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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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半身的刺痛感還沒等消除呢,屁股蛋子忽然又有了感覺。也是那種刺刺的、痛痛的感覺,不是尖銳的巨痛,卻痛得叫人鬧心難耐。

  喜鳳趕緊又把手伸到屁股那兒撓了幾下,然而,還是越撓越癢,越撓越痛。

  到了這會兒,喜鳳已經完全沒有愛美愛漂亮的心思了。她趕忙脫掉這身漂亮的衣裳,檢查她身體痛癢的部分。

  屁股和後背處的痛癢她是看不見的,只能檢查前面的。

  在身體最突起的部分,她看到了幾個紅色的小點。仔細一看,竟然是扎進了幾個小毛刺兒。

  哎呀,怎麼會這樣?

  喜鳳急忙低著頭往出拔刺。

  可是仙人掌的刺太細太小太毛,用指甲蓋根本捏不出來。

  這種刺兒,只能用鑷子,或者是用針往出挑。

  不過,喜鳳只是個農村姑娘,還不知道世界上有鑷子這種工具呢,所以,她的這身刺兒,就只能用針往出挑了。

  用鋒利的針挑開嬌嫩的肌膚,再一個刺一個刺的往外拔,這種操作想想就疼,而喜鳳最怕疼了,這可怎麼是好……

  霍大娘在院門口守了半天,一邊守著大門兒還一邊不忘捉了好幾隻鵪鶉和野雞崽子,估摸著兒媳婦應該翻的差不多了,就小跑回到屋,想問問她找到錢沒有,找到多少?

  結果,剛一進門,就看見喜鳳光著身子站在那兒掉眼淚呢。

  「哎呦,你這是幹啥呀?」

  霍大娘被自己看到的一幕嚇了一跳。

  喜鳳看見親人,不由得鼻子一酸,說:「娘,我看見韓明秀柜子里有一套好看的衣裳,我喜歡得很,就穿上試一下,結果她的衣裳上有很多小毛刺兒,扎了我一身,好疼呀……」

  「那你找到錢和值錢的東西沒有?」

  霍大娘才不管她扎沒扎刺呢,這個騷狐狸精,仗著兒子寵她,總不把自己這個當婆婆的放在眼裡,她正巴不得找個機會教訓教訓這狐狸精呢。這會兒讓刺把她扎了正好,扎死她她才樂呢!

  「沒有,她家裡啥啥都沒有,就有幾件孩子穿小了不要的舊衣裳,還有一些不用的襁褓尿戒子啥的……」喜鳳抹著眼淚說道。

  韓明秀怕仙人掌的刺兒掉到他們的衣裳上,就把他們還穿還用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就只在那個柜子里放了些不要的東西。

  霍大娘一聽啥都沒找到,心裡好生失望,但又很不甘心,就說:「你趕緊穿上衣裳上外面看著去,我再找找。」

  喜鳳說:「真的沒有,我連炕席都掀起來了,枕頭瓤子也捏了,確實沒有。」

  霍大娘說:「那是你沒能耐,別說了,你趕緊地穿上衣裳到外邊去,幫我看著大門兒,順便看著孩子,我再好好找找。」

  喜鳳說:「可是娘,我身上疼,好像扎了很多刺似的,這可咋整啊?」

  霍大娘瞧了兒媳婦的身子一眼,果然看見她的身上有許多微微發紅的,密密麻麻的小點點。

  霍大娘在心裡幸災樂禍了一下,不過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同情的表情。

  「唉呀,看樣子好像真扎了不少刺兒,不過,現在也不是拔刺兒的時候啊,機會難得,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你趕緊穿上衣裳先出去守一會兒,等我找完了,咱們再說你身上刺兒的事兒。」

  喜鳳無奈,只好穿上自己的衣裳,忍著身上的刺痛,走出去了。

  喜鳳一走,霍大娘趕緊忙活起來,根據她多年藏錢的經驗,到處翻找,連廚房醃鹹菜的罈子和碗架子底下都掏了。

  結果,跟她兒媳婦翻的結果一樣……啥都沒有!

  霍大娘很是沮喪。

  難道,他們真的沒錢?

  可是,沒錢又怎麼可能坐飛機上首都?

  難道是大亂和王瘸子兩口子吹牛逼?

  不能啊,章淑珍那死老娘們兒雖然可恨,可是,卻不是愛撒謊撂屁兒的,這點她很清楚。

  還有,剛一來的時候,自己就跟他們兩口子提到他們坐飛機上首都的事兒了,他們兩口子也沒否認,應該是真的。

  都能坐飛機上首都了,咋可能沒錢呢?

  霍大娘眼神陰鷙,一雙眼睛雷達似的在屋裡搜索著。

  忽然,她的眼睛在房樑上定住了。

  屋裡都搜遍了,結果毛都沒有,這兩口子能不能是把值錢的東西放在大樑上了呢?

  過去有不少人家,都會把值錢的東西或者錢藏在大樑上,這兩口子會不會也這麼做呢?

  霍大娘抬頭看著大梁,眼裡迸出了貪婪的神色。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搬來牆角的小書桌,又搬來一個凳子,把凳子摞在小書桌上,踩著書桌,顫巍巍地上了凳子,在大樑上一頓摸。

  這邊沒有,只摸了一手灰,她的胳膊也沒法再夠得更遠了。於是就下來,把桌子再往那邊拽拽,接著上去再摸。

  摸了半天,終於叫她給摸到一個小布包。

  小布包硬邦邦的,摸起來形狀感覺像是對鐲子似的,大娘心頭一喜,「哎呦,找到了!」

  她飛快地把那個布包拿了下來,原來是一個男士的大方格手絹,包成了小小的一包。

  她打開手絹,心中頓時大喜!

  呀媽呀,忒好了!

  原來,手絹里包的,竟然是一對翡翠手鐲,嬌綠兒嬌綠兒的,可好看了。

  霍大娘一看到這對鐲子,就想起從前她娘跟她說過的,她娘在解放前曾在地主家當丫頭,她伺候的那位太太有一隻翡翠手鐲,也是嬌綠兒嬌綠兒的,足足花了五百現大洋呢。

  那時候一支翡翠手鐲就值五百現大洋,這兩隻還不值一千大洋啊!再說,大洋也比華幣值錢,這一對手鐲,整不好能賣好幾千塊錢呢!

  霍大娘喜的心裡直痒痒,愛惜的摩挲了手鐲幾下,飛快地把那對手鐲揣進自己的腰包里。再小心翼翼地下了凳子,踩著桌子下到地上。

  接著,又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桌子椅子都歸位。

  小樣,跟我倆藏心眼兒,哭窮,這會讓你們嘗嘗薑還是老的辣!哼,有什麼事情能瞞過我這雙眼睛。

  哈哈,這一下子弄到了一對翡翠手鐲,就不用再跟他們挖空心思地要錢了。

  她也看明白了,就算她跟他們張嘴了,這對不是人的玩意兒也頂多給她個三百二百的哪不是了,還指不定得費多少唾沫星子,打到什麼程度呢。

  現在,她也不用跟他們張嘴要錢,也不用舍那個臉,錢就自動到手了,還是一大泡錢,夠花半輩子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大娘在心裡大笑著,差點樂死了。

  而外頭的喜鳳,卻哭的心思都有了。

  事實上,她也是真的哭了。

  身上那種尖銳的刺痛感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她站在院子裡,一會撓撓這,一會撓撓那,可是越撓越癢,越撓越痛。

  「這個缺大德的死老娘們,肯定是故意害我的。」喜鳳帶著哭腔,咬牙切齒地罵著。

  這會兒,喜鳳終於後知後覺地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兒了。

  那套衣裳,分明就是韓明秀故意放哪引誘她穿的,不然,好端端的衣裳上,為啥會有那麼多的刺刺兒?肯定是她故意的。

  這個賤人!

  感知到自己遭了算計後,喜鳳憋屈的不得了,因為就算是察覺出刃甲算計她,又能怎麼樣呢?她還能去找人家對質怎麼滴?

  她趁著人家不在家的時候偷翻人家的柜子,偷穿人家的衣服,就算再不要臉的人,也沒法找人家對質算帳吧?

  所以,這個大虧吃的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韓明秀你個殺千刀、下油鍋的,咋不嘎嘣一下溫死你……」喜鳳沒法找人家對質、算帳,只能在背後咬牙切齒地罵了。

  正咒死亡活地罵著呢,韓明秀回來了。

  回家推大門時,發現大門是插著的。韓明秀一想就知道是魚兒上鉤了。

  想想那娘倆上鉤後的醜態,韓明秀就忍不住地想笑。於是,她就真的抿著嘴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敲門。

  喜鳳聽到敲門聲,急忙打發招財進屋去告訴他奶奶,自己則磨磨蹭蹭地去開門。

  門開了,韓明就領著仨孩子站在門外。看到喜鳳來給她開門,故意說:「你們咋還把門給插上了?」

  喜鳳一看到韓明秀,簡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不得上去給她兩個大嘴巴子。她瞪著眼睛看了韓明秀半天,才咬牙切齒地說:「還不是怕進來賊嗎?」

  韓明秀「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就若無其事地領著三個孩子進了院子。

  進院後,發現喜鳳家的二小子進寶,正在玩兒幾隻死鵪鶉和幾隻死野雞崽子呢。

  這幾隻死鵪鶉和死野雞崽子都是剛才霍大娘在苞米地里抓的。直接被她擰脖弄死,準備留著晚上吃。

  看到她們這麼肆無忌憚地禍害人,韓明秀的拳頭不由得握了握。

  好吧,你們厲害,你們惡(ne),看你們還能得意到哪兒去。

  喜鳳留意到韓明秀看到那些死鵪鶉和死野雞崽子時的神情了,故意挑釁說:「嫂子,沒想到你家養了這麼多鵪鶉和野雞崽子,這下子我跟娘還有你這倆侄兒可能借你們的光,飽飽口福嘍!」

  韓明秀強壓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說:「好說,你們喜歡吃就儘管吃吧,女人是該吃點好的好好補補,不然營養跟不上去,氣色就差,也容易變老,你看你,我這才幾年不見你,你就變得比從前老多了,臉也是黃的,眼角還有褶子,我乍一看你時差點沒認出來……」

  喜鳳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維持不住了。

  要知道,她平生最在意的事兒,就是她的美貌了。

  這會兒,她的容貌被韓明秀批得一文不值,她當然惶恐、憤怒、和不安了。

  「我……我才沒老呢,你扒瞎……」喜鳳生氣地說道。

  韓明秀毫不留情地說:「我才沒扒瞎呢,你沒感覺出自己老,那是你成天對著鏡子看自己,沒感覺出變化來,我這幾年不見你,一眼看就能看出你的變化來了,不信的話咱倆照鏡子比比去,咱倆歲數差不多,你看看你,至少得比我老五歲。」

  韓明秀就是故意炫耀氣她的,誰叫她嘴賤來招惹自己、挑釁自己了。

  弄死她家的鵪鶉和野雞崽子,本來就夠讓她生氣的了。她還欠欠地來氣自己,這不是上趕著找抽是什麼?

  喜鳳當然不會去跟韓明秀照鏡子比,她又不是沒長眼睛,也看出人家韓明秀這些年跟從前一點沒變樣,要說變的話,也是變漂亮,變有氣質了。

  不像她,整天呆在屯子裡,也沒有好化妝品保養。還整天算計,計較,生氣的,當然就老得快,容顏也不像從前那麼嬌美了。

  而韓明秀,每天生活規律,飲食健康。還能保持愉悅的心情,再加上有好化妝品保養,兩個人的容貌當然就差了不止一個層次了。

  喜鳳摸著自己的臉,只感覺臉皮一陣陣的發燙,覺得自己在韓明秀跟前兒都有點兒自慚形穢。不覺得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韓明秀看出她的嫉恨和窘迫,沒在理會她,帶著三個孩子進屋去了。

  屋裡,霍大娘早就把一切都歸位了。看到韓明秀回來,她露出了幾分心虛的微笑。

  「秀,你出去串門子了啊?」

  韓明秀點頭:「是呀,到隔壁張赫家坐會兒,跟他媳婦說會兒話。」

  霍大娘乾笑兩聲,說:「哦,對了秀啊,我跟喜鳳過來,就是看看建峰和孩子的,現在看見你們都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也該回去了,你看看明天能不能讓建峰幫我找個車,把我們送到車站去吧。」

  因為偷了人家的鐲子,霍大娘怕被發現了,所以想趕著早點離開,借錢的事兒也沒有提。

  反正都弄到一對兒這麼值錢的鐲子了,就別提借錢的事兒了。要是生出矛盾來鬧開了,他們再發現丟了鐲子,她豈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雖說沒提借錢,但是車票錢她卻不打算自己出。

  「你也知道,家裡頭沒啥錢,我跟喜鳳這次過來路費都是借的,回去的路費就得你跟建峰幫我們拿了。」

  韓明秀一聽霍大娘這麼說,立刻明白了,房樑上那對兒玻璃鐲子起作用了。

  能用一對兒玻璃鐲子和兩張車票錢換她們麻溜兒回去,也值了!

  韓明秀扯起嘴角,笑眯眯地說:「行啊,正好明天部隊的採購車進城,你們就坐著部隊的採購車去市里吧,車票錢待會我出去幫你們顛倒顛倒,咋的也得幫你們把這錢借到了。」

  霍大娘聽到韓明秀這麼痛快的就肯出車票錢,很滿意,一直笑呵呵的。

  難得不起衝突,韓明秀也樂得跟她虛與委蛇。倆人都表面上和和氣氣地相處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處得挺好的呢。

  晚上,霍建峰迴來了。

  趁著做飯的時候,韓明秀悄悄地把她設局騙那婆媳倆的事兒告訴了霍建峰,霍建峰聽聞霍大娘竟然偷東西,不由得對她更鄙視,更厭惡了。對喜鳳也是膈應的恨不能立刻趕出去。

  不過,想到她們明天就要走了,霍建峰還是很開心的。

  明天大爺和小秋就要過來了,大爺就可以不必跟她們動氣,能心平氣和的在他這兒住上幾天,讓他對大爺盡一盡孝道了……

  晚飯做的是二米飯,菜是鵪鶉和野雞崽子燉土豆,喜鳳因為身上疼,沒吃多少,霍大娘因為心裡藏著事兒,也是急著要走,也沒吃太多,倒是她們家的招財和進寶倆小孩子,都瞪著眼珠子吃得餓了虎似的,一點兒都沒比晌午少吃。

  飯後,喜鳳就迫不及待的關上門,讓霍大娘幫她往出挑刺。

  因為那火辣辣的痛感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她已經疼得受不了了。

  霍大娘正恨著兒媳婦呢,正好藉此機會出氣。

  她故意拿著針一陣狠挑,把喜鳳扎得嗷嗷直叫。

  韓明秀和霍建峰在東屋裡聽得真亮的,兩口子都偷著笑,都裝作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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