晚自習上邊寫作業邊苦苦思索著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越想心中越是惱怒。他南宮懌學貫古今、聰明絕頂、更曾是殺伐決斷的武林盟主,絕不能被個小小的陰氣所治!這幾天若還想不出好法了,周末的補習班就先逃一回,等他想出怎麼不通過人體就能吸收陽氣再說!

  在治污費的沉重壓力之下,他本就超凡絕倫的頭腦再度得到了超常發揮,沒等逃課就想到了一個想當有道理的法子——日屬陽,夜屬陰,他每天習武多是趁夜裡沒人時練,白天又因人多難以入定,從外界呼吸得來的自然以陰氣為多,陽氣較少;若是每天他都能在日出之時在外頭練功吸收陽氣,那不就能多吸收朝日精英,調停體內陰陽了?

  不管這道理成不成的,先做了再說。南宮懌從此就把晚課改成了早課,寫完作業十一二點就早早上床,轉天四五點天色一亮,就收拾好從陽台順著各樓的暖氣架往上爬,直爬到樓頂,打掃出一塊空地,鋪上報紙竹蓆,盤坐於地,行一個小時的功,直到他爺爺奶奶起床的時候才又爬下樓來。

  除了早上練功,凡是晴天,他每天下課和中午都抱著書到操場站著學習。堅持了幾年之後,由於太陽曬得多了,他體內合成了大量的維生素D,促進了鈣的吸收利用,導致他的身高倒是有了大幅提高,使他成為了感動學校的勵志人物之一。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改成早晨練功之後,雖然陽氣沒看出有增加的跡象,但早睡早起到底還是讓他的身體比前些日子有了改善,上英語和政治課也不犯困了。身體素質不斷提升的感覺讓南宮懌多了些踏實感,也讓他重新湧起了對抗不幸未來的勇氣。從此以後他就接手了班級大掃除里擦燈管、擦玻璃、擦電扇、擦電視、擦氣窗等一切需要膽量和敏捷的工作,被老師和勞動委員在班會上表揚了一遍又一遍。

  班會結束之後,他又立刻任勞任怨地投入到新一輪的掃除之中。在其他同學忙著搬桌子、掃地、擦地的時候,他用力伸長胳膊將黑板上每個角落都擦得乾乾淨淨。連黑板槽里積存的白色粉筆末都用濕抹布一點點刮出來,再推到黑板槽的另一頭,一口氣撥進地上早已接著的紙簍里。

  白色的粉末在空中飛揚,灑過的地方都蒙上了一層白翳。南宮懌看著這粉筆灰飛散覆壓於桌面、地面,染得所有這些灰末經過的地方都一片灰白色的樣子,心中忽然一動——那個和噬血殺手在一起的無形怪人,也許並非藏身別處,只是障眼法用得好,令人看不出形跡來?若用這種粉筆灰灑在他身周,就算身上他有法子掩飾,地上總會有腳印落下。到那時候,憑他對人體經脈穴道的了解,至少可以點住他腿腳上要穴,這不就能抓住此人了?

  他的內力雖然比之前世還有所不足,可新練的內功心法卻比前世更加精妙,在功法運用上也有了新的感悟,且是輕功也已有了相當的根底。再加上小區門口就是警察局,警察可是有槍的,又是朝庭執法的公人,那兩個殺手武功再好,到了警察面前肯定也不敢放肆。

  不過若一擊不成,令那兩人狗急跳牆也不大好,動手之前還需再籌備些趁手的兵刃。他身上還有那個殺手雅克留下的名片,哪一天趁祖父母睡著時,藉口要和他學藝術,備些東西遮眼,上門探探路子吧。

  但這探路的時間他還是等了許久才等到——直到期中考試結束,他從黑板槽里攢下的粉筆末才差不多夠用了。除了粉筆末之外,他還在身上帶了兩把圓規、一盒鉛和一把裁紙刀,除了這些算不得暗器的暗器外,還偷了一瓶過了期的空調清洗劑和一瓶夏天沒用了的殺蟲劑。

  沒辦法,兵刃、暗器都沒有,只好用這些東西湊合著替代了。雖然都沒什麼大殺傷力,但朝著眼上噴,還是能拖延對手一點時間,讓自己脫身逃走的。

  都備好之後,拖到晚上十點一過,爺爺奶奶都睡覺去了,南宮懌便熟門熟路地從客廳的陽台翻了下去,按著雅克給他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二號樓,13層。

  門上上著紫灰色的厚實防盜門,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從細細的門fèng中透出。並非真實存在的,而是南宮懌每次見到雅克時都能感到的血腥氣的記憶,此時充溢於他的鼻端。他從懷裡掏出一枚曲別針,彎成合適的形狀,插到門鎖里撬了一撬,沒撬開。又撬了兩回,他對自己手藝的退步也感到絕望了,乾脆還是走了原來的老路,從門外蹬著空調架爬了上去,翻進了十三樓東側的陽台。

  可喜的是,落地窗倒是沒上鎖。他推開窗戶,脫下鞋拎在手裡,輕手輕腳地往裡面走去。才走到客廳當中,便聽到裡面一間房內,傳來一聲嬌柔婉轉,令人一聽之下便覺筋蘇骨軟、神魂顛倒的呻吟:“雅、雅滅蝶……”

  那聲音中微微帶著哭泣之聲,聽得南宮懌胸中怒火熊熊燃起,顧不得別的,幾步趕到那屋外,狠狠推開大門叫道:“孽障,你們在這裡做的什麼好事!”

  話音才落,屋裡床上一對赤條條白生生的人影已分了開來,那個方才還在哭喊的女子一翻身便滾下了床來,跪在他面前叫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小妖們在這裡並沒做什麼不良之事,我們只是、只是、這也都是為了藝術獻身啊!”

  這是什麼人,是人是妖怪,和他一直追蹤的無形殺手是什麼關係?難道他要捉拿的冷血殺手,還得靠賣身養活自己?還是說現在的妖怪已墮落到要靠賣身給凡人養活自己?

  南宮懌眼睜睜地看著一位年幼的裸身美女一翻身落在自己面前就變成了穿著衣服的男人,心理落差過大,一時沒喘過這口氣來,手放在懷裡的殺蟲劑上動彈不得。方才和他一起在床上滾的那個男人也變出一身衣服來,起來先把女變男的那位扶起來,才對南宮懌說:“上仙誤會了,我們這是拍電視呢,真是藝術,不信您看我們這還有導演攝象場記盯著呢,絕不是在幹什麼有傷風化的事。”

  拍電視?南宮懌順著男人的手轉過頭去,看到黑色攝影后後,一張臉白得和剛拿汰漬洗過的襪子一樣的藝術家雅克。這位名片上頭銜中列著導演、製片人頭銜的血腥殺手此時披著半長的頭髮,穿著一件花襯衣,頗有幾分電影頻道報導過的導演派頭,拿著一卷列印紙指著那兩人罵道:“小煤炱君、NG君,你們在幹什麼?他只是個普通片兒警的孩子而已,你們怕成這個樣子幹嘛,我們的拍攝進度要趕不上了!”

  “上仙還是片警的孩子……”那個女變男的小妖抖得更厲害了,攥著旁邊那個取了外國名字的男人不撒手:“小妖有……有暫住證,還有藍頁戶口,不,不對,小妖和NG有妖委發的居留證,是合法在L市居留的……請上仙高抬貴手……”

  這兩個居然是妖怪,那殺手也知道他們是妖怪,可還敢讓他們當自己的演員,拍這種令人作嘔的片子,看來那殺手也非凡人啊。不過這兩個妖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見到他就上仙上仙地叫,還抖得這麼厲害?他不過是個凡人、不,凡鬼,做鬼也就幾個月的功夫,上輩子也不像是什麼大仙轉世……難道是白秘書長那口陽氣的關係?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腹內那一團真氣。的確是陰盛陽衰,但白秘書長那口陽氣卻像個核一樣一直流轉在他自己的真氣之中,平常也不待他驅動就在他體內自動循環,絕非是普通真氣,倒像是仙氣的模樣。或許這兩妖就是因為感到他身上有這股氣息,所以把他當了妖委的領導?

  他心下暗自揣摩,耳目也沒放過屋中的一切。雅克導演坐在攝影機後仿佛一直不動,注意力卻全都在他身上,而這屋裡,除了那對不知什麼妖和雅克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氣息浮動。

  他一直留心,一直在找,一直想法破除其隱身秘法的那個人,此時正屏氣斂息,一步步緩緩挪向他。南宮懌的手放開了驅蟲劑,伸向褲子口袋裡的塑料兜。那裡藏著他苦心收集了小半個學期的粉筆末,他小心地往後邁了兩步,退到門口,指掌伸到兜里掏了一把灰粉靜待時機。

  一股凌厲的破空之聲自他腦後猛地響起,南宮懌將身一偏,一塌肩躲過這一擊,右手輕揚,手中的粉筆灰隨手飛出。這效果遠超他的想像,不只地上露出了那人的腳印,粉筆灰末更攏在了他身上,於空中印出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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