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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麼樣,凱撒真的看了林躍一眼,然後就把那一大堆的籌碼給放了下來。

  不過他又抓了抓頭,道:“那什麼,大帝,咱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說好,那就是黃瓜和西紅柿都有迷你的,咱們到時候要吃大的啊,還有,咱們在什麼時候吃啊。”

  ……眾大鱷本正在為凱撒的話和那深沉的眼神感嘆,聽了這話幾乎沒有咆哮——你能不能不說西紅柿和黃瓜了!你哪怕說個西瓜也是換個東西啊!

  “時間由我來定。大小嘛,最少不低於一百五十克怎麼樣?”

  林躍想了想,點頭:“這倒也公平。不過也不能拖的太久了,要知道,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發生意外,這樣,一個月之內怎麼樣?”

  凱撒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悠悠的開口:“好。”

  這一個字,和當初陪林躍吃早餐,夾餃子時的的語音語調都有異曲同工之妙,聽的以最有定力而出名的荷官都是小心肝一跳。

  然後,林躍終於推出了籌碼:二十萬。

  荷官發下第五張荷牌:一張方片9。

  艾倫在電視中激動的嘶吼:“他做到了他做到了,在最後一張牌里,他擊到了百分之九的希望!這是他第三次在荷牌中戰勝大帝!”

  來了這麼多把,兩人都是有輸有贏,林躍的籌碼並不比凱撒少太多,真的算起來,他也贏過很多次。但是在最後一張中贏的次數……兩個人都不多。

  當然這也不是特例。越是高水平的比賽,進入荷牌圈的機會越少,很多都是在翻牌圈就結束的。

  把希望寄託於運氣,那一般是新手才做的——是,你完全有可能憑著最後一張牌通殺,但你更有可能被吃。

  在機率低到一定程度後,一般的高手都會選擇棄牌,當然,也有選擇偷雞的,可是,一次成功的偷雞,是需要設局的。

  首先,你要保證你的對手拿的不是絕頂大牌,其次,你要令自己的牌面看起來非常好,這兩個條件,少了任何一個,你都有可能失敗。而即使兩個都具有了,你依然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概率會失敗,這是德州撲克本身就有的概率。

  也因為這樣,在最後一把中擊到最需要的一張牌,也才這麼令人振奮。但和艾倫不同,此時在場的大鱷卻只是驚駭。

  大帝也就罷了,為什麼棒棒糖也能做到?難道、難道關於他們是師兄弟的流言才是正確的嗎?

  不過眾人也沒有驚駭太長時間,因為時間到了,晚上七點,八個小時後的第一個休息時間。

  荷官將剛發下的牌收走,眾人紛紛起身。

  長筒靴酒店已經將一盤盤食物放在了長條桌上,然後,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眼的時候,注意到了一盤烤火腿中做擺設用的黃瓜,他們第一次的覺得這個東西,是那麼的醒目。

  “我覺得,我會有心理障礙的。”

  巨人一邊嘟囔一邊繞過平時最愛的火腿,其他人的夾子也避開了那個盤子。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躍卻沒有感覺,依然興高采烈的夾著自己最愛的龍蝦,一邊吃,一邊還對凱撒道:“大帝,你要不想吃西紅柿也沒關係的,咱倆可以換別的。一百個三兩重的西紅柿,不是那麼好吃的。”

  “是啊,所以不能讓你吃啊。”

  凱撒一邊幫他剝龍蝦一邊道,林躍一僵,然後更猛力的往嘴裡塞開了東西。凱撒也不再說,幫他剝開一隻龍蝦,就自己去夾了塊牛排和蔬菜,然後就又回來了,同時還給林躍捎了瓶水。

  兩個人在一個角落裡吃東西,雖然沒有太多的交談,但那種氣氛、那種感覺,也給人一種恍惚的錯覺。

  其實,也不是什麼錯覺。只是前一刻兩個人還在賭桌上相持,這一刻又這麼相親相愛……就算眾人都聽過那個流言,都有心理準備,這一會兒,也都有一種違和感。

  過了好一會兒,林躍終於將那一隻龍蝦啃完了,這才開口:“樂樂,我……”

  “什麼?”

  “我……”林躍臉憋得通紅,“你……”

  “很有壓力?那麼如果我對你說什麼你就會沒有壓力了嗎?或者說,如果我不對你說什麼,你就會減小壓力?”

  “樂樂呀,你不能這個樣子啊。”林躍終於開口了,“你說我不過是一個三等城市的小市民,突然和你這樣的大帝比賽,能沒有壓力嗎?”

  凱撒終於抬起了頭,他叉了塊牛肉放在嘴裡,慢悠悠的道:“你不是世代良民嗎?你不是根紅苗正嗎?你不是新中國培養出來的新一代嗎?怎麼能在資本主義的社會裡感覺到壓力呢?”

  林躍瞪著眼,一副見鬼了的樣子。凱撒不說話,只是含笑的看著他。近朱者赤,這種話,就算他自己說不出來,和林躍在一起這麼久了,學也學會了。雖然讓他說這種話有些彆扭,但,既然他什麼手段都用了,自然也就不在乎這點了。

  林躍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的一轉手,翹起蘭花指,下頜一揚,同時對著凱撒的額頭虛點:“樂樂,你學壞了。”

  啪啦!

  不幸看到這一幕的獅王,手中的盤子掉在了地上。凱撒扶著額頭,腦中出現一句:人形兵器,是會自動進化的。

  再次坐到桌子前,凱撒還是深沉的冰冷的,林躍還是嚴肅的認真的,但在眾大鱷的眼中,整張桌子都被粉紅色的泡泡淹沒了。

  “棒棒糖抽到了一支最好的簽,他哪怕抽到四十三號也是有風險的,但是抽到大帝,那就是穩贏不輸啊。”獅王坐在觀眾席上感嘆。

  有這樣想法的不僅是他一個,眾大鱷想的其實都差不多。他們甚至想,這場比賽之所以延續到現在,只是為了做給電視機前的人看,真實的情況是,林躍早就兩隻腳邁進了鯊魚的大門。

  是的,大帝沒有輸過,但是輸一次又能怎麼樣?輸一次會動搖他的地位嗎?最大的可能,就是惹來一段時間的轟動,媒體報導,人們追蹤,但是過了最初的熱門外,又還能如何?

  特別是,他們都清楚這場比賽的由來,更親眼目睹了,親耳聽聞了這場比賽的……所有,在他們看來,這與其說是一場比賽,更不如說是兩個情人的過花招,只可惜一幫電視機前的觀眾被騙。

  不過即使如此,眾人也沒有半點不滿——他們本就是衝著八卦來的,這場比賽要真嚴肅認真了,他們才會真不滿呢。

  就在眾人這樣想著的時候,凱撒一下推出了一百萬,所有人都是一驚,這個時候才發下底牌,就下這麼大的注……這是、這是準備結束了?

  此時最驚訝的還是艾倫——起碼從聲音上來說是如此的。

  “方片2!梅花10!一百萬!大帝準備偷雞嗎?”

  是的,這就是凱撒的底牌,一副又小又雜的牌。梅花10算的上是中等牌,但是和方片2湊在一起,是既沒有同花,又沒有順子。相反,林躍的牌倒比較好:一張黑桃J以及一張方片8,雖然不能說是很大,但起碼還保留著順子的可能。

  林躍有些驚訝的看了凱撒一眼,凱撒面無表情,林躍眨眨眼,沒有馬上下注。

  眾大鱷心中也很是疑惑,凱撒輸給林躍的話他們是絕不意外的,可是,就算要輸……也要輸在一把比較像樣的牌上吧。

  現在這樣的底牌,就下這樣的注,以後難免不惹人非議。

  林躍又看了下自己的底牌,終於有了動作:“我的牌不是很好,要說,我是不應該跟的,但是,我也坐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有點累了,哦,對了,我也快要睡覺了,那什麼,要不,就這一把?”

  凱撒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跟,現在還不到九點。”

  “這不是還要洗澡嗎?”

  ……

  凱撒沒有說話,荷官面孔扭曲的提醒林躍時間到了,他也沒有再申請暫停,直接推了一百萬出去。

  “棒棒糖跟了!他跟了!再只有一張J的情況下他跟了!他已經看出大帝是在偷雞了嗎?或者說是他想偷雞?讓我們來看看翻牌圈的是什麼!”

  依然是三張雜牌:梅花2、方片7、黑桃Q。

  但是梅花2的出現讓凱撒配出了一個對子,雖然是最小的一個對子,但是,他的概率已經從先前的先前的百分之三十三,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五!

  這一次,凱撒推出了二百萬,艾倫的聲音幾近瘋狂:“一對二,一對二!是的,一對最小的對子!是的,目前棒棒糖沒有對子,他什麼都沒有,但是,他的手中有一張J,如果下面出現一張J的話,甚至哪怕出現一張8都是他贏!”

  凱撒的起腳牌實在太小了,雖然說他現在有了對子,概率上也很占優,但風險也大,在兩個人的比賽中,對子本就不是什麼大牌,更何況最小的對子了。

  林躍又停了下來,先是盯了桌面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他沒有開口,而凱撒已經道:“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林躍眨眨眼,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的想法,知道你喜歡什麼,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那樣的生活的確是我無法給你的,可是,在離開三年後,你還能過那樣的生活嗎?”

  一片吸氣!

  無論是荷官還是眾大鱷,先前都飽受了一番刺激,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原來那樣的刺激還只是小兒科。

  沒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大帝這是在說什麼?這是在許諾?說的更延伸,這是在求婚?

  林躍浮現出迷茫。

  還能那樣生活嗎?還能無憂無慮的到夜市上吃拉麵,興高采烈的在超市中搬貨物嗎?還能守著自家的葡萄,每到秋天的時候就蹲在房上拿葡萄樹枝砸來偷葡萄的小鬼嗎?

  能吧,可以吧。

  但是,再也沒有人和他時時刻刻的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人忍耐著艱澀的給他回答了。

  就算他再呼叫,也不會有人不堪折磨的出聲了。

  其實這些,都是知道的,這些,也都是經歷過的。

  但是在馬來西亞的時候還沒有太多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會回來。雖然他不知道,是在哪一天,在什麼時候回來。但是他知道自己會回來,甚至,他還隱隱的知道,那個人一直在看著他。

  而這一次,就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將來還會遇到,但最多,也就是互相點頭致意,再之後呢?就是擦肩而過了。

  林躍眯了眯眼,這本是他想的。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快活,一個人自由自在,並沒有什麼不好。

  他以前可以這樣過二十七年,以後,自然也可以這樣過下去。

  但是,這個人呢?

  他抬頭看向凱撒,是不是,也只剩下一個了?

  “你很囉嗦。”凱撒拿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點燃,放在嘴中,慢慢的吐出煙圈,“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如果沒有了,恐怕會很不習慣吧。”

  林躍還是沒有說話。

  “這一把,你要考慮好,要不要跟,要不要……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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