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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

  “是啊,我們總不能踢一輩子球吧。最多三十六七歲,我們就要退役。老話說三十四十正當年,那時候我們不能踢球了,但還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他還記得當時的他,帶著一種怎樣的心情。他想著,在足球上他追不上李紀良了,但在其他方面他應該可以吧,從現在就開始經營、努力,再過個十來年,也會有一定成績吧。

  “是不能再踢了。”

  “那你想過要做什麼嗎?”

  “沒有意外的話,還是足球吧。”

  “你要當教練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李紀良笑的有些高深莫測,他有些急了:“你這是什麼話啊。”

  “因為未來不能確定啊,你呢?你有想過要做什麼嗎?”

  “我……嗯,還沒有想太多,這不是想先問問你嗎?”

  “怎麼,我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嗎?”

  他當時的臉一定很紅,因為他非常清楚的感覺到連耳朵都有些發燒了,他張著嘴,不知要怎麼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而李紀良已經又先開口了:“我記得你父親是做生意的?”

  “銷售,他是做銷售的。”

  “唔,我做了點生意,以後你要是想做這個的話就來幫我吧。”

  他抬起頭,有些怔然的看著李紀良,這話的意思,是說準備做生意嗎?但聽起來完全不是啊。在以後,通過他一點點的打聽,也就慢慢的知道了,早在綠建的時候李紀良就和別人合夥了。早先,他沒有太放在心上,以為那就是一個小生意,知道那一次他和李紀良一起回過,那個合伙人開了輛凱迪拉克來接他們,他才覺得自己自己想錯了。

  “還是買了這個?”

  當他們坐到車上後,李紀良第一句就是這個,他那個叫王浩然的合伙人笑嘻嘻的道:“我知道良子你的意思,但你也別太老觀念了,別說省城了,就咱們那小城市現在也是豪車不斷,我這輛,已經夠低調的了,更何況咱們做生意,有時候是要展現一下實力的。”

  “我是怕你給自己惹麻煩。”

  “明白明白,放心吧,我後面就放著棒球棍,想當年,我也是打遍學校無敵手的。”那人曲展了一下手臂,隔著西裝就能看到鼓鼓的肌肉,雖然笑嘻嘻的說著話,但就是給人一種談笑風雲的感覺。

  那是李紀良的初中同學,那是他的合伙人。

  然後他知道了那不是一個小生意,那是個大生意,李紀良,早就可以不依靠踢球來養活自己了。

  為什麼做生意?

  “我想試試,我想打造一個足球王國,我想試著由下而上的挑戰一下,我知道,百分之八十,不,九十,我會失敗,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想試試!”在說這的時候,李紀良喝了一點啤酒,眼睛從未有過的發亮,亮的他覺得他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在看什麼未來。

  於是他知道,李紀良是真的為足球而生的,他這一生都不會再離開足球。在他能踢球的時候他會是球員,而當他不得不退役的時候,他也許是教練,也許是老闆。

  而他呢?在他能踢球的時候他已經追不上他了,而當他不能踢的時候,只會越行越遠吧。在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離不開李紀良,他已經習慣了跟隨這個人,他已經習慣了關注他、照顧他,他已經習慣了為他操心為他著想。但這樣下去,就算他再不願意,也只能離開。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他開始思考。他想過要做助理做經紀人,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這些都是暫時的,當李紀良不踢球的時候,他就不再需要什麼助理、經紀人了。

  他需要什麼?

  教練!

  只有這個職業能保證他長久的呆在球場上,只有這個職業是能一直和他有交集的。他是能夠等到退役再當教練,可那個時候,就太晚了吧。但現在就離開?他又有些捨不得,現在他和李紀良還在一個球隊,他們還住在一起,他們還能一起訓練一起吃飯。

  猶豫、徘徊,終於,他那一次受傷了,好了,一切都有了定論,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如果他就那麼樣的退役就好了,但是當看到李紀良帶著焦急的神情為他奔波的時候,當看到李紀良有些愁苦的向他發問的時候,當看到李紀良那帶著點迷惘神情的時候,明明知道不應該,他的心思還是活泛了起來。

  “良子,你希望我留下來嗎?”一直到現在,當時的那些場景還非常清楚,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舔了下唇,兩手握的緊緊的,手心裡滿是汗。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他突然說不下去了,一把抱住李紀良就吻了起來,他當時一定是瘋了,他怎麼那麼大的膽子?就算有膽子他也不應該那麼衝動啊!可他真的就那麼做了,他還記得自己兩手緊緊的抱著李紀良的背,兩片嘴唇不斷的在他唇上索取。甜蜜嗎?急迫嗎?也許都有,但更多的還是緊張和無措。

  是的,就算在那種情況下,他也是害怕的,擔心的,但他還是親了上去,帶著一種絕望的心情。他事後無數次的分析自己當時的心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安引起過激行為,這個結論有點黑色幽默,但卻是真的。

  他知道要怎麼做,可還是害怕,這條路上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確定,就算他再努力,很可能也無法達到目的,也許他當不成教練,也許他當教練不夠成功,也許他成功了也不被李紀良聘用。也許太知道希望渺茫,所以,想給自己一點回憶吧。

  “你覺得李文清怎麼樣?”

  他突然開口,肖進一愣:“咦?”

  “我想讓他試試中場。”

  肖進想了想,道:“他的速度和技術都不錯,但耐力有點欠缺,中場……他跑的下來嗎?”

  “可以讓他加大訓練,我一會兒找他談談話。”

  ……肖進覺得那個李文清絕對很不高興聽到這麼一句:“不等回去再說?”

  “先讓他有個思想準備。”楊鴿說著已經起來換衣服了,一樣的黑色襯衣白色褲子,戴上表,穿上鞋,拉開門就向外走。

  “喂,你不是看關於李紀良的新聞嗎?這不馬上就要播了。”

  楊鴿的身體一頓,沒有回頭:“看不看都一樣。”

  他說著擺了擺手已經走了出去,只留下肖進在那裡發愣。的確,現在的李紀良已經和他們沒關係了,人家打的是英超,綠建也不可能把他招回來,可是剛才不是他說要看的嗎?這找人談話也不急在這一時啊。難道說他是一點也不想耽擱?

  “雖然性格有點古怪,但他,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教練啊。”肖進這麼想著。

  “那個人在越行越遠,而他,只能奮力追趕。”走在賓館厚實的地毯上,楊鴿這麼想著。

  第70章 番外·後來 (四)

  “良良啊,你別緊張。”

  “我不緊張,媽。”

  李紀良拿著電話笑了起來,那邊的徐金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停了一會兒才又道:“你也別管別人怎麼說,你儘量踢就行了,踢好踢壞都是好的。”

  “嗯。”

  “還有,別受傷了。”

  “我知道的。”

  “那個,你爸也想和你說兩句,你……你要不要和他說說?”

  徐金玉猶猶豫豫的開口,李紀良立刻道:“不用了。”

  “那好,那好,沒什麼了,就這樣吧。”

  “媽,你別操太多心了,你顧好你自己就好了。”

  “你放心吧,我好著呢。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她說著掛了電話,然後有些無言的看著李中興,後者本來滿懷期待,但見她放了電話,一顆心也沉了下去,“小良還是不願意和我說話,其實我……”

  “李中興!”他還想說什麼,徐金玉已經喝斷了,“你那些理論就別再在我面前說了,更別在良良面前擺什麼當爹的譜,你說你是個爹嗎?你有當爹的樣子嗎?早年你下崗,天天除了喝酒什麼都不會,後來咱們一起開個鋪子,良良也掙住錢了,日子過的多美,可還沒過兩天舒坦日子,你就在外面胡亂搞,你不說對不對得起我,你對得起良良嗎?他給咱們錢就是讓你拿著去外面養女人嗎?你怎麼不再給他生個便宜弟弟妹妹?我今天讓你進家門,幫你問良良,不是我原諒你了,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一番話罵的李中興灰頭土臉的,想為自己辯駁又不知要說什麼,他一直覺得自己犯的錯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個成龍不還說嗎?他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他當時手裡有點錢,在家又過的比較壓抑,這才想到外面放鬆放鬆,他真沒有想太多,就是個放鬆,他還是會顧家的——他不依然天天四五點鐘就起來為支攤做準備嗎?

  但當那事爆出來後,徐金玉對他又打又罵就算了,李紀良更過分,直接就不認他了!這些年過來,李紀良越來越成功,在最好的小區給徐金玉買了別墅請了鐘點工,而對他,每個月不過一千塊的贍養費,還是讓人打到他卡上的。不錯,一千塊不少了,在這個城市裡,一般人的工資也不過一千多,他們廠有退休的,很多人退休工資都拿不到這個數。他好胳膊好腿,有這一千塊,隨便做點什麼日子都能過的很滋潤,但他本來能過的更好的!

  他本來也能住別墅,雇保姆,隨便的到外面旅遊的!

  “小玉……”

  他哀求的看著徐金玉,徐金玉沒有出聲,李中興這個樣子,她也有些不忍。李中興的事情出來後,她憤怒、她傷心,她恨不得把李中興敲死,但是她沒有想過離婚,或者說是她還沒來得及想,是李紀良態度鮮明的對她說:“和他離婚。”

  “啊?”

  “和他離婚!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和他再過下去了!”

  他們就那樣稀里糊塗的離了婚,之後她還有些後悔,突然的,家裡只剩她一個了;突然地,她就成了離了婚的女人。她那些姐妹也對她說:“小良一個孩子知道什麼?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就冒然做了呢?你說你現在離了婚,還能再找個什麼樣的?”

  是啊,她能找個什麼樣的?年齡不在了,又沒什麼好工作,孩子雖然懂事能幹,到底不在身邊,她每天早上去公園,周圍都是比她大十多歲退休的,那些人雖然在一起談笑風生很高興,但她插在裡面總覺得彆扭。再做生意吧,一是沒那個心勁兒了,二來李紀良每個月給她的錢已經足夠了。

  她後悔了,有那麼一段時間她真的非常後悔了,直到她後來看到自家妹妹徐銀玉的遭遇——王勝利在外面亂找不說,王森森對自己的母親也沒什麼好臉,那個一直被她妹妹說是聰明、懂事引以為傲的孩子,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自己的母親開涮,並且能直言說自己的母親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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