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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宮中,二十三天的時間,他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楚明月從背後走過來,端著一碗清粥,對著皇帝道:「過來吃點東西,看看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別再往外亂跑了,解藥還沒有研製出來,再染了瘟疫怎麼辦。」

  皇帝苦笑了一下,坐下來說道:「要是我的百姓都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楚明月的手不可察覺的抖了一下,差點將碗打在地上,冷了冷聲調對皇帝說道:「陛下說的什麼話,也沒想過他人嗎?」楚清風自然知道這個他人指的是誰,接過對面的粥慢慢吃了起來。

  這一夜,皇帝一夜無眠,憂國憂民,國師徹夜睜眼,憂人憂心。

  第二天,皇帝起床看見了自己的三千白髮。

  ☆、明月清風

  第七章明月清風

  第二十六天,百姓死亡的速度已經超過了皇帝的想像,他的國家一半人口已經死亡,剩下的一半已經染病,也是在這一天,楚明月為楚清風穿衣服的時候,發現了楚清風身上隱隱約約的紅點,他再清楚不過,是瘟疫。

  楚清風繼續來回奔波,楚明月卻一日不見蹤影。終於在晚上,楚清風支撐著回到宮裡便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間,他看到楚明月給他喝下了一碗藥,極為腥甜,為了不讓楚明月擔心,楚清風逼著自己盡數喝下便已昏迷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碗藥起了作用,楚清風雖無力動彈但神智卻恢復了一絲絲清明,他想叫聲明月卻無力發聲,卻聽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了一句「少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了,可接連而來的那個聲音他絕不會認錯,是他朝朝暮暮陪在身邊的那個人!

  「宮裡的人怎麼辦?」

  「用同樣的方法處理掉!」

  「那,太后?」

  「一樣!」頓了一下,還是乾脆利落的回答。

  本來楚清風是聽不明白的,值到提到他的母后,他突然就明白了處理是什麼意思,他想叫,想喊,想起身,想發火想憤怒想質問甚至想流淚,可神智又開始昏迷,他是強行陷入睡眠的。

  那是楚清風一輩子的噩夢,就是他變成鳳青的時候,也一刻都不敢重新體驗這種感覺,每當出現這種感覺,他總會用殘忍的方式讓自己清醒,剛開始是用刀,後來怕別的神官看到懷疑,就開始用針,用針扎進指縫,扎著扎著,他就不怎麼再犯了。

  楚清風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好了,身上沒有紅點,手腳都恢復了力氣,他慢悠悠坐了起來,旁邊一位臉生的侍從立馬跑了過來問安,楚清風聽出來了,是那日叫少主的那個聲音,他淡淡的問道:「楚明月哪?」

  「陛下,國師去接南疆使臣了,南疆研製出來解藥了。」

  「救了多少人?」

  「陛下,人,沒救得上,外邊情況不清楚,但是這皇宮裡現在活著的,就只有兩人了,其他的,都...屍體太多沒顧得上清理,等國師回來再決定怎麼處理。」

  楚清風當然知道是哪兩人,他站起身來走到外殿,侍從緊身跟著。

  「不用了。」楚清風摸著他那把寶劍,是父皇四歲生辰就贈給他的,掛在他臥房的牆上放了三年便開始用來練武了。

  「陛下說什...」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劍穿了心。

  「我說不用了,我親自處理。」說完□□了劍,侍從倒在地上,衣服本身就不合身,衣領又因為用力而散開,楚清風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人左邊鎖骨下,黑色的月牙標記,他終於相信了,逼著自己相信了,楚明月左邊鎖骨下也有印記,只是被燙過,顏色淡了,輪廓也不清晰了,同床共枕的時候,他曾滿是心疼的摸過這個地方,現在想來,倒是一場笑話。

  楚清風就那麼穿著裡衣,披著發,赤著腳走去了皇后的鳳鸞殿,他的母后就在榻上躺著,靜悄悄的,臉上卻依然好看,即使這樣,也還是鳳儀天下的模樣。他找了很久,終於在大殿的某個柜子里找到了鳳冠,他把他的母后扶坐起來,然後吃力的給她梳帶上了鳳冠,他本是衣食無憂的人,這些事從來沒有自己做過,此刻給太后梳的頭髮看著扭扭捏捏奇怪極了,他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像他讀書前那段在父母膝下承歡的時那般,只是抬起頭來的時候,淚已流了滿面。

  將太后好好擺放在榻上,楚清風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磕的頭破血流。

  走回太子殿的時候,他放了許多把火,從鳳鸞殿開始,每一個地方,每一個有屍體的房屋。他就從那火光里走來,入了太子殿。

  里殿裡一仗屏風兩張床,其實就是個擺設,這是他成為皇帝之前睡了十六年的地方,也是和還沒有做國師的楚明月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楚清風問自己,「你也算七竅玲瓏,怎麼從未懷疑過他並非良人。」

  楚清風拆去了屏風,將兩張床推到一起,然後坐在上邊,看著窗外紅艷艷的甚是好看,大抵是晚霞的時光了,他就那麼坐著看了許久,直到外邊變得不再那麼敞亮,直到殿內開始昏暗,他輕輕閉上眼,然後又輕輕的睜開,確認眼前沒人,然後在自己的床上放了最後一把火,火點燃了床幃,瞬間就撕咬了起來,楚清風坐的正直,一如他的名字,還是往常那個高不可及的天之驕子。

  火吞噬了太子殿,風吹來倒是助長了它的氣勢,一時間將自己抬的更高,只有風,聽到了這位亡國皇帝的最後一句話:「清風多情,明月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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