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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近,這樣遠。他們離上帝這樣近,離天堂這樣遠。他們離惡魔,離自由這樣遠。

  難道他們就只能這樣坐以待斃了嗎?難道他們要拋棄自己信仰多年的上帝,投入到神道學院老師的腳下了嗎?

  不,絕不會的!

  他們就算是拯救不了上帝、聖母和聖子,也至少要把自己從這個鬼地方拯救出去。

  他們該怎麼做?怎樣才能在這個天羅地網般的校園裡找到一線生機?

  為了對抗龐大的學校機器,這些來自美國各幫派,各家族,以及FBI的精英成員終於摒棄前嫌,發起了自救兼救神行動,每天晚上他們都會以交流學習心德和作業小組等藉口聚集在一起,交換寫好的情報條。謹慎起見,這些情報都是譯成了摩斯碼後才寫在紙上進行交流,待記下來後立刻泡進方便麵湯里喝掉。

  他們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每天用這種方法將自己這一天在學校內見過的人,掌握到的各種動向和其他人分享,好早日找出逃脫之法。

  此外,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在學校里尋找可能被利用的人。凡舉食堂溫柔美貌的女服務員、後廚平凡樸實個頭不大高的大師傅、校園裡時常到處亂轉的學生、看大門的老大爺……除了學校各級老師和行政領導,還有他們早認定是學校那些邪神之一的月下老人外,所有他們能見到的,能找到的,看著像從外面請來的工人和招來的普通學生的人,他們都接觸了個遍。其中還有一些魯莽之徒見人沒說三句話就掏出錢和槍來,要脅人家替他們傳替消息,運送非法槍枝和管制武器。

  幸虧學校老師們都不懂外語,又對學生無條件喜愛,每次見到他們的錢和槍都以為他們是學雷鋒做好事,主動把撿到的東西上交給老師,這計劃才沒被戳得千瘡面孔。

  轉眼半年過去,他們的槍和錢都上交得差不多,各個宿營也都掛滿了獎章、獎牌和表揚信,他們的逃脫計劃還是沒有一絲進展。當然,他們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自從老師們認定了這些留學生熱愛學雷鋒做好事之後,為了獎勵他們的積極性,把食堂頂層的西餐廳改成了免費的,為這八十名留學生節省了大筆活動基金。

  威脅利誘行動雖然失敗了多次,但他們還是死不悔改地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直到某天,他們終於團結到了兩個既能聽懂兩句英語,又確實不是學校老師變成的學生——很慚愧,作為本校唯二的學生,他們已經有很多集沒能出現在正文中了。

  兩人那平凡的姿容,低調的態度,沉重的氣氛和在學校內不正常的受歡迎程度,終於讓成日在食堂里觀察美女服務員的FBI高級探員愛德華看出了端倪。他熱情地邀請正商量著是吃牛肉拉麵還是手抓飯的唐穆蘇和蘇可傑上了頂樓的西餐廳,豪慡地花學校的錢請兩人吃了一頓大餐。在吃飯期間,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兩人的專業、年級和宿舍,並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聯繫方式,說是想要學習漢語,請他們兩個輔導一下。

  愛德華平凡的外表,流利的英語,被服務員們襯托出的一身俗氣無不昭示著他凡人的身份,當然,在唐穆蘇和蘇可傑二人眼中,這就代表著,真正的學生的身份。他們是同類,是同伴,是同志,而且,愛德華年紀較大,行事沉穩,短短一頓飯的工夫,就讓這兩人覺得非常可靠,甚至有種想向他傾訴他們對學校的懷疑,求他幫忙逃離學校的想法。

  但他們終於是按捺下了心中的衝動。周圍的女服務員也都非常人,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三人十分默契地吃完了那頓晚餐,然後對著對方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便兵分兩路各自回了宿舍。現在的宿舍里,因為楊戩和小張太子都出去度蜜月的關係,只有他們兩人居住,到讓兩人有了更多的自由獨處時間,可以好好研究他們的未來。

  兩人鎖上門窗,趴在門口仔細聽了許久,確定了門外無人後,終於安下心來,倒了兩杯水慢慢喝著,將頭湊到一起,壓低聲音開始討論攸關他們未來的大問題。

  “可傑,你覺得那個人怎麼樣?”剛剛接過蘇可傑端過來的熱水,唐穆蘇就迫不及待地向鬥爭經驗更豐富,思想更深刻的蘇可傑討主意。

  蘇可傑把杯子端到下巴下面,讓熱氣噓著臉,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才輕輕吐出三個字來:“不知道。”

  “可是,我覺得他挺可信的啊?他看著都40好幾了,長得又挺可靠的,就跟布拉德?皮特似的……”

  蘇可傑的眼睛轉向他,在他臉上流連了幾圈,才收回到水裡,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他比這個學校的老師和那些學生如何?以你的眼力看來,他比……比現在的你我如何?”

  “……”沉默良久,唐穆蘇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摜,壓抑著聲音說:“就算他不如體育老師們,不如那些在大運會上拿獎的運動員們,甚至也比不上咱們,可他畢竟是大人,又是外國人。他要是有路子把咱們弄到外國呢?咱們就不用天天在這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

  “冷靜點,穆蘇!咱們都知道,這學校里的人都是黑社會的,都不大正常,甚至咱們倆現在都已經被改造成了、成了武林高手。那個外國人真的可信嗎?我原來見過那些人,覺得他們身上殺氣都很重,看著就不像好人。我擔心的是,我怕他們其實也都是學校的改造人,是為了試咱們的態度,故意跟咱們接觸。如果咱們現在表現出逃跑的欲望,說不定當場就會被、”他用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無聲地說道:“抹殺!”

  “可傑!”唐穆蘇的眼睛瞬間瞪圓,伸手握住蘇可傑那隻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胸口處,唏噓道:“不要嚇我。不要……我不怕死,可是你說得對,他有可能是鉤子,我會小心的……我會保護你的。可傑,我不會讓你冒任何一絲的風險。”

  蘇可傑反手握住唐穆蘇的手,將它們貼到自己的臉上,輕輕閉上雙眼,在唐穆蘇手指尖上蹭了蹭,滿意地露出笑容,低聲說:“我也不怕冒險,我只是怕,不能再這樣和你在一起而已……”

  唐穆蘇心中一顫,感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在這個危險重重的可怕學校里,他能遇到聰明又堅定的蘇可傑,這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而蘇可傑此時竟能說出願與他在一起的話,更是令他大喜過望。他深深地望向蘇可傑的眼睛,顫聲問道:“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你說的,和我想的是一個意思嗎?我,我從來沒想到你對我也、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我是個男的!”

  這一段話說得七顛八倒,卻讓蘇可傑如沐春風,他也一樣激動得難以自擬,咬著唇平靜了許久,才開始剖白自己的心路:“其實,我從去年上半學期就、就、就挺喜歡你了!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黃天化請咱們,還有楊晉那個外甥吃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轉天早晨起來,一睜開眼,竟然就看到你躺在我床上。那時候我就覺得,就覺得心裡……”

  蘇可傑的臉紅得如同殘陽一般慘烈,聲音也越說越小,饒唐穆蘇耳朵離他的嘴唇越來越近,也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麼。

  可是,聽到這裡,其實就夠了。唐穆蘇也將雙唇貼近蘇可傑的耳廓,悄聲說道:“太好了,我也是。雖然現在才說出來,但是咱們倆人誰也沒錯過誰,一天也沒錯過啊……”微微帶著濕意的呼吸吹拂在蘇可傑耳邊,吹得他耳根也紅透了。蘇可傑不斷往後退去,唐穆蘇卻張開雙臂緊緊環抱著他,一步也不肯讓他後退,用更加喑啞低沉的聲音挑逗著他:“我一直忍了好久,現在,你終於是我的了。而且,現在這屋裡誰都沒有,只有咱們兩個人……”

  蘇可傑用力掙了掙,卻沒有掙動,反而換來唐穆蘇更用力的擁抱,乾脆老老實實地呆在他懷裡,全身放鬆地靠在他身上,說道:“是啊,只咱們兩個人了。要是永遠都只有咱們兩個人該多好啊……”

  兩位學生是現代人,各種觀念都不算傳統,既然互相肖想了這麼久,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寬衣解帶,就要開始進行深一步交往。

  正當兩人衣衫半褪地擁吻在一起時,宿舍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被明亮的走廊燈光照成濃重黑色的影子闖了進來:“住手!你們倆還沒結婚,學校里禁止婚前性行為!”

  任誰在濃情蜜意中被人吼上這麼一嗓子都要留下心理陰影!兩人頓時如同“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半桶冰雪水”,癱在床上動彈不得。

  那黑影進來,隨手關了門,開了大燈,才照見真相——竟是他們的同班,對面104宿舍的洪錦同學!

  洪錦一手拿著一個小小的半圓監視探頭,右腿一抬,踏著椅子十分嚴肅地向兩人宣告:“你們兩個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學校培養你們,是為了讓你們將來做有用的人才,不是讓你們做這等事的!若不是鏡姑娘一直盯著你們宿舍,我幾乎就要犯下錯誤,讓你們在我眼皮底下犯反學校紀律了。你們兩個,先在這好好反省一下,我這就去報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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