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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諷刺地嗤笑一聲,「說到最後,你還是為了楚家。」

  「或者說,單單就只為廣陵王一人!」

  封長行攥緊拳頭,隱怒道:「那人到底何德何能,能得你百般另眼相待。」

  傅時雨面色鎮定,眼裡滿是淡漠,「他並不得我另眼相待,殿下現在同他鬧得魚死網破,並不見有好處,畢竟軍權還在他手裡。」

  封長行撣了撣衣襟,「軍權的事,太傅不用擔憂,我已有辦法。」

  「再者廣陵王包藏禍心,我為何要饒他一命?」

  「若是沒有呢。」傅時雨皺眉問:「如果廣陵王主動交出軍權,殿下會就此罷休?」

  封長行沉默許久,並未否認,也並未肯定,只說:「他若肯交出兵權,待我登基後,他若乖乖離京,我自會留他一命。」

  傅時雨眼裡幽深,很輕地喃喃了聲。

  「你不會。」

  因為上一世你便是這般向我承諾。

  他只感覺一股沉重的疲憊仿佛把整個人扯進深不見底的暗淵,太過強烈的無力感甚至讓他喪失了開口說話的本能。

  「太傅?」封長行叫了傅時雨一聲。

  傅時雨回過神,眼裡比起平日,多了幾分冰冷和疏離,「殿下請回吧,我身子不適,有些乏了。」

  見他臉色蒼白,封長行也不願再多談下去,以免讓兩人之間本就緊張的關係鬧得更加僵硬。

  他說了句太傅保重身體,便轉身離開了。

  待他走後,躲在暗處的金嵐走出來,幸災樂禍地說:「我就說這太子不是個好東西,你看他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我不是讓你守著寒清宮?」傅時雨蹙眉,「你來這裡作甚?」

  「誰說我沒守。」金嵐翻了下白眼,「那胖丫頭今早被帶走了。」

  「帶走?」傅時雨臉色微驚,「去哪兒?」

  金嵐坐在圓凳上,撐著下顎,姿態懶散地說:「聽說要押去什麼大理寺審核」

  「……」傅時雨想起今日封長行來的時候,並未換下朝服,但早朝的時辰明明早就過了。

  現在看來,想必是打算親自審理這左賢王遇害一事。

  他沉吟片刻,突然問:「我昏睡了幾日?」

  「三日。」

  「這麼久了……」傅時雨心裡一沉,腦子更是疼得厲害,「這期間還發生了什麼?」

  金嵐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那個匈奴頭頭死了。」

  「驛館被燒,但沒找著兇手,裡面匈奴和太醫也葬身火海,不過昨夜我偷聽到太子談話,那個什麼公主逃回去了。」

  「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這仗又要開始打了。」

  傅時雨附和著嗯了聲。

  難怪太子這麼著急想除掉楚家,的確是時日不多了。

  「對了。」金嵐從懷裡掏出封書信,「我來找你,是為了送這個。」

  「昨夜你姦夫托重陽送過來的。」

  楚羨行?

  意識到到自己竟自覺把姦夫同楚羨行掛上邊兒,傅時雨不禁恨恨地瞪了金嵐一眼。

  都怪這個人平日裡太過口無遮攔,現在害他也被帶進了溝里。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傅時雨拿過書信,打開看了幾眼。

  信里寥寥幾句話,他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最後目光定在蒙汗藥的字眼上,眼裡有些怔忡。

  果然,這其中有人做了手腳。

  只是……

  看到這上面提到的計劃,傅時雨不知想到什麼,眼裡升起幾分複雜,他拿過案上的火摺子,把信件和紙封都一起燒了。

  「你可記得沈言亭?」傅時雨問。

  金嵐點點頭,之前楚晏派人找沈言亭蹤跡時,他偷偷看過一次畫像。

  「無論用什麼辦法,你把他抓來此處。」

  金嵐哦了聲,「皇宮這麼大,我去哪兒找。」

  傅時雨沉思片刻,「去皇帝的寢宮守著。」

  「他一定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好吧。」金嵐這次沒再各種不配合,想了想,不放心道:「你可記得答應我的事。」

  「不會忘。」傅時雨催促道:「快去!」

  金嵐怒了努嘴,不高興地冷哼一聲,身子輕盈地躍上房梁,隨後一片片拿開蓋在上面的朱瓦,待能通過身體後,便直接爬了出去。

  傅時雨抬頭見屋頂被重新蓋上,這才轉身坐回了床榻。

  *

  大理寺

  「左賢王企圖輕薄於你,你情急之下拼命反抗,不慎用珠釵刺中他的右眼,可有此事?」審問的大臣坐在太子下方,用力地捶了下桌,言辭嚴厲地道。

  楚東歌雙膝跪地,看著上方疾言遽色的大臣,嚇得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雖心裡害怕,但她卻緊咬著下唇,不敢貿然開口。

  「……」

  大臣看了眼坐在案後慢悠悠喝茶的太子,揣摩不了他心裡是何想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隨後你趁左賢王被刺中右眼,又用鈍器砸破了他的後腦,偷偷躲進旁邊的馬廄里。」

  「……」

  楚東歌緊緊攥著衣角,依舊不肯開口。

  封長行略顯涼薄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楚東歌臉上,笑容和善地說:「你討厭那位左賢王嗎?」

  楚東歌不明他的意思,沉默許久後,才遲疑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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