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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整張畫都被清岑捲入畫軸。

  寧瑟心裡高興,湊過去問道:“和我說實話,你喜不喜歡這張畫?”

  清岑覺得,畫幾乎是他完成的,沒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左下角的題詩……

  “我比較喜歡畫上的詩。”他坦誠道。

  寧瑟雙眼亮了亮,毫不謙虛地自誇道:“這種詩我興致上來以後,寫幾百首都不是問題,往後等我有空,出本詩集送給你。”

  清岑聞言,竟然問了一句:“我有希望在十年內收到這本詩集麼?”

  “等你從北漠戰場回來,我就把它塞給你。”寧瑟道。

  這晚臨近三更天時,四周一片寂靜,天外依然月明星燦,林中再無蟲鳴鳥啼。

  清岑將寧瑟送到了住處,而後打算返回寢宮。

  “你是準備回去睡覺嗎?”寧瑟從他身後抱住他,想了想還是繼續說:“你去寢宮休息,和在這裡休息,其實沒什麼區別啊。”

  “區別很大。”清岑牽著她的手,將那白如凝玉的手從他腰間移開,“寢宮裡沒有你。”

  “那這裡不是更好嗎?”寧瑟頓了一下,鍥而不捨道:“你陪我躺一會,等我睡著了,你再走也不遲。”

  她原本是真的打算平靜地躺一會。

  但是一想到清岑在她的床上,而且正躺在她的身邊,他還答應過不會反抗,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受控制。

  錦紗床帳擋了房內景色,同時掩蓋榻上風光。

  寧瑟在他懷中貼了半晌,仰頭親吻他的下巴,一路吻到耳後,聽他呼吸漸重,心中甚感滿意。

  “你先睡。”他道:“我走了。”

  寧瑟怔了怔,翻身跨坐在他腰間,雙手撐上他硬實的胸膛,開口道:“別走啊,我不碰你就是了。”

  言罷,慢慢往下滑。

  卻停在了某個位置。

  她睜大雙眼看著他,只見他脖頸往下是半敞的衣襟,微露一小段完美的鎖骨。

  “你有反應了。”她傾身靠近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道:“都這樣了,還想走嗎?”

  清岑頓了片刻,沉著冷靜地回答:“忍忍就過去了。”

  “忍得不辛苦嗎?”寧瑟道:“你不想讓我受累,可以只來一回啊,大概一個時辰就夠了。”

  清岑抬手扶上她的腰,轉瞬將她放倒在榻上。

  寧瑟呼吸一滯。

  清岑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而後平躺在她身邊,低聲道:“我等你睡著再走。”

  他緩聲安撫道:“睡吧。”

  寧瑟側過臉看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不行了?”

  ☆、第29章 粲羅

  你是不是不行了。

  這句話說完,四下沉靜了半晌。

  寧瑟見清岑一言不發,就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讓他無言以對說不上話。

  她心中立時一緊,接著回想起昨晚的激烈戰況,更覺得清岑大概是不行了。

  因為見識和經歷有限,寧瑟在這方面幾乎沒有經驗,但她涉獵書籍的範圍很廣,大抵知道這種事需要循序漸進,細水長流。

  正如練功修法一般,切不可急於求成,更忌一晌貪歡。

  像清岑那樣沒有間斷地徹夜耕耘,定是有些不妥吧。

  思及此,寧瑟攥緊了被子,謹慎開口道:“你別緊張啊,不行了也沒事。”

  她頓了頓,斟酌著措辭道:“不如我們比賽看誰先睡著吧,正好我也覺得困……”

  晚風吹過簾帳,紫砂獸爐溢出淺淡的薰香。

  此時正值三更天的深夜,月色靜謐祥和,窗外沒有蟲鳴鳥啼,唯有竹葉婆娑連影。

  寧瑟表明自己很困以後,還想打一個應景的哈欠,但因她現在其實沒有什麼睡意,這個哈欠就需要醞釀。

  醞釀不足片刻,她聽到衣裙被撕裂的聲音,心下倏然一驚,瞪大雙眼望向清岑。

  清岑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牢牢禁錮在身下,寧瑟試著掙脫,卻仿佛螳臂當車,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帳內光影晦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俯身越靠越近,話卻說得平靜無波:“你明日,別想早起了。”

  語聲有些沙啞,聽在寧瑟的耳邊,卻有種不出的勾人。

  明日別想早起,依這話的意思,清岑可以輕而易舉地奮戰一夜麼。

  寧瑟後知後覺地思索著,倘若清岑方才一直在隱忍,那她說的那番“你是不是不行了”的話,是不是在給自己挖坑呢。

  這個坑……未免挖的太大了。

  寧瑟心裡有些慌。

  清岑見她眸色茫然,料定她還在想他行不行的問題,心中□□燒得更盛,到了完全壓不回去的境地。

  衣衫褪盡的那一刻,他俯在她耳邊啞聲問:“還覺得困麼?”

  寧瑟默了默,即便預感不太妙,還是非常誠實道:“不困了,一點也不困了。”

  清岑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低頭輕吻她的臉頰,嗓音沉緩道了一句:“你很快就能知道,我現在行不行。”

  月轉星移,窗外風聲漸弱,紫砂爐里燃香淺淡,煙色依舊裊裊婷婷。

  床帳起伏疊盪,難掩榻上弄春之景,寧瑟喘息漸急,只覺得腦中神思放空,再難說出完整的話。

  比起昨夜,他今晚似乎粗暴了很多,她自覺快要受不住,卻又感到樂在其中。

  天將破曉時,她終於想起適可而止。

  於是這一回結束後,寧瑟拉過整床被子,將清岑捂了個密不透風,而後躺倒在他身側,費力開口道:“你還是和昨天晚上一樣……”

  清岑從被子中伸出手,輕易將她抱進懷中,同時低聲問道:“一樣什麼?”

  寧瑟沉思少頃,直言不諱道:“一樣經久不息。”

  言罷,寧瑟自己掂量幾分,覺得“經久不息”這個詞,實在用的很好。

  清岑聞言卻有些好笑,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因著沒有半點疲累,其實還想繼續下去。

  卻聽見寧瑟聲音漸弱道:“我好累啊,我們睡覺吧……”

  清岑用被子將她蓋嚴實,又把她額前的亂發撥到耳後,語聲雖然低沉,話卻說的很溫和:“你睡吧,我陪你。”

  寧瑟看了他片刻,閉上雙眼默默貼進他懷裡。

  她想不通他為何如此精神抖擻,仿佛沒有絲毫倦意,反觀此時的自己,早已累得不想說話。

  兩相對比之下,是不是顯得她很柔弱。

  寧瑟不太喜歡這種柔弱的感覺,心想往後要注意調理作息,強身健體,萬不能在此途上丟了他們鳳凰族的顏面。

  這日早晨,天色將將大亮的時候,寧瑟猶在安眠睡夢中,卻被一陣緩慢的敲門聲吵醒。

  敲門的人,乃是寧瑟的母后。

  她今日一反常態,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叫醒女兒,早點收拾好東西,而後返回鳳凰宮。

  寧瑟猛地從床上坐起,只見清岑衣著整齊站在一旁,半掛的床帳被他放下,依稀擋住他修長挺拔的身影。

  寧瑟從紗帳中探出頭,看見清岑舉步走向外室,似乎要去應門,心中又是一驚。

  “等一下!”寧瑟出聲叫道。

  她飛快地跳下床,想穿好衣服去攔清岑,然而就在著地的那一刻,腿腳跟著一軟,幾乎要原地跪下。

  和上次一樣,在她將要跌倒時,清岑伸手扶住了她。

  “你母后在門外。”清岑道。

  寧瑟緩了半晌,楞然問道:“敲門的也是她嗎?”

  “是。”

  “你從窗戶跑吧。”

  清岑將她抱到床上,仿佛沒聽見方才的話,依然鎮定地說道:“我去給她開門。”

  誠然,寧瑟理解他不願從窗戶逃跑的心理,畢竟這麼做就像jian夫一樣,而他一直是敢作敢當的人。

  但是就這麼放她母后進來,實在讓寧瑟有些心慌。

  “別去!”寧瑟道:“這樣我母后會怎麼看你,你以後來鳳凰宮提親,肯定會困難重重。”

  她披著被子跪在床上,努力翻找昨晚脫下的衣服,卻發現裙擺被清岑扯碎,顯然已經不能穿了。

  恰在此時,床帳外傳來門開的聲音,接著是她母后猶疑的問話:“阿寧,你在房間裡嗎?”

  再然後,她母后自言自語般說道:“幸好我有房門的鑰匙。”

  寧瑟怔了一怔,仿佛遭了雷劈。

  她裹緊被子躺在床上,想用裝死矇混過關,但母后已經急步向她走來,她覺得就是裝死都來不及了。

  “阿寧?”

  聽見母后的呼喚,寧瑟全身一僵,跟著應道:“我在這裡。”

  言罷,她又側過臉望向清岑,小聲催促他:“你快走啊。”

  眼見清岑無動於衷,寧瑟語重心長道:“我母后看見你,只會更生氣。”

  他沉默片刻,撩開床帳吻了她的臉,而後悄無聲息地瞬移離開,身影全然消失在窗外。

  寧瑟長舒一口氣。

  轉瞬之後,她又發現一個問題,脖頸往下有幾道吻痕,這個似乎怎麼擋也擋不住。

  寧瑟屏住呼吸,努力想她到底該怎麼辦,終於在母后走近的那一刻,想到了解決方法。

  於是寧瑟她母后拉開床帳時,只見一隻金燦燦的鳳凰臥在床榻上。

  她變回了原形。

  “你這是做什麼?”

  聽見母后驚疑的問話,寧瑟撲著翅膀跳向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我最近睡覺的時候,都喜歡變成原形。”寧瑟抬頭看著她母后,十分誠懇道:“母后你不知道,這樣睡覺特別踏實。”

  她母后默不作聲,垂目盯了她一陣,盯得寧瑟心頭髮虛,爪子發軟,翅膀也更沒勁了。

  寧瑟的頭越坑越低,又聽她母后緩聲道:“今天穿這套衣服,收拾完東西早點出來,你父王和哥哥已經備好了車,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卯時能回鳳凰宮。”

  話音落罷,她母后將一套錦緞衣裙擺在床榻上,而後落座在床沿,把整隻鳳凰抱到了腿上。

  寧瑟收緊翅膀,不安地刨了刨爪子,聽她母后輕聲開口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和你父王說的。”

  寧瑟默了默,繼續裝渾道:“什麼事?”

  “別裝了。”她母后道:“清岑剛走嗎?”

  寧瑟聞言,只覺得一雙鳳凰爪完全僵了。

  約摸半個時辰後,寧瑟準時出現在馬車上,懷裡揣了兩隻山雀,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少頃,車轅起飛離地,流風從窗沿划過,錦紗簾幕輕微飄蕩,流蘇晃成一條緋色的波浪。

  寧瑟捧著兩隻滾圓的山雀,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父王。

  她父王手裡雖然拿了一本書,卻只顧著和她母后說話,沒有分神打量寧瑟一眼,寧瑟因此覺得很滿足。

  倒是殊月忽然出聲道:“你昨晚沒睡好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依我看,哥哥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寧瑟轉頭看他,岔開話題道:“是不是最近公務繁忙,太操勞了?”

  殊月輕笑一聲,話中意有所指:“比起繁瑣的公務,你更讓人勞神費心。”

  寧瑟今日沒什麼勁同他鬥嘴,於是很罕見地服了個軟:“是啊,這麼多年來,有勞哥哥照顧我。”

  這話說完,殊月竟然沒再應聲。

  寧瑟有些驚訝。

  然而過了一會,殊月就拍拍她的腦袋,放低了聲音道:“終於知道感謝哥哥了,總算你有點良心。”

  那邊的奕和仙帝聽見這話,抬眉看了過來,不咸不淡問了一聲:“你說什麼?”

  “寧瑟不僅乖巧懂事,現在還知道感恩體貼人了。”殊月伸手攬過寧瑟的肩,一副甚為欣慰的樣子,“我方才說,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妹妹。”

  寧瑟扒掉他的手,無動於衷地靜坐。

  奕和仙帝想了想,忽而開口道:“昨日聽別的神仙講,北漠戰事告急,天君再過三日就要趕赴戰場。”

  殊月笑了笑,隨即搭了一腔道:“走得這麼急,看來是刻不容緩了。”

  “阿寧,你安心待在鳳凰宮,也別擔心清岑的安危。”奕和仙帝道:“北漠的魔怪雖然兇殘,他帶領七萬精兵去掃蕩,按理說也應該能應付過來。”

  寧瑟抬眸,剛好對上她母后的目光,靜了一陣後,她點頭應了一聲嗯。

  ☆、第30章 寒肅

  寧瑟自小雖然頑皮,卻勉強能做到言出必行。

  那日在車上時,奕和仙帝讓她安心待在鳳凰宮,不要惦念奔赴戰場的清岑,她也確實應了一聲嗯。

  因為寧瑟極少失信於人,奕和仙帝得了她的承諾後,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端看近日來的寧瑟,也確實表現得十分正常。

  這日晌午時分,暖陽格外燦爛,蒼穹一片明澈蔚藍,偶有白雲連綿成山。

  帝姬寢宮的後花園內,天光明麗如春水,寧瑟捧著一盆堇色藤蘿,拿了剪子低頭修剪花枝。

  淺風拂過花葉,其中一片落在了寧瑟的袖子上,襯著錦繡雪緞的衣料,緋紅的花瓣艷色慾滴。

  她的身側站了一位錦衣羅裙的侍女,正專心掰碎仙果,一勺一勺地餵山雀。

  餵了半個時辰後,侍女的心情有些複雜,忍不住開口道:“公主,這兩隻山雀已經吃了十九個仙果了,還要繼續餵嗎?”

  她在心裡想著,這兩隻圓滾滾的胖山雀,表面上看起來平淡無奇,肚子裡恐怕長了……填不滿的無底洞吧。

  話音才落,其中一隻山雀驚叫一聲,拍著翅膀從桌上飛了起來,伴隨一個拼盡全力的俯衝,猛地跳到寧瑟腳邊。

  寧瑟見狀一愣,以為這隻山雀聽聞侍女的話,自尊心受到挫傷,這才變得如此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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