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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心的關上門,一旦他從內部關上門,無論誰來,只要嘗試推門,門前都會發生小型爆炸。不會是嚴重的爆炸,但足夠他準備了。

  “一直走,不要停,看到樓梯了沒有?”

  “啊,是的。”

  “上來吧,就像我說的,左手第二個房間,現在,你可以關上手機了。就像我說的,是關機,而不是簡單的掛斷。”

  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在屏幕中,他看到比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下自己的手機,但還是聽話的掛斷後關機了。

  他滿意的笑笑,他喜歡聽話的人。在過了片刻,他就聽到敲門聲了。

  “請進。”

  比利推開門,然後在第一眼,他看到的不是林躍也不是野馬,而是一個黑幽幽的槍口。

  “托馬斯先生!”他立刻雙手舉過了頭,“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我……”

  “這不是誤會,你也不用緊張,現在,來,按我說的走過來,然後把你要帶給我的東西放在這裡,你沒有忘到車上吧,沒有,很好。現在可以了,你來催眠這個人,問他一些我想知道的東西。”

  比利轉向林躍:“老天——”

  這一次他不是假裝的,而是真的在驚嘆,這個人、這個人還活著嗎?上帝,他的老闆會發瘋的!

  凱撒的確是快瘋了,和比利不同,在影像傳過來的時候,他看的不是槍口也不是野馬,而是林躍!

  雖然林躍垂著頭,但是,只是從身形上,他也能認出那是林躍!

  不,他不是身形上認出的,因為林躍已經脫形了!

  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腿……

  直升機的椅座被他捏的變形,手掌被磨出了血,他卻沒有感覺,他只是盯著那段影像,克制著自己不要衝進去。

  他要殺了他!他要把這個傢伙撕成碎片!

  這兩年,他對野馬非常寬容,哪怕是知道他是那件事的起因,他也沒想過將他怎麼樣。

  因為那總的來說只是一場意外,野馬只是有技巧的塞給他一個少年,然後那個少年自己發瘋想要殺他。

  說起來也是尷尬,他差一點被殺死。不是因為對手的謀算,不是因為什麼人的仇恨,而是因為情殺。

  所以,他不想再提那件事,不過他不動野馬,也是因為他和丹尼奧的關係。

  他雖然不待見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但不管怎麼樣,也是要照顧一二的。而且雖然他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但從小跟在母親身邊,又是跟著純粹中國人的外公學的德州撲克。

  所以在感情上總是會受一些影響。丹尼奧已經是那個樣了,野馬又算是他唯一的弟子,一些事他也就沒有再追究。

  但是現在無論是丹尼奧還是他那個老爸都被他扔到了一邊,他死死的盯著屏幕,雙目充血。

  “老闆。”如果可能的話,卡洛斯真想有多遠跑多遠,他真不想招惹現在的凱撒,但這是他的工作,重要的是,如果現在他不盡責的話,那他會死的更慘,因此他硬著頭皮道,“已經查明,除了野馬沒有其他人,但最起碼,整幢房子裡有四處安有炸彈,監控器一直開著,他們正在想辦法解決。”

  這就是救人為什麼比盜竊更難,盜竊你只要將東西拿走就可以了,你可以將監控器破壞掉,甚至直接玩爆炸,而救人,你不能驚動對方,否則總要投鼠忌器。

  現在他們可以直接衝進去,也可以從窗戶進去。但是野馬手裡兩支槍,一隻指著比利,另一支則穩穩的放在林躍的太陽穴處。

  如果說比利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逃脫的話,那林躍簡直是必死。

  窗簾很厚,無法用狙擊手,並且窗外還有鐵欄,雖說不是不能解決,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那裡是不是還放了其他東西。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先前的錄像複製下來,然後插入進去,給野馬造成錯覺。

  當然,如果比利帶進去的那包東西有用就好了,只是現在看來,野馬並沒有打開的打算。

  其實野馬本來是打算將自白劑和催眠一起用的,但他現在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年他還在貧民區的時候依靠這種感覺逃脫過很多次的懲罰。

  危險,有危險。

  他的感覺這麼告訴,因此,雖然對面的人看起來是安全的,他還是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他一手指著比利,一手指著林躍,自然不可能再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他當然可以讓對面的心理專家來做,但他並不打算讓別人碰林躍。

  除了他自己,他不會讓任何人接觸林躍,甚至接近都不可以。

  這裡面並沒有半點曖昧,只是純粹的為了安全。

  “現在,你來催眠他。”

  他偏了一下頭,對比利道。比利眨眨眼:“可是、可是他還活著嗎?”

  “他當然是活著的。”

  “不過你離他這麼近,我的意思是說……也許,你也會被催眠?”

  “你以為我是電視看多的白痴嗎?我會被你催眠?”

  比利為難的抓抓頭,然後攤開手,“好吧,但是他這個樣子……我,恩,我怎麼工作?”

  野馬看了林躍一眼,然後一腳踢在他腿上,這一腳並沒有什麼聲音,比利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了。

  “我會被老闆撕了!”

  他在心裡道,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還正常。

  一腳下去,林躍顫了顫,不過並沒有睜開眼,野馬又踢了一腳,然後這一次他終於慢慢的掀開了眼皮。

  “林躍,看著他的眼睛。”

  林躍的眼神有些渙散,這令野馬擔心,更焦急。

  “看著他的眼睛!”

  他又一次踢到林躍的腿上,這次林躍的眼中總算多了些東西,他暗暗的鬆了口氣,然後他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來,看著我的眼睛。”

  這個聲音很寬厚,很溫和,聽的他都心中一動,他眉毛一挑,看來這個心理專家還真有幾分本事。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茉莉花似的。

  不對!

  他心中一警,就發現手腳都有些無力,他本能的就要去扣動扳機,但是眼前黑影一閃,再之後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我不該打那個電話的。”

  這是他腦中最後一個念頭。

  凱撒看著林躍,他以為自己已經有準備了,但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準備有多薄弱。

  除了臉,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手臂、上身,兩條腿更是慘不忍睹。

  他小心的把手放在他的鼻前,很微弱的呼吸,微弱的令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在顫抖。

  “醫生……”他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帶著一種怪異的腔調,“叫醫生啊!”

  這是他嗎?是他發出的聲音嗎?為什麼這麼陌生?為什麼要顫抖?為什麼這麼恍惚?

  凱撒只是恍惚的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不對,而在其他人眼中,他此時簡直就是恐怖。

  他的聲音悽厲的幾近哀號,身上瀰漫的氣息甚至給人一種絕望感。醫生他們帶來的有,但此時根本無法接近——凱撒覺得自己在探林躍的呼吸,在撫摸他的臉,其實這些都是他的想像,他什麼都沒有做,他雖然站的離林躍很近,但卻沒有碰他一下,仿佛他是水晶,碰一下就會碎,同時他還將所有靠近的人都丟了出去。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要想些辦法。”

  比利甩著頭道,他離門更近,雖然沒有人對著他的後腦勺來一下,但他也有些眩暈。

  卡洛斯也知道不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許,他該對大帝也來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躍抬起頭,他眨了眨眼,然後扯開嘴角笑了笑:“你來了?”

  凱撒僵硬的點了下頭。

  “恩,這算不算英雄救美啊,這要在電影裡,我要是個女的,就要嫁給你了,你說……”

  “閉嘴!”他突然怒吼,剛才恍惚的情緒,突然都回來了,痛心還有憤怒,他不知道在生什麼氣,但是他失態的發出一連串的咆哮,“閉嘴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林躍看著他,笑意加深,然後,他慢慢的開口:“不要怕,沒事的……”

  凱撒僵住了。他喘著粗氣,瞪著眼,他覺得有一種東西快要出來了。而林躍還在對他說著——沒事的……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凱撒突然轉過身,對跟過來的醫生道:“快!”

  一個字,但跟來的醫生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

  輸液的、插氧的,對於這種事,醫護人員已經非常熟悉了,有條不紊的做著,但是再之後,他們為難了。

  林躍的手還好,可是腳銬已經完全和皮肉連在了一起,還有小腿上的四根鋼鐵比腳銬更麻煩。那種釘當然不夠長,但是卻是和床墊下面的彈簧連在一起的,也就是說除了最初的一截外,剩下的部分都是S型的,要拔出啦,實在不是一般的困難,更何況他們也沒有合適的工具。

  人來人往,凱撒站在旁邊,他沒有上前,也沒有再說任何話,但那箭似的目光卻令所有人如臨大敵,戰戰兢兢。

  他們小心的做事,一句閒話都不敢說,手下更是小心翼翼,深恐某一個動作弄疼了林躍,令他哼一聲,自己就會被大帝飛身過來丟過去。

  好在這種情況終於沒有發生,林躍一直都很安靜。

  到了最後,林躍的腳銬依然沒有解開。卡洛斯和醫生等人只有將整張床肢解,和林躍的腿腳相連的部分都保留著。

  在這個時候,他其實適合用趴的,但他不知被野馬抽了多少鞭,前身都是鞭痕,因此只有繼續抬著他。

  上車的時候,他的兩個腿被托著,小腿被固定在另一個板子上,這也是怕他自己的重量令那些鐵釘更進一步的扎入肉中。

  畢竟先前,他是豎在床上的,而現在他要躺下。

  凱撒抱著他的頭,一言不發。

  眾人也不敢多話,有幾個膽大的猜測他會在想什麼,有想著他一定考慮怎麼將野馬分屍的,有知道更多的在想著,他在想怎麼打擊莎朗封鎖洪門,當然更多的在想,他應該在擔心林躍。

  其實都錯了,他什麼都沒有想。他現在甚至連憤怒都沒有,更奇異的有一種安心。

  這樣抱著林躍,感覺到他的體溫,他就再沒有別的想法了。他沒有想林躍有了問題怎麼辦,林躍萬一的死了怎麼辦。

  林躍現在在他懷裡,也就永遠在這裡,如果他死了……

  他忽然笑笑。

  那就一起死吧,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在某個墳墓里,日日相對。然後,這個人就要日夜不斷的對他囉嗦,而他則要不斷的咆哮讓他閉嘴。也許都不用,也許他會直接的有所行動。

  靈魂狀態是什麼樣子,他雖然有過一次經歷,但也不是十分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能接觸到其他的靈魂。如果能的話,那和現在也沒有什麼區別。或者說更好,那樣,他們又只剩下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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