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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女現在不過是個嬰兒,就算再早熟,再懂事,十四歲以前,也是不可能親政的,而這十三四年,足夠她們把持朝政了,而這裡,王梓山又挑明了說,是會以高太尉為主的。

  當然,這時候的承諾是做不得準的,不過在一定時間內,還是有一定的可能的。政治上只有永遠的利益,但也要有一定的誠信,哪怕只是表面的誠信,這代表著以後的合作。

  過了今天,王梓山自然可以不認今天的話,但以後,就不可能和高家有任何合作,若是今天的話傳出去,那其他人也必然會有別的看法,當然,這也是因為高太尉的實力夠強大,若是將來高太尉的實力不夠了,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這一點,王梓山知道,高太尉也是知道的,她沉吟了片刻,終於道:“既如此,高某就跟王大人走一趟吧,此時,恐怕常王已經要進宮了!”

  她這麼一說,王梓山的臉色就變了,她立刻站起來,拱了拱手,道:“還請高大人立刻調集城內的統領!”

  高太尉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平兒……”

  高平立刻應了聲是,高太尉道:“你就留在家中吧,少夫君剛產下晶胎,你父親昨晚也受了驚嚇,也需要你在家照料。”

  高平有點驚訝的抬起頭,高太尉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我會讓人通知你的。”

  王梓山此時也顧不上她們母女倆的打機鋒,只想趕快和高太尉一起進宮,不過聽到說林若鴻產下了晶胎,還是脫了手中的扳指:“今日來的匆忙,一時也疏忽了,這個扳指雖不怎麼名貴,到底跟了我多年,就留給將來的小台下玩吧。”

  高平連忙道:“怎麼敢領王大人的心愛之物。”

  王梓山那還顧得上心愛不心愛的,硬往她手裡一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歲安不要看不上才好。”

  高太尉道:“既然是王大人的心意,平兒你就領了吧。”

  高平這才接了,然後一直送高太尉到車上,這才離開,高平回到內院,先到了高老夫君的院子,知道他已經休息了,也沒有打擾,只是叮囑他房裡的人,若高老夫君起來,必要通知她。

  從高老夫君的院子出來後,她就直接去了藕花院,林若鴻也已經睡下了,高平看了他片刻,就走了出來,來到院子裡,她長長的吸了口氣,摸了把臉:“請藍先喻、李先喻都到我書房來。”

  那邊人應了,她又道:“請孔先喻也來。還有,拿我的令牌,到莊子裡,讓他們注意直道,若有異象,立刻來報。”

  她這裡說的莊子,就是高小莊在京城設的鋪子,而這一路上,自然也是有高小莊的鋪子在的,這些鋪子,平日做生意,偶爾幫著傳遞消息,而在這個時候,就又肩負了搜集情報的作用。

  有壽等人應了,高平慢慢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消息,應該早就到那位殿下手裡了吧,而她又會怎麼做呢?若是要來,她是不是又趕得及呢?

  現在還不是亂世,大義的名分一定,以後若再想動搖,就不容易了。

  現在,皇女有資格上位——就算她也許不是真的皇女。

  光晷也有資格上位——就算這次逼宮她也許也有參與。

  鶴翔,自然也是有資格的,但前提條件是,她能趕過來,若是登到新皇登基,百官已經下跪跪拜了之後,那就事不可違了,當然若是硬了心,真要再上演一次逼宮也不是做不成,可是悠悠眾口又要怎麼堵?各地駐軍宗室會不會起兵勤王更是難說。

  寧王能逼宮,是因為誰都知道,安樂帝是有幾分心屬於她的,而且,也誰都知道安樂帝隨時都有可能駕崩,但是新皇絕對不存在這些問題。

  時間,現在最關鍵的,還是時間。

  亦迫 (下)

  第五十三章

  時間。

  高平在想時間,王梓山在想時間,而此時,在宮中的皇夫,同樣在想時間!

  一刻鐘前,就有人來報常王及一干大臣在宮外求見,但是他卻不能讓他們進來,他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雖然他封鎖了消息,可是,這皇宮裡的消息,又哪能真正的完全封鎖的住?

  不用想,他都知道那些人會逼著他做什麼,幾十年來,他不理朝政,落了一個賢名,卻全無威信,就算他背後還有家族,但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息傳來,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在昨天之前,他的家族還是支持他的,更早在皇女出世的同一個月,就派了有份量的人過來,但就這麼過了一夜,就再無消息,想來,也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這種沒有消息,令他懼怕。

  因為這代表著,就連他背後的家族,都不看好他手中的這個女孩,若這個女孩登基,他垂簾聽政,他的家族,本是能得到最大的利益的,但是現在,他們卻放手了,這代表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王梓山能儘快趕到,他知道那些人不會一直被擋在外面的,若是以前還好,經過昨日逼宮,這皇宮的威嚴已經大大被消弱,再加上那流傳出去的消息,也許,他馬上就要面臨著又一次的逼宮。

  “殿下,常王!常王進來了!”

  一個黃門急匆匆的跑來,聽到這一句,他反而靜下了心,他長吸了口氣:“取本宮的正裝來。”

  正裝,只是裡衣就有三層,然後還有袷衣、外袍、配飾,哪怕是最少的,要全部穿戴上去,也需要一兩個時辰,這個時候,當然沒時間讓他這麼著裝,因此,他只穿了那個用來大葬時的外衣,戴了白玉搖,然後換了黑色描金的雲鞋。

  “將皇女給我。”

  那邊自有人,將襁褓中的女孩遞給他,他一手接了,然後開口:“敲鐘,傳唱。”

  他這麼一說,身邊的人都是一愣,然後立刻的,尖銳的聲音就傳了出去:“陛下——駕崩了——”

  這一聲聲的聲音傳出去,接近著,就是沉悶的鐘聲,一下、又一下……

  而隨著這些聲音,本來疾步向這邊趕的常王等人,也站在了那裡,在愣了幾秒之後,然後嘩啦啦的跪了下來,一個個把頭抵在地上,還有幾個,甚至不知真假的哭了起來。

  不管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但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要下跪的,即使常王平時在面對安樂帝的時候,也不輕易跪拜,但此時,除了方外之人,那都要為安樂帝送行的。

  不過雖然跪了下來,常王等人的心中卻是極不舒服的,不是不想跪拜,而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所欠缺的,也是時間,他們可以想到,這個時候王梓山一定是在遊說高太尉的,如果高太尉不答應便罷,可若是答應了呢?

  雖然他們做了布置,但這就和皇夫派人阻擋他們一樣,這種布置,也不過是拖延一下時間罷了。

  是的,聽到這個消息都是要跪拜的,但宮內宮外還是有區別的,宮外三拜九叩也就罷了,而宮內的他們,卻是要等九九八十一聲鐘聲都響完了,才能起身的。

  鐘聲一聲一聲的傳出,黃門的叫聲也漸漸的傳到了外面,一開始,普通百姓還有些疑惑,然後,他們也明白了過來,隨即,城內亂作了一團。

  昨天才經過那樣的動亂,今天皇帝就駕崩了,這對京城的百姓而言,無疑就是敲了一錘又一錘,還沒有從上一個打擊中恢復過來,馬上就又面臨了這一個打擊。

  一時間,很大一部分人都有了類似於世界末日的感覺——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詞,他們慌亂著,驚哭著,這哭聲,與其說是為了安樂帝,不如說是為了他們自己。

  皇帝死了……

  太女還沒有冊立……

  怎麼辦?以後要怎麼辦?

  在現代,也許很多人都認為自由很重要,皇帝最好只做一個象徵就好了,但是對於這裡的人而言,他們自出生,上面就有一個皇帝,到他們死,上面還有一個皇帝,雖然也許不是同一個皇帝,但是,總是有皇帝的,不過上面斗的怎麼厲害,對於下面人來說,總是一個皇帝死了,然後接近著,官府公布,又一個皇帝登基了。

  可是現在,他們只接到了皇帝的死訊,卻沒有新皇登基的消息。

  這種落差令他們害怕,令他們迷惘,更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或別有用心的,乘機宣稱什麼天下要大亂了,還有人在滿城的吆喝,安樂帝是被眺國人殺死的!

  而在這個時候,高太尉正和王梓山匆匆的向宮內趕來,就在要接近宮門的時候,高太尉開口:“王大人,看來高某還不能隨你一同進去了。”

  王梓山看著她,聽著遠處傳來的雜亂聲,就算不用人打聽,也知道現在外面定是亂成了一團,就連這接近皇宮的地方,都不斷的能見人探頭探腦,顯然,是在打探消息的。

  “那還要高大人儘快趕來呀。”雖然想讓高太尉和她一起進去,但她也知道若真讓外面亂起來,更不好收拾,好在她也不是一個人,只要高太尉能儘快趕過來,她也還能支撐的住。

  “王大人放心,高某必定儘快處理了,就過來和王大人回合。”

  她說著,就拱了下手,下了王梓山的馬車,又上了自己的,走了。

  在這件事情過後,高平和高太尉泛舟江上,母女倆閒談的時候,高平曾就這個問題,問過高太尉:“若不是母親臨走時對女兒說的話,我真要以為,母親被說動了呢,天下第一權臣,想想,就連女兒都有些動心呢。”

  “站的高,摔的重,那個位置,就算有一時風光,但若是將來做不到改朝換代,其實,並不符合我高家的利益的,我不過是個太尉,其他三家就有聯合之勢,若我真站到了那個位置上,其他三家,又怎會坐視不理?而且王梓山此人,最是重視自己的理念,她能為了一鳴驚人,而甘願在野二十年,又怎麼會甘心我站在她前面?到時三家聯合,加上皇太夫,為母說不定就要是那個被犧牲的了。倒是你,我倒沒想到,你會對……恩,當今陛下那麼支持。”

  關於到底支持誰,高家以前一直是含糊的,在沒有皇女的時候,高太尉沒有明顯表露出過支持誰的跡象,後來有了皇女,她也不過是奉旨顧命。

  如果沒有寧王逼宮,皇女真的被冊封為太女了,一切按部就班的下來,那麼,就算出工不出力,她也的確會扶持太女,這無關於忠心,只是一種習俗。

  這種習俗看起來沒什麼,但就像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尊長愛幼一樣,當真正的觸及到的時候,就會變得無比強大,因為這已經變成了觀念,若是要反抗,幾乎可以說是和過往的歷史作對。

  作為安樂帝指明的顧命,將來可以告老,可以隱退,但在幼主要登基的時候,卻是一定要站起來的,否則將來是必定要被人指責的。但是在安樂帝,一條一條命令下來,給高家帶上,一個個枷鎖,而那一天,城中又開始有動亂的跡象的時候,高平和高太尉也簡單的商量過此事,高太尉當時,是有些偏向光晷的,光晷是有舊黨清流扶持起來,雖然和世家也不是太合拍,但世家和清流交鋒了幾個朝代,其實,也不像外人所想的那麼不能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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