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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臨安轉過身擋在楚謹朝面前,臉上的慍怒一閃而過,低頭擔憂的看著捂著嘴的楚謹朝,「謹朝,我傷到你了?」
楚謹朝沒出聲,只是搖了搖頭,隨後用另一隻手拉起他往教室外走。舒臨安明白他這樣做的用意,深吸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那件徹底髒了的校服外套,經過那個咄咄逼人的男生身旁時,臉上帶笑,眼底卻是冷的,「沒有家教的話,建議你回爐重造。」
那男生被諷刺的臉紅脖子粗,還想追出教室破口大罵,被另外一個攔住了,「你能不能消停點!」
「操!」
善高風紀極嚴,在教學樓內動手打架,不論原因,最輕都會被記過處分,再嚴重的甚至可能被退學。
楚謹朝攔著舒臨安動手就是怕對方中招,而且還是在六班教室內眾目睽睽之下,到時候就算他們有理也說不清楚。
所以楚謹朝只想趕快把舒臨安帶離教室,走得越遠越好,一不留神,竟然走到了熟悉的倉庫門前。
舒臨安身為倉庫管理員,隨身攜帶著鑰匙,到了地方也沒說什麼,開門推門,反拉著楚謹朝進到倉庫,把人按在軍用墊上坐下,有些強硬的拉開對方從離開教室時,一直捂著嘴的手。
動作時掌心按壓到了某處,楚謹朝嘶了一聲,下唇破了皮,還有幾條血絲掛在上面。
這毫無疑問是剛才被舒臨安誤傷的,他半蹲在楚謹朝面前,盯著這道傷口,神情冷凝。
楚謹朝忍著痛,從舒臨安手臂上拿下那件髒了的校服外套放在一旁,「你為什麼會想動手?」
熟識這麼久,他一直把舒臨安劃分在需要保護的區域裡,像剛才主動站出來揍那個男生的舉動,楚謹朝之前是根本不敢想像的。
實話實說,挺顛覆他對舒臨安的認知的。
舒臨安睫毛輕顫,眼淚便流了下來。
楚謹朝條件反射的要去給他擦,他卻傾身扣住楚謹朝的後腦勺,吻住楚謹朝的下唇,楚謹朝愣住。他的眼淚順著臉頰滾到他和楚謹朝相貼的唇縫之間,淚絲浸入楚謹朝下唇的傷口裡,又從傷口裡進到口腔。
楚謹朝嘴裡嘗到了咸意,下唇卻被這咸意染的疼,他推了舒臨安胸膛一把,「你幹嘛?」
舒臨安這次倒是很輕易被他推開,吻淺嘗輒止,他的淚卻沒跟著止歇,「我想保護我喜歡的人,有什麼錯?」
楚謹朝又是一怔,舒臨安的淚和話像是細細密密的碎石子,不斷投進他心湖中,激起漣漪陣陣。
看他半晌不說話,舒臨安又紅著眼問:「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忘了我說喜歡你了?」
楚謹朝搖頭,「沒……」
「那我要保護你,保護楚謹朝,保護我喜歡的人,需要理由嗎?」
楚謹朝被他繞的又是遲疑了幾秒,艱難道:「……不需要。」
他抱住楚謹朝,哭的哽咽,「對不起。」
楚謹朝很難言說現在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他順著舒臨安的脊背,「你不是故意的,我一點都不生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這麼衝動,我不想你吃虧。」
舒臨安哭了一會兒後才慢慢平復過來,他把頭埋在楚謹朝的肩窩裡,「我會聽你的話的。」
楚謹朝笑了笑,他把頭抬起來,用一雙哭的通紅的眼定定的望著楚謹朝,沙啞著聲說:「所以謹朝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也要告訴我,我會很聽話,只聽你的話,不會告訴別人。」楚謹朝神情微滯,片刻後,輕點了點頭,「……好。」
舒臨安這才終於破涕為笑。
夜色濃黑,漆黑的轎車停在舒家的大門口,一名中年男子從車裡走下,西裝革履,表情嚴肅,眉眼之間,和舒長林有幾分相似之處。
舒長林老爺子午睡到了夜裡才醒,管家敲開臥室的門,恭敬道:「二爺回來了,說是有事要跟老爺您說,現在已經在書房裡候著了。」
老爺子拿起擱在床頭的拐杖下了床,困頓的打了個哈欠往書房裡走,「幾點了,怎麼現在來?」
「夜裡八點了。」管家跟在老爺子身後,「說是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和您當面談。」
老爺子哼了一聲,顯然不以為意。
他進到書房,舒鑒從沙發上坐起來,「父親。」
管家替他們父子二人關上門,老爺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則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直截了當問:「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舒鑒從身後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密封的信封,「有別的事。」
老爺子手指敲著拐杖,示意他繼續說。舒鑒拆了信封,「爸,自從大哥死後,我就一直存了把臨安過繼過來的想法。但是這孩子,性格和我不投緣,你又心疼他所以親自養在膝下。但我畢竟是他親叔叔,他現在還小容易走上邪路,我做叔叔的不可能袖手旁觀不管。」
老爺子皺起眉,似是聽得有些不耐煩,「別說空話,有事說事。」
舒鑒從信封里拿出一張照片,推到老爺子面前,「您自己看吧。」
老爺子眯起眼往那照片上定睛一看,扶拐杖的手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語氣里壓著怒,「誰拍的?」
「爸您別激動。」舒鑒立刻把照片收好,「臨安不知道避嫌,學校露天籃球場下,來往的學生太多,被光耀及時發現用錢封了口刪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